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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晚膳时,  阮酒酒和康熙、胤禛坐在桌前,胤祚的小摇篮搬到里屋,一家四个共聚一堂,  一个也不少。

        胤禛惊奇的发现,今天桌上一个辣味的菜都没有,  倒是汤羹上了两道。

        阮酒酒舀了一勺汤,盛到胤禛碗里,  让他别说话,  多吃饭。

        康熙看了阮酒酒一眼,  你就知道护着这小坏蛋。

        阮酒酒气势十足的瞪回去,我儿子天下第一好。

        今日做错了事,  不该发脾气的康熙,  短暂的地位呆在底层一段时间。

        阮酒酒瞪了他,  他一声不敢吭。还得讨好的给她也盛一碗汤,  好好表现,戴罪立功。

        胤禛下午睡的晚,  而且睡了两觉,到了晚上该休息的时候,一点也不困。

        他霸占着床,  还把胤祚一起抱在了床上。

        两个小娃娃在床上叽里咕噜的,  说着大人们听不懂的话,彼此时不时嘎嘎大笑,还挺乐在其中。

        屋里灯光明亮,  阮酒酒坐在一边,  拿着绣绷,绣着一只嘴衔艾草的小老虎。

        康熙在边上安静的看着她手中彩线上下翻飞,眼中是柔情的爱意。

        这是他想象中最美好的日常生活,  妻子温柔,孩子淘气。

        原以为仁孝皇后病逝后,他再也拥有不了这样的生活。

        谁知上天待他不薄,送来玛琭到他身边。

        如果,保成也在这里,就是最完美的了。

        读了一天书的太子,满脑子充斥着之乎者也,睡觉也是耳边嗡嗡,根本没有精力想到他汗阿玛。

        上学太累了,念书太累了。好羡慕四弟和六弟,每天睡醒了玩,玩累了睡。

        四弟什么时候能快快长大,陪他一起读书?

        太子在梦里,梦到了四弟长大了,和他在一块儿读书,被先生叫起回答题,乐的嘎嘎笑。

        睡在旁边的乳母和宫女,顿时惊醒。

        互相望了一眼,掀起床帘,悄悄看向床里。

        见到是太子做梦乐笑的,她们松了口气。

        万幸万幸,是太子殿下在笑,她们还以为是外面飞了只乌鸦进来,盘旋在屋里嘎嘎叫呢。

        “这是给胤禛还是绣的端午节辟邪小老虎?”康熙在阮酒酒绣好最后一针后,才出声问道。

        胤禛小脑袋立马扭了过来,额娘给他绣东西了?

        胤禛不逗小六玩了,他要去找额娘。

        床有点高,胤禛的小短腿还不能独立爬下来。

        雅兰配合的把他从床上抱下来,直接抱到阮酒酒面前。

        “额娘,胤禛的。”胤禛指着红色绸缎上绣的小老虎道。

        康熙故意气他:“朕看这颜色,应该是给胤祚做的。”

        “胤禛,喜欢红色!”胤禛叉腰挺着小肚子大声道。

        额娘绣什么颜色,他喜欢什么颜色。

        阮酒酒瞥了康熙一眼,康熙果断的闭上嘴。

        “朕去看看胤祚。”康熙逃掉了。

        “额娘真厉害!”胤禛手脚并用的,也没爬上椅子。

        还是雅兰把他抱了上去,胤禛回头甜笑道:“谢谢雅兰姑姑。”

        “额娘,这是给胤禛的,对不对?”胤禛眼巴巴的看着阮酒酒。

        阮酒酒拆掉绣绷,抖了抖手上的布,往胤禛面前比了比。

        “当然是给你的。等端午节的时候,胤禛穿上红肚兜,辟邪五毒不侵。”阮酒酒道。

        肚兜!之前不能说话的时候穿穿就罢了,现在他话说的那么溜,难道不是个大孩子了?他居然夏天还要穿肚兜!

        胤禛在形象和额娘的爱之间纠结,每纠结几秒,他果断选择额娘的爱。

        不就是大红肚兜么,他心智成熟,但躯壳还是个小娃娃,穿肚兜再正常不过了。

        “胤禛喜欢。”胤禛揪着肚兜的边角道。

        他是真的喜欢。如果不是肚兜,而是一件小褂子,胤禛能拿着一直炫耀到寿终正寝。

        看,这是额娘给朕绣的端午辟邪小老虎,举世无双的特别好看!

