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风雨欲来
嘉禾皇宫
“长安，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子妃在知晓这个妹妹这几日将自己困于宫殿之中，日日唉声叹气。宫殿中的伺候之人又被吩咐不准告知嘉禾帝，这才无奈求上了东宫太子妃。
长安并非不知世事之人，昔日你们都护着我，我也乐意做个被宠着的公主。只是七夕佳节，那一幕还是震撼到我了。五哥一句，长安此事，你不要插手。我竟是连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啊。不过，是被宠着的金丝雀。
“太子嫂嫂。”此时此刻才知，长安遇事竟帮不上你们半分。内心有些无助与茫然，如今的表现也不过是烦闷和不高兴。
“过几日便好。”停顿了许久，长安方答道。“嫂嫂，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长大或许只是一瞬间，当你意识到自己的无可奈何。并且选择平静的接受。
“当日嫂嫂为何要嫁给太子哥哥？”长安的眼中没有半分好奇，或许这个答案对她而言并没有很大的意义，只会从某种角度上告知她，人生有太多难以预料，很多事情的发生并不会照着你想要的轨迹。
“许是因为那时的我刚好遇上了他。”舒太子妃的这句话背后包含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很多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浮躁，有时它也很简单，只是恰好在个时间点发生了，而我们又无力改变，何不顺其自然？
尽力了就好。
“长安懂了，长安无事。”
“既如此，我便告辞了。”说着，便离开长安公主的揽月殿。离去前，舒君月眼神还是不经意地扫过这宫殿门匾，可上九天揽月，公主，这位大齐王朝的皇帝对你之爱护，众人可都看在眼里。
皇宫之事暂且告一段落，嘉禾王朝这位帝姬认清现实，并且坦然接受。
但这时，长安公主也开始尝试着改变。
尤其是当后期看到苏六公子出事时，容王府昭华郡主的各种无奈与种种尽力，长安才懂，当你想护住一人，而当权势当真能护下那人时，发自内心的庆幸。因为他的人生因你的插手，才没有朝着可以预见的结局。
而那种渴望强大之心，在那一刻达到极点。
不过，此时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而今日的容王府相当热闹。纳征过后便是请期，即男家择定合婚的良辰吉日，并征求女家的同意。此乃六礼中的第五礼。苏家三房将日子定在来年开春。择定吉期后，苏府宴请媒人，用大红纸写上迎娶日期，备上礼品，由媒人送至容王府。至此，容王府与苏家的这桩亲事流程已走得差不多了，这六礼之中，便只剩亲迎。
容王府
“郡主，今儿个高兴的日子，你怎么看上去竟有些心事重重？”采薇在一旁道。
“不知为何？这几日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昭华郡主轻声道。昭华直觉一向很准，自重生以来，昭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不安。
多思无益。“采薇说得对，这几日郡主我啊，是该高兴些。”昭华尽力避开这种负面情绪，开口道。
但还是派人再入襄阳城查探，虽说距离前世襄阳之案还有些时日，若能早些发现蛛丝马迹更好。
“郡主，苏家又送东西来了，想必也是苏编修亲自准备的。”采薇又开始打趣郡主了。让郡主的心情放松些。
昭华在接下来的几番言语中，确实被转移了心思。
而此时，众人皆不知襄阳城襄阳郑氏家主郑丞已被嘉禾帝派锦衣卫秘密押送上京。
起因则是左相从襄阳回京的那一日，带回来的一则消息。
嘉禾二十二年的那一天，宣政殿
“皇帝陛下，臣……在襄阳遇到之事……如今却是不敢说……”左相心知此事干系重大，按照这个帝王一贯作风，襄阳郑氏一族只怕凶多吉少。
“朕……恕你无罪……”此时的嘉禾帝似乎知道自己一手扶持的相爷要说出些什么话来，不催促，也不阻止。
“陛下，本是派我去襄阳与郑氏族长相商，或者说敲打一番。毕竟这位族长安分了快一辈子，只是不久前心思被人示意得活泛了一些，本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如今，怕是难了。”左相做了一大段铺垫，最后还是道吐出那句要断了襄阳郑氏生路的那句话，“下官……亲眼见到襄阳郑氏府邸藏有龙袍。”
嘉禾帝似乎有些震惊，“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下官不敢撒谎。”左相点头。“只是下官不明白，为何那日府中如此松懈，像是有人引着下官去那地。故下官也怀疑，想要让当日陛下命令跟来襄阳的锦衣卫指挥使再去证实一番，却是再没找到机会。”
“故左相……不敢说……”嘉禾帝停顿了一会，道，“朕会再派人去查，左相先不要声张。”
这一刻的嘉禾帝没有愤怒，只是面无表情，让左相退下了。
此事一颗怀疑的种子埋在大臣的心里，臣以往认知中的皇帝不会如此平静，都道帝王易变。
