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遇到了一条蛇
不应该是这样的。
秦延躺在程晓禾身边，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他这么多天没日没夜地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谁知对方根本就不愿意见自己。
“程晓禾，你要退出娱乐圈吗？”他缓缓爬起了身子，颓废地坐在床边。
“对。”程晓禾双目无光地看着他，“这是我一早就打算好的，你不用拿这个威胁我。”
“一早就打算好的？”秦延缓缓抬起头来，“那跟我分手也是你一早打算好的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着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想玩玩我，报复我？”
“我哪敢啊？”程晓禾听到这番言论后，忍不住讥讽道，“你是不是把我们俩的身份关系搞错了，在这段关系中，我从来就没有什么自主权。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是配合你的。我唯一硬气的一回，就是最后我提了分手两个字，可是在此之前你做过什么？”
他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录下那样的音频，还发给了秦朔。
他和秦延签订的协议里面应该没有允许他这样做的条约吧？
要不是程晓禾对这样的事情已经麻木了，他绝对不会像现在看起来这么平静。
听到这句话，秦延的语气又一次软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你别赶我走。”秦延贴上了程晓禾的身子，“我真的找你找得快疯了，能不能别再拒绝我了，你给我一个向你赔罪的机会吧，我求求你了。”
“秦延，我没有力气再喜欢你了。”程晓禾拂开了他的手，“你能担保什么，你跟你爸谈开了吗？他同意你找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了吗？还是你只是想跟我谈恋爱，没想过跟我有下半生的打算？”
“禾禾……”
“你给不出答案是吧？”程晓禾苦笑了一声，“秦延，你要不然还是回去吧。要不了多久，半年、一年，甚至更短，你能够马上就忘记我。我并不是你的唯一选择，不要把我看得这么重。我跟你玩不起了，因为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你能明白吗？”
这些话对于一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天之骄子来说太不通人情了。
向来秦延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哪有像今天这样放下颜面祈求的？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秦延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圈，“我不想你离开我，你能不能别这样。”
秦延抱住了他，“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程晓禾痛苦地扬起了头。
他真的很讨厌秦延这种纠缠不休的模样，因为他不确保自己什么时候会心软。
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不会再给秦延机会了，但是只有他心里知道，秦延每开口说一句挽留的话，他的心就动摇了一分。
“秦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程晓禾扭过头去看着他，“我跟导演说过，对我的信息保密，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手段？”
“我没有。”秦延立马开口解释道，“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但我没有逼导演。你知道的，这次是来青城拍戏，你只要踏进娱乐圈的领域，我就不会找不到你。”
“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最多三四天。”程晓禾冷着脸说，“然后我就会离开。”
“那你能不能把你现在的住址告诉我？”
“你觉得呢？”程晓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先出去吧，这几天我不会走，但是我需要好好休息。”
一听到程晓禾“需要休息”，秦延动了动手指，然后灰心丧气地戴上了自己的鸭舌帽，“我开了个房间，就在你隔壁，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
他不会有什么需要的，有也不会喊他。
程晓禾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亲眼目送他的离开。
门关上后没过多久，程晓禾扯出了自己的一块枕头，埋在枕头里边静静地哭泣。
自从和秦延说分手后，他还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一场。
明明是恨秦延的，但是见到他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他却讨厌不起来。
心里更多的是难受。
只有两个人都觉得结束了才算结束，只要有一个人再撑着，哪怕对方再果决，那都不算结束。
程晓禾心烦意乱，也不敢出门散散心，外边到处都是狗仔记者，万一被看到就不好了。
毕竟他现在对于娱乐圈来说只是一个“消失的人”。
算了，先洗个热水澡吧。
山区的旅馆真是哪里都不方便，热水放了半天才放出来。
浴室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块儿，接着屋子外郁郁葱葱的竹林，窗户边上还掉落了几片竹叶。
程晓禾忍不住被这冷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他洗澡不过用了五分钟就想着匆匆出来，但是当他拿干毛巾擦完脸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脚边匍匐着一块青蓝色的东西。