        “离端午还要半个月,额娘再给胤禛做一些小粽子和布老虎,当玩具玩儿。”阮酒酒道。

        宫中的布老虎做的花样百出,表情生动。阮酒酒第一回看到时,还给自己留了一个,康熙不过来的时候,她就抱着布老虎和胤禛睡。

        小粽子也做的很精致,小小一个,可以挂成一连串。

        这些东西,针线房可以做,雅兰、芝兰也都会做。

        不过,送给自己儿子的东西,在阮酒酒的能力范围之内,她选择自己做。

        看到胤禛这么喜欢,阮酒酒觉得一切都值了。

        “额娘不要做那么多,会累的。胤禛有肚兜,就够啦!”胤禛探过身子想要摸摸阮酒酒的眼睛,鼓鼓的小肚皮被桌沿磕着,都要压出一道痕迹。

        “额娘的眼睛会疼。”胤禛道。

        康熙想让阮酒酒也给他绣个有艾草的荷包,顿时说不出口。

        他现在太卑微了,在哄好玛琭前,不敢提任何要求。

        “胤禛关心额娘,额娘就特别开心了。额娘听胤禛的,只绣一点点。其他放在屋里做装饰的东西,都让雅兰、芝兰她们来。”阮酒酒道。

        “雅兰姑姑、芝兰姑姑也只绣一点点,就比额娘多一点点。”胤禛道。

        雅兰脸上立马漾起一抹微笑,疼爱的看向胤禛。

        “奴婢谢四阿哥关心。”雅兰柔声道。

        “应该的,应该的。”胤禛揉揉小肚子,磕桌子上磕的有点疼。

        阮酒酒瞧见了,把针线之类的东西放到一边,抱过来胤禛。

        “是不是被桌沿压到了?额娘揉揉。”阮酒酒轻轻的揉着胤禛的小肚子。

        别说,软乎乎的又有弹性,手感真好。

        在阮酒酒怀里靠着,闻着额娘身边令他安心的味道,胤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康熙走过来,想要接过胤禛,把他送回他自己屋里去。

        谁知康熙一靠近,闭着眼睛的胤禛,似乎有感觉一般,翻着小身子,脸埋在阮酒酒怀里,抓着她衣服紧紧不放。

        “皇上,我把胤禛抱回他屋里。您送胤祚吧。”阮酒酒道。

        康熙道:“外面光线暗,你穿着绣鞋走,路上小心些。”

        康熙盯着奶嬷嬷抱着胤祚,吓得奶嬷嬷一路上走的冷汗淋漓。

        但也由此看出皇上对六阿哥的重视,奶嬷嬷此后的照顾,愈发精心,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

        阮酒酒把胤禛抱回他的床上,亲自替他脱了鞋子,解了外面衣服,换上舒适的睡衣。

        胤禛在阮酒酒身边很有安全感,他睡的很熟。

        “额娘的大宝贝,做个好梦,晚安。”阮酒酒在胤禛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而后,交代着今晚值夜的曹嬷嬷,看好胤禛睡觉的姿势,别让他踹被子。

        她又将屋里细细检查一番,窗户有没有关严,也仔细走近看了。

        宫中多少孩子,是被一场小小风寒带走的,再小心也不为过。

        “回来了?胤禛没醒  ?”康熙已经换上了寝衣坐在床上。

        阮酒酒道:“皇上去我梳妆台边上看一眼,有个刻了并蒂莲的木盒子我忘记拿了。得用它装首饰。”

        康熙心中一喜,他暗暗想到,刻上并蒂莲的盒子,这个花纹,别有深意。

        康熙高兴的被使唤着,外衣都顾不上披,大步流星的去找木盒子。

        木盒子就放在梳妆台的正中央,位置十分显眼。

        康熙站在台面前,拿起木盒子,先打开看了一眼。

        看清盒子里装的东西之后,他笑的露出不止八颗牙。

        小心的盖好盖子,康熙看了眼梳妆台上真正的首饰盒,他拉开几个首饰盒的抽屉,看完之后,皱眉嫌弃不已。

        这些首饰都旧了,玛琭不喜欢用点翠首饰,明日让梁九功在库房里再找些好看的宝石头面给送过来。

        康熙盘算着自己的库房,还剩下多少好东西。

        算着算着,他心有点凉。开源节流,他得尽快想想如何开源,在国库银钱充沛的同时,给他私库也多攒点钱。

        总不能他给玛琭花的银钱,还不如博尔济吉特氏往永和宫搬的金子多吧。

        “皇上找到了?时间这么久,我还以为是放错了地方,让皇上找不到。”阮酒酒道。

        康熙一手捏着盒子,一手把阮酒酒抱在怀里。

        “你不喜欢刺绣  ,还给朕最先绣好了端午节的荷包。菖蒲、艾草都塞了进去,十分用心。朕,朕……”康熙“朕”了半天,也没说出剩下的话。

        认错吗?他下午已经认错了好些遍,语言苍白,用处少的可怜。

        他还是用时间和行动证明吧。

        阮酒酒摸了摸康熙的辫子,修长柔软的手指,碰到康熙的脖颈和后脑勺时,刺激的他头脑一阵酥麻。

        “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只盼皇上以后莫要再误会我。唯有庸人不遭人妒,我深受皇宠,对我多有算计的人,数不尽除不尽。只要皇上信我,我就什么也不惧。”阮酒酒道。

