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你长得好像一个明星
“我不同意，我没说分手，我们就不算分手。”
“你到底在哪，我一直在你。”
“求求你了，回我一下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好想你。”
“程晓禾，你怎么那么狠心？”
诸如此类的信息，程晓禾一天要收到十几条。
其实他并没有换掉电话卡，但是他删掉了过往朋友的联系方式。
秦延要找到他不难，程晓禾做好了被他找到的心理准备，但是他绝对不会主动回去找秦延。就算秦延找了过来，他也不会答应他回去。
他确确实实想远离秦延，和自己的奶奶在这里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程晓禾看着自己的未读消息，毫不犹豫地点击了一键删除。
他没有拉黑这个号码，他就是要做到让秦延的消息石沉大海，连拉黑的回应都等不到。
这才是最绝望的，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他像是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样。
“禾禾。”外边想起了奶奶的声音，程晓禾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泪，然后赶忙站起身来，“奶奶，怎么了。”
奶奶做完手术后恢复得很好，人也比从前有精神多了。
她微笑着，指着窗户，“今儿的天气好，公园里开花了，你跟我一块去外边遛遛吧。”
“好的。”程晓禾找到的那份工作是做三休一，今天正好赶上了休假有空。
他这几天其实并不好过。
不知道是积压的情绪太多还是怎么的，他总是觉得胸闷又浮躁。
“你和秦延是怎么一回事啊？”
走着走着，奶奶突然转头开口问道。
程晓禾被这一眼看着有些心虚，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擦了擦汗，“就……分手了。”
“你们上个月刚给我打电话说在一起了，现在又说分手了？”那眼神中虽然没有责备和不满，但是程晓禾也能看得出些许诧异。
他握了握拳头，“奶奶，我跟他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还好奶奶不玩智能手机，不知道网络上广为传播的那段视频，也不知道网上为自己和秦延掀起的轩然大波。
“三年了……”奶奶叹了口气，“三年前你才十九岁。”
程晓禾摸不透奶奶的意思，还以为她在感叹自己那么年轻就弯了，于是解释道：“奶奶，我从小就喜欢男生。”
不是秦延的关系。
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原因。
他从小丧父丧母，只能跟奶奶相依为命，本来就缺爱。如果他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平安快乐地长大，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或许也能过上“正常”的生后，拥有正常的性取向。
要是那样的话，他不可能看见一个秦延就被迷得走不动道。
明明他对自己也不好。
他只是给了自己最基础的物质保障，可在程晓禾眼里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秦延甚至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爱”这个字，以往对自己说的“喜欢”，也不过是对一个漂亮小情儿的满意罢了。
只有欲，没有情。
奶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这么多年，奶奶拖累你了。”
听到这句话，程晓禾的鼻头瞬间酸了，“奶奶，你别这么说。”
他的亲人只有奶奶一个了，能照顾好她也是给自己唯一的慰藉。
“奶奶年纪大了，什么事情都等着你来做主。我也不知道你个秦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生活下去吧，过去的伤心事都忘了吧。”
奶奶其实都看出来了。
虽然自己的孙子和秦延表面上说分手了，但是他心里不好过。
一定是还念着的，要不然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她看得出来，程晓禾来到云城是为了追求自由，放松心情，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嗯。”程晓禾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自从来到云城后，他再也没有这么难受过了。
有些事情就不该提出来，就应该烂在心里，这样的话，难受或许还能少很多。
这一晚上程晓禾失眠了。
第二天，他继续去上班。
跟他工作的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弟弟，好像是辍学不念了，留在甜品店打工。
可惜是可惜的，不过程晓禾自己都只有高中的文凭，也不好说别人怎么样。
他们只是同事，也无需为别人考虑这么多，每个人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就行了，过去的自己就是参不透这一点，才会把日子过得这么狼狈。
“苗苗哥，老板娘说把新买的花盆搬到店门口，你帮我看看摆在哪里合适。”罗启凡笑着蹦进来，腰上绑着的围裙特别可爱。
不过这个男孩个子很高，目测得和秦延有得一拼。
他笑得一脸灿