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鹿鸣之宴

乡试放榜次日，便是鹿鸣宴会。宴主考、执事人员及新举人。

        鹿鸣宴，意指天子觅才、重才之宴。

        饮宴之中必须先奏响《鹿鸣》之曲，随后朗读《鹿鸣》之歌以活跃气氛。

        \"呦呦鹿呜，食野之苹\"。

        \"呦呦鹿鸣，食野之嵩\"。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其意为鹿子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呦呦\"叫声招呼同类一块进食。

        苏子墨，这位新鲜出炉的苏解元，此时更不必说，注定要出现在这宴席之上。

        京都比起地方更繁华，寸土寸金。但此次京兆府举办的乡试主考官乃是翰林大学士齐钧，他是左相得意门生，又与长公主的驸马是同年，当年一同科考，彼此有旧，故而，这鹿鸣宴借了左相大人与长公主的光，设在了京郊外的最大的园林之中。

        这鹿鸣宴虽是比不上琼林宴，但也是科举四宴之一。是新举子们步入官场之前，难得结交人脉的一个场所。

        故而，有幸参与这场盛会的学子都很珍惜这个机会。

        更何况，在这场宴会上，还能见到最近众人口中出尽风头的苏解元，苏家公子的传闻。世人皆有八卦之心，纵使是学富五车的各大举子也不例外。

        当苏子墨苏六公子与翰林大学士一同出现在这鹿鸣宴上之时，宴会的现场氛围几乎到了高点。众多学子跃跃欲试，想与这位苏解元一较高下。而苏子墨也抛去往日低调的风格，来者不拒，狠狠地出尽风头，让一众学子甘拜下风。

        特别是与昔日名声在外的乡试热门人选之间的较量。让他们懂得了山外有山，人外亦有人。这世间，不乏才华横溢之辈，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想走这科举入仕之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毕竟人各有志，不是说说而已。

        此次，乡试第二名为亚元，叫欧阳华。若说此人有些不服气，还真是实话。在苏子墨没参加这场乡试之前，此人一直将案首视为自己囊中之物。他有绝对的自信与能力，而前世朝堂确实有这位欧阳举子的一席之地。

        虽是出现了变数，但有些人注定是属于朝堂之上的。不管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何方神圣？更重要的是他本身便有着这样的志向、能力与才华。再加上那丝丝机遇。

        只是苏子墨苏六公子才刚刚开始猜测，这位欧阳举子背后的仁兄就明明白白地出现在了苏解元的面前。

        “苏解元，在下欧阳华，早年听过苏六公子之才，却始终不曾在诗会上见到苏兄的身影，本以为不会有缘相交，倒是没想到在此次乡试中遇见，华不才，想问苏解元，如何看待平衡之道？”欧阳华的眼神中传达了一种困惑，想要的是一个解答。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世的他早早地被五皇子忽悠着拉入了阵营，反而对未来有了一份紧张，不似前世般坚定。

        苏子墨久久不语。联想自身，子墨虽不求家族鼎盛，却也求护家人安危。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盛极而衰，物极必反，是亘古不变之理。

        就像如今的朝堂，太子看似安稳，嘉禾帝却是隐隐有扶持其他皇子的意图。

        “平衡，万物守恒，此消彼长，若是一言之堂，才是真真可怕。唯有势均力敌，方能听到不同的声音……”苏子墨对于平衡二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赞同的。我们需要不同的意见，需要各方面的权衡利弊。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好一个苏家公子，京兆府的解元。”齐大学士在一旁关注这此情此景，内心发出由衷的感叹。

        苏子墨敢说常人不敢说之话，待他日，必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

        “齐大人过奖了。”苏六在听到这位翰林大学士的话语之后，回道。

        齐大学士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这个宴会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不知不觉间，半日时光将过。

        “苏兄，可否借一步说话？”欧阳华趁着大家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之际，已陆陆续续有人退场，默默走到苏六边上。有些许忐忑，亦散发着打量的目光，小声地说道。

        “何事？”苏子墨有些好奇，这位仁兄，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这样好嘛？内心虽是有些懵逼，但是还是静待下文。

        “其实是我有位朋友想要见你来着。”他知道我今日能与你撞见，所以拜托我安排与你见一面。欧阳华其实也有些不太好意思道。但内心也明白，皇子之尊，私底下与人见面，恐会有结党之嫌。

        黄昏时分，京郊。

        苏子墨开门见山道，“五皇子为何想要见我？”

        当认出欧阳华手中五皇子府的信物之时，苏子墨有些诧异。当五皇子真正出现在这京郊之时，苏子墨内心还是有一丝震撼。毕竟我们之间的交集太少。苏府与皇子府更是很难搭上边。

        除了容王府。岘山之行，江南交集。虽未见其人，但已知其踪。

        但这是容王府与其私底下的默契，从未摆到明面。

        “苏解元，今日我来此，只是想郑重地告知你一声，皇子府非敌。”现在你或许会觉得我齐浩轩小题大做，但当一切尘埃落定之际，你便会懂得我今日所言。五皇子诚恳地言道。

        嘉禾王朝的变数不单单昭华郡主一人。正是因为前世些许零散记忆，五皇子齐浩轩知道自己的太子皇兄是一位怎样的储君，知道这位苏解元未来将要面临的困境，知道大齐王朝看似安稳，实则强敌在侧。

        故不希望很多事情走了弯路，从而内耗。

        五皇子将这一切视作上天的馈赠，知晓天机，只求大齐王朝和平、安定。

        如今，看似朝堂之上五皇子已自成一派，但世人不知，东宫与五皇子府暗地里已经在联手了，很多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上一世，我齐浩轩输也输得坦荡，这一世，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我也相信太子皇兄的为人。

        今日所为，虽有一时冲动，来到这鹿鸣宴，太过大胆，但我依旧会这样做。

        种善因，方得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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