        “朕答应你。”康熙道。

        这一夜,康熙只搂着阮酒酒,睡了个好觉。

        他似乎把她当小孩子看,还给她说了睡前故事。

        阮酒酒听完以后,明白了下午康熙为何哄不睡胤禛。

        这故事说的,不能说没有深度,只是完完全全不适合睡前听。

        “皇上,您如果不是皇上,一定不会是个好的说书先生。”阮酒酒说完这句话,抱着康熙的胳膊,枕着他的肩膀就睡着了。

        翌日早上,康熙是歪着一边胳膊,走去上朝的。

        直到上朝前,他发麻的胳膊,才恢复如初。但是,他心甘如怡。

        阮酒酒一觉睡到自然醒,抱着热乎乎的康熙,在夜晚寒凉的日子里,睡的很舒服。

        她未曾睁开眼,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永和宫小花园里开的最好,也是她最喜欢的那朵姚黄,被剪下放在她的床前茶几上。

        “一定是胤禛透露的。”阮酒酒握住青绿色的长花枝,在手中转了转,嫩黄色的牡丹花,如同一位美丽的舞娘,摇曳着她的裙摆,展现她的风姿。

        “皇上去剪的?”阮酒酒问着雅兰道。

        雅兰道:“皇上一早去剪的。”

        “表现还算勉强可以。”阮酒酒道。

        雅兰绞干洗脸巾,递给阮酒酒,阮酒酒擦擦脸。

        “主子,皇上早上要走了怀恩,说要交代他一些事情。”雅兰道。

        “惠嫔不愧是宫里的老人,手段隐蔽的,我竟一点发现都没有。这件事,咱们不用查了,皇上都知道了。惠嫔算计再多,敌不过天意在我。”阮酒酒道。

        雅兰道:“昨儿小书房内,主子和皇上突起争执,把奴婢吓坏了。奴婢只求若再有下回,请主子保重自己。”

        天知道当时雅兰在门外时,有多担心。

        她不清楚书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敢推门而入,怕惹得皇上更生气。

        “主子,您好了,四阿哥、六阿哥,还有奴婢们才能好。您若是被皇上误会,失了信任,永和宫对外就无抵抗之力了。”雅兰言外之意是,主子您下回遇事别自己扛,我愿意给您背黑锅。

        阮酒酒感动的一把把雅兰抱住,在她怀里蹭了蹭。

        “还是雅兰对我最好。但是,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阮酒酒道。

        雅兰微微红了红脸,虽然她把主子当妹妹一样去照顾去疼爱,可小时候妹妹也没有对她这么亲热过。

        “雅兰,刚才说的话,除了胤禛啊。除了胤禛以外,宫里你对我最好。”阮酒酒笑容灿烂道。

        雅兰无奈的给阮酒酒理了理蹭乱的头发,都当娘的人了,反倒是越来越孩子气。

        “奴婢学了个新发式,今天给主子梳。”雅兰道。

        阮酒酒兴冲冲道:“好。就用这朵姚黄做点缀。胤禛让皇上剪的,他肯定想看。昨儿宜嫔簪着魏紫的时候,他就盯着看了一路。”

        摘花献美人的康熙,在有胤禛存在的地方,只能当个没有存在感的工具人。

        芝兰进屋时,看到好大一朵姚黄牡丹放在桌上时,惊讶的瞪大了眼。

        “主子今儿要戴这朵花吗?衣柜里有件竹青色香云纱衣裳,颜色很适合搭配姚黄。”芝兰脆声建议道。

        “去拿吧。”阮酒酒纵容道。

        “好嘞。”芝兰欢快的打开衣柜道。

        每天看到主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在面前,她的一天都无比的快乐。

        芝兰不仅给阮酒酒拿来衣裳,还挑好了花盆底鞋。

        阮酒酒换好衣裳,打扮好后,皮肤雪白,清丽如仙,鹅黄色的姚黄花,衬的她更加雍容贵气。

        胤禛来给阮酒酒请安,一进屋眼睛就看直了。

        “额娘,仙女!”胤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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