此时的帝王在左相离开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襄阳郑氏，该如何处置？”喃喃自语。
这一拖，便拖到了嘉禾二十三年。一年光景，竟过得如此之快。
还是嘉禾年间的宣政殿，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而殿上之人是将要被问罪的襄阳郑氏家主郑丞。“郑丞，你可知罪？”嘉禾帝质问道。
“臣……不知……还请陛下明察秋毫。微臣感激不尽……”郑丞跪在殿中，低下了头。
“有人向朕举报，你这家主怀有不臣之心，你说朕该相信你呢？还是相信他？”嘉禾帝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缓慢地说道。
“陛下，万事要讲究证据。”家主郑丞冷静道。
“来人，锦衣卫指挥使何在？”嘉禾帝问，“家主想要证据如何不简单？”证据确凿，只是嘉禾帝因故将此事压了一段时间。
潜意思便是想死还不容易吗？想活才难？有人想置郑氏于死地，你若想要活命，该求的不会是证据。
当郑丞明白过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陛下，有人陷害。”郑丞只能这般道。也知晓只是无力辩驳，只要皇帝不信，便绝无翻身机会。而嘉禾帝，真得会信吗？
嘉禾帝摆摆手，将郑氏家主郑丞押入暗牢，下了□□。这个举动让暗地里的人都没有料到。
后传旨，襄阳郑氏家主以下犯上，襄阳城郑氏一族判流放。
这道圣旨，只是明面上给人看的，更深层的原因，怕是掩盖在下面，若是真的想要追究，只怕没那么简单。
毕竟以下犯上，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全看帝王与世家之间的关系。
俗话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而这道圣旨一出，昭华郡主有些懵了。襄阳郑氏就是这个结局了。怎会？如此之快。
流放……这一世，是流放……
只是，流放的路上当真能顺利吗？
虽然这个下场，比起前世的抄家灭族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但是，它不该发生在今日的，也不该如此糊里糊涂。
“左相，一定知道些什么？”昭华暗暗想到，“襄阳之事，嘉禾帝不可能没问过左相就动手的。”难道是我一开始便想错了。
而此时的左相也是一头雾水，但不敢言。因他知，一年前自己道了什么。而如今，帝王此举，左相亦不敢深究。
苏府
在圣旨昭告天下之际，苏子墨与郑钧文进行了一次谈话。而这位襄阳郑氏子弟也知道自己的在劫难逃，故也没有多求。只是对苏子墨道，“这些日子以来，承蒙照料。郑氏此次遭难，族长早有了些许预感。苏姨，子墨兄的母亲与我襄阳郑氏联系太深，虽说嘉禾一朝之罪祸不及出嫁女，然苏家三房夫人乃嫡支，望子墨兄多加注意京中动向，当日我离开襄阳之际，族长嘱咐过我多见见苏姨。族长也曾让我带句话，万事莫强求。可惜钧文一直忙到现在，之后怕也难登苏府。今日言尽于此。告辞。“
“万事莫……强求，这位族长是想暗示什么。”苏六陷入沉思，本以为科举入仕会有所不同，没想到，这一切的发生如此迅速，苏子墨还是做不了什么。
离开苏府后不久，这位郑编修便立刻被软禁了。
而这个结果，还是长安公主知道消息那一刻，立马赶往宣政殿，求情得来的。不然该是押去襄阳，一道押往流放之地。
“父皇，女儿这一世被你宠着，爱着，女儿自知不该多求。只是今日，女儿最后想求你，能不能放郑编修一条路。”长安公主闯了宣政殿，想为自己那份还没得到一个答案的爱情莽撞一回。
此时的嘉禾帝，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只是道了一句，“长安，你退下吧。朕知晓了。”
长安公主的心放下了，她知晓，父皇的这个回答就是承诺。
但她放心的未免太早。求情若是有用的话，君无戏言四字岂非摆设？嘉禾帝只是还没想好，这位刚科举出来的郑编修该如何处置。
后面，长安在知道襄阳郑氏族长郑丞这一事的来龙去脉，后叹道，这就是皇家，帝王之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可是父皇，这就是您的帝王之道吗？
不管长安的内心有多大的冲击，郑氏一族之事目前算是落定。
容王府
当容王府的昭华郡主知道襄阳郑氏流放之地是北地时，内心的波澜。既是容家军的地盘，这位帝王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位嘉禾王朝的皇帝是想瓦解这襄阳世家，还是不想。明知容王府与苏家的关系，又明知苏家和襄阳郑氏的关系，还会如此决断。
既然如此，那便让昭华再试一试这位嘉禾帝的心思。
容王府大门紧闭，昭华郡主又一次离了这京都，前往襄阳。而这次行事，是明摆着让嘉禾帝知道。却是瞒着除了皇家势力之外的其他势力。就连苏子墨也不知晓。
以至于当苏子墨狼狈的样子与容王府昭华郡主在襄阳撞上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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