起初以为是掉落的毛巾，定眼看清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条蛇。没有很长，但是盘坐一团扭动的样子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止了。
程晓禾没有尖叫的力气，他手脚发虚，缠着手打开了浴室的门，然后飞快地窜了出去。
但是没成想，那条青蛇也跟着爬了出去。
程晓禾终于忍不住了，尖叫了一声，然后打开了房间的大门，走到了长廊上。
此时的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块大浴巾裹着，又冷又不遮体。
他瑟瑟发抖，盯着自己的门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程晓禾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滑了下来。
眼角落下了两行泪。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在路边遇到过一条黑蛇。
黑蛇大概很长，有两米左右。那在幼年的程晓禾眼中已经是庞然巨物了。
它夸张地扭动着身躯，冲着刚学会自行车的程晓禾爬过来。
程晓禾害怕极了，扔下了自己的车，然后边哭边跑，跑到一半还摔了一跤，膝盖两边磕烂了，疼了大半个月。
回头看，蛇已经不见了。
也许它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从那以后，程晓禾看到蛇就打怵。
方才那条青绿色的蛇明显就是一条毒蛇，还匍匐在自己的脚边，不知道跟自己共处一室了有多久。
想起方才那几分钟的时间，程晓禾就忍不住一个劲地打寒战。
房间他也不敢进了，但是程晓禾也不敢用这样的模样跑出去见人。
忽然，隔壁的房间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下一秒，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一道慌忙的声音：“禾禾，你怎么了？”
程晓禾扑棱着长长的眼睫，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眼角挂着泪，这可把秦延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宝贝。”秦延将他打横抱在怀里，“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你不冷吗？”
“里面有蛇。”
程晓禾带着哭腔，埋进了秦延胸前。
“我洗澡的时候进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进来的。”
秦延惊了，连忙上下打量着程晓禾的身子，“你被咬到了吗？”
程晓禾抽泣着，“没有。”
秦延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进我的房间可以吗？”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别的选择余地，程晓禾点了点头，任由秦延抱着自己。
秦延踹开了自己的门，然后稳步走到床前，将程晓禾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床上。秦延望着窗外的竹子，“应该是顺着窗户爬进来的，没有关系。”
自己的窗户都是紧锁的，这个房间是安全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你房间看看。”
秦延穿上了外套，然后就想走出去。“哎……”程晓禾拽住了他的袖子，“别过去。那条蛇好像是……有毒的。”
秦延顿住了脚步，“那我带电话给119，麻烦他们来处理一下吧。”
“嗯。”程晓禾点了点头，然后躲在了床最角落，抱着自己的双膝，刘海上的水珠慢慢落到了床单上。
秦延看他躲这么远，忍不住冲他招了招手，“你头发还没擦干，过来，这样会生病的。”
程晓禾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乖乖地爬了过来。
床头柜上摆放着吹风机，插上电就能用。
秦延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伺候人的角色，他拨弄着程晓禾的头发，给他吹干发上的水。
再次碰到熟悉的毛茸茸的头发，秦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发了一会儿愣，拿着吹风机的手停了几秒钟，程晓禾就感觉自己被烫到了。
“嘶——”
秦延立马回过了神来，然后放下了吹风机。“对不起，对不起。”
程晓禾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没事的。”
秦延做到了他的身边，将吹风机开得小了些。
“你要是害怕，今天晚上可以睡在这里。”
程晓禾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嗯。”
秦延大抵是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真的吗？”
“嗯，但是你，不能碰我。”
程晓禾的声音很轻，但是秦延听得很清晰。
“好。”他抱住了程晓禾，“对不起，你别挣扎，我就抱一会儿。”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秦延就放开了手。
他将吹风机放下，然后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等会儿去接消防员，你在房间里不用出来了。”秦延嘱咐他道，“害怕的话就跟我打电话，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你的身边。”
程晓禾点了点头。
他不敢睡觉，也不敢做别的事情，只能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秦延才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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