第6章 回霜境·之六
云乐已经被这一行为整懵了。
她被推得坐到地上,吃痛地“嘶”了一声,顺着那弟子的话朝中间那人看了过去。
众人中间的那名红衣弟子也慢慢朝前走了出来,他容貌有几分阴鸷,眉头紧蹙,清俊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看也不看地上坐着的少女:“把她带走,换个地方。”
这里是教习堂,要在这里做些什么的话太明显了。
云乐听到这几人想把自己带走,急忙爬起来扒住门边,戒备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去哪儿?!”
这架势不就是妥妥的校园霸凌吗?!
她决不能跟他们走!
想到这里,云乐朝着教室里面大喊:“执、执事!救命!”
“你居然还敢喊救命?”推云乐的弟子似是也没想到她居然敢喊人,瞪大了眼睛:“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明明从前的陶云乐哪怕挨了打也是不会吭一声的。
任打任骂的包子突然学会了呼救,反倒让施暴的人不适应了起来。
云乐的举动也出乎钟远的意料,他终于垂眸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满脸阴寒,似是也在打量陶云乐。
谈话间那执事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看了眼紧抱着门沿不放的云乐,又瞥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钟远。
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看到第一回了,陶云乐从前不会呼救不让他难做,怎的这次居然将他喊了过来?
钟远是掌门唯一的儿子,且日后也很大概率会成为云慈仙府的下一任掌门,他得罪不起。
想到这些,执事不满地看了一眼陶云乐。
权衡利弊,他干笑两声,在钟远面前弯下了一截腰:“钟师侄为何在此?可是在跟这个管带弟子玩闹?只是这玩闹也得注意下场合,不如换个地方吧。”
云乐不知道钟远的身份,还真实地为这话疑惑了起来:“执事,我、我们不是,在玩闹。”
她明明是在单方面被人欺凌啊!!!
你难道是个瞎子吗?
“执事明察秋毫,”那些跟班见这执事在钟远面前点头哈腰,愈加嚣张起来,“我们正是在跟这位未来的师妹拉近距离呢,未来师妹不懂我们的好意就算了,居然还反咬我们一口。”
钟远闻言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并未否认,只是嫌恶地看了一眼云乐,颇为给面子地问道:“她不敬前辈师兄,执事该待如何?”
那执事从善如流,从怀里掏出来个什么:“该罚千机玉虚——”
他抬眼看了看钟远的脸色,变戏法似的将手中玉牌一晃,赔笑道:“两张。”
说完便将两张玉牌强行塞到了云乐手里。
“这才对嘛。”那几个跟班笑了起来,“还是执事为我们钟师兄着想。”
钟远表情这才好了些许,他瞥了两眼捏着玉牌面露疑惑的云乐,心底觉得哪里不对,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却闻不远处高耸入云的飞云峰上倏地传来了一阵厚重的鸣钟声。
——是长老在召集所有飞云峰弟子。
这鸣钟声不常听见,在场的几名红衣弟子脸色乍然一变,钟远脸色沉了又沉,又皱着眉头打量了云乐几眼后,压下下喉间疑惑,急忙带人往飞云峰的方向赶去。
那鸣钟声尖锐又沉闷,听得人心里都忍不住躁了起来。云乐手里还握着那两只玉牌,思绪却飞到了昨晚的飞云峰后山上。
江遗昨晚好似就是从那上面下来才碰上她的。
莫不是江遗在后山上干了什么引起了飞云峰长老们的注意?
“陶云乐?”钟远已走,执事松了口气,瞧见云乐还在地上坐着,怒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进去温习?过几日便要进回霜境试炼了,你可别丢咱们无妄崖的脸!”
“哦——”
云乐也算看明白了这执事欺软怕硬,匆匆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想再问问这玉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时候,才发现执事已经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进去了。
她猫着腰回到了座位上,发现自己的椅子已经换了一把新的,再一转头,看见旁边的江遗也没来。
云乐松了一口气,收好玉牌,从桌上随随便便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宿主!!”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一阵熟悉的电子声,云乐没理它,它便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宿主!我昨晚去查了查你现在这个身份的背景信息,还真的被我查到了东西!”
“刚刚那个钟远,是云慈仙府掌门的儿子,年纪轻轻便已成首席!”
云乐不关心这个,她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忍不住问道:“他跟我有仇?”
