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昭华之愿

离开京都时，还是阳春三月。没想到，一眨眼，过几日便到乞巧节了。

        “采薇，等过了七夕，你们便收拾下行李，要回京了。”昭华望着远处，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采薇点头，称道，“郡主，听闻江南的七夕节特别有意思，还有庙会呢。听当地人说，还有舞龙舞狮，各种表演活动，特别是我们所处的这金陵城，晚上是灯火通明的。”

        采薇的眼神表现出一种兴奋感，有好奇感，还带着丝丝期盼。

        昭华心想，这丫头还是把什么都摆在脸上。万事随心，这般行事，倒是少了诸多烦恼。

        “既然采薇这样说了，本郡主就大发善心，满足你们如何，乞巧节，放府中下人一日假，都出去玩吧。”就这样，我便下了命令。

        “谢谢郡主，郡主太好了。采薇告退。”小丫鬟欢欢喜喜地把这些话带下去。

        是呀，对这些从小生活在京中的人儿来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南，若不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未免太过可惜。何况江南，人杰地灵，带着一股淳朴之风，自由之风，难怪府中下人喜欢。

        江南，七夕佳节

        “郡主，今日怎么不出门？难得逢此佳节，听闻郡主给府中人都放了假，我都见到府中好些人结伴出游了。”苏子墨，看着在院中饮酒的昭华郡主，询问出声。

        我啊，在这金陵城有很多年的记忆了。如今，也有不少事情压在心头，倒是没啥出游的心思。听着苏六的话，陷入沉思。“本郡主对凑热闹，不太感兴趣。”昭华轻言道。“或许，这几年，清净日子过惯了。”

        “再说，苏六公子，不也没出门吗？”昭华反问道，“不过，今日苏六公子终于踏出房门了，倒是可喜可贺。”

        接着，苏子墨便坐到了昭华的眼前。

        “昭华郡主一人独饮，未免无聊。不介意再添个酒杯吧。”苏六低声说道。

        昭华看了一眼苏子墨，点了点头，“昭华，自是不介意。苏六公子请。”

        酒过三巡，昭华似是有些醉了，看人都带着点重影。

        “走，苏六，昭华带吃枇杷去。”不对，昭华脑袋有些晕乎，“不对，枇杷还在树上。苏六，我带你去找树。”

        “咦，树呢？”“嗯，没树。”昭华自言自语道。

        “郡主，醉了。”

        “我没醉。苏六，没树。苏六，苏六，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种树的。”昭华委屈道，“你曾经说过，枇杷树意味着家庭幸福美满。未来的日子，你说过不会让昭华孤身一人。我都没忘的。苏子墨，你也不能忘了。”

        “我何时这样的话？”苏子墨有些困惑，“不过，苏六倒是记得容王府中有一株枇杷树，府门进去一眼就能瞧见。郡主曾说，那是容王爷亲手所做。”只是可惜，京都气候并不适宜枇杷树的成长。只能维持树木存活，想要结果，只怕不容易。

        苏子墨这话，倒是让昭华有些清醒过来。

        犹记得，那年是母妃去世，我父王亲自命人寻来枇杷树苗，亲手种植，只因母妃曾说她最爱枇杷。

        或许，是想留个念想。如今，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对，我要找树苗。先挖个洞坑。”昭华喃喃道。

        不一会儿，昭华便找了个工具，在这个小院中挖了好几个小坑。

        “看来郡主，还没熄了种树的心思。”苏子墨跟在昭华身后，心中暗暗想着。

        昭华挖着挖着，倒是有些困了，指挥着苏子墨，“苏六，你去仓库，把前几日送来的枇杷树苗运来。”说完，便靠着樟树下，闭目养神，也不知是否睡了。

        苏六公子，刚开始以为昭华在说假话，后又想起，之前听府中下人说确实是有树苗陆陆续续送到这府里，便去了一趟仓库。

        鬼使神差之下，苏六开始把树苗运到了小院里。开始继续做着醉酒的昭华郡主还未干完的活。

        恍惚之间，还是听到昭华郡主隐隐约约说着话。“苏六，你知道吗？我母亲常说，枇杷是她与父王的回忆。”

        苏子墨暗道，“子墨是不知道容王爷与容王妃，与这枇杷有什么往事回忆。子墨只知道，我苏子墨苏六公子与你昭华郡主，从今日起，倒是与这院中江南的枇杷树，会有一段难忘的回忆。”不枉费我今日辛辛苦苦替你昭华郡主种这些枇杷树。

        后来，干得实在有些累了，便席地而坐，休息。

        苏子墨耍耍脑袋，想着希望他年，回到此地，能看到满树的枇杷果实，一饱口福。

        看着昭华这般靠在树上休憩，容易生病，想着去弄碗醒酒汤过来。

        好歹是让昭华郡主不要这般迷迷糊糊。

        苏子墨跑了趟厨房，凭借着自己多年积累与学识，总算搞出了一碗还看得过去的醒酒汤。

        这时的昭华郡主也有了些意识，也没说啥，道了声，“多谢。”便仰头喝了下去。

        清醒之后，对之前自己的所做所为，也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

        “昭华郡主酒醒了，今日便早些休息吧。”苏子墨道。

        昭华应道，“好。还有一事，关于回京，我已与府中下人交代，启程就在这两日了，今日凑巧，便与你说一声。”

        “苏六，你是不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昭华用了肯定的语气。

        苏子墨愣了一下，促不妨听到昭华这句问话，“郡主可知，科举三年一届，若是此次不参加，子墨怕等不了。”

        昭华暗道，苏子墨的猜想没有错，照前世轨迹来看，这三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可是，苏子墨，就是你参加了这次的科考，金榜题名还是很难改变某些事情。

        但我不会拦你。因为我知道，这几日，你想了很多，你已经在做你现在能力范围内能尽力做到的事情。

        “昭华明白。”昭华注视着苏六坚毅的背影。

        苏子墨，这一段晦涩难行的路，这一世，我希望与你同行。昭华郡主在今日，在这种满枇杷的院落中，暗暗许下承诺。

        若苦难必将到来，愿此路并非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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