看他们那一堆人的语气,像是背地里不知道欺负过原来的陶云乐多少回了。
“勉强……算是吧。”见云乐有回应,系统高兴起来,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思考怎么跟云乐解释,“其实宿主原身没有得罪过他,但是——”
“但是原身好像是掌门钟在珂的私生女,是他前几年下山参加某次宴会时与一个舞女厮混一晚所生的孩子。舞女身份低贱,所以钟远母亲在得知钟在珂居然将你从凡世接上仙山后气得大病一场,逼着钟远将你赶下山去。”
但那钟远的敌意好像不止如此,他看起来比系统描述中的更加讨厌自己。
云乐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知道我这修为是怎么回事吗?江遗昨晚说我两年才到练气,这是什么概念,这不是有手就行吗?我昨天翻了下书,一般能进云慈仙府的弟子都是根骨不差的,哪怕我是掌门的私生女,根骨不行照样开不了后门。”
“而现在我却在人均筑基的新手村里当一个小小练气?”
丢人云乐倒是没觉得,她只是单纯好奇。
再加上这样的修为若是进执事口中的回霜境,纯纯是去送死了。
“这个嘛,”系统也不知道云乐怎么每次都问得如此毒辣精准,它叹了口气,“这个,还是因为钟远。”
“宿主原身其实也是十分有天赋的,毕竟是仙府掌门的女儿,虽然比不上女主和江遗,但也比绝大部分人厉害了。只是那钟远前些年下山除妖时不小心为妖怪所伤,伤了灵根,几乎就要修为散尽成为废人。不知钟远母亲从哪儿得来的禁术,说若是找一与自己血脉相近之人,将她与钟远的灵根互换,便可枯木逢春。”
云乐想到自己的身份,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你的意思是,我的灵根……”
“是的,”系统放轻了声音,“他们选中了你。”
“所以你的灵根已经被换给了钟远,已经损坏的灵根凝聚不了灵气,所以宿主才会两年才只到练气。不仅如此,他们害怕宿主用同样的法子换回灵根报仇,还封了你的灵脉,让你终生不能修炼,只能当一个废人。”
云乐:“……”
这得是怎样泯灭人性的一家啊?!
她被这仙门秘辛弄得头疼,却仍抱有一丝期待:“那我的父亲呢?好歹是我亲爹吧,还把我接上来,就这么看着我被换灵根被封灵脉?”
系统又不说话了。
云乐心脏猛地传来一阵刺痛,转瞬即逝。
她得不到回应,沉默两秒,懂了:“累了,毁灭吧。”
怪不得原主性格阴沉,这他吗谁遭得住?
“我拿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狱副本啊,”云乐几乎想要落泪,“前有拯救对象二话不说要杀我,后有白眼狼一家拿我东西不说谢谢就算了同样要杀我。”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其实……”系统许是也觉得云乐现在的困境比较艰难:“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
“什么?”云乐坐直了身体,被怀里的玉牌硌了一下,于是将这两个东西拿出来摔在桌子上。“打打不过,跑又不能跑,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转机?”
系统示意云乐看桌上的千机玉虚:“转机不就在这儿呢嘛。”
“这个?”云乐不解:“这不就是两张玉牌吗?”
“这个叫千机玉虚。是云慈仙府专门用来发给那些犯了错的弟子的。被罚的玉虚越多,在云慈仙府里的每一次任务也会愈加艰难。”
许是学生时代的阴影太过深刻,云乐下意识辩驳:“我犯了什么错?”
但问完她又想到了执事在钟远面前点头哈腰的场景,默了两秒:“……好吧,那我换个问题。”
看方才执事那熟练的程度和钟远的表情,她问:“我这什么鬼玉虚,不少吧?”
系统:“……”你还挺聪明。
系统数了数云乐被发的玉虚数,说出了一个让云乐此生难忘的数字:“不多,算上这两个,也就一百零八张吧。”
许是见自己说完云乐的脸色骤然变得悲苦起来,系统急忙找补:“你也别太悲观,往好处想,短短两年一百多张玉虚,你也算是破了云慈仙府千年来的记录呢,这可是会被写进仙门史的,你也算青史留名了……”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云乐觉得泱泱穿书大军中,估计就没几个比她还憋屈的。
她干脆书也不看了,捧着两块玉虚差点就要供起来:“那你说的转机究竟是什么?”
“你是天道眷顾之人,”系统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本书,在整个教室百余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了云乐手上原本握着的那本,“进入回霜境后,你去到幻境中心处,那里有一个摆月阵。”
“——阵中有一月弯草,可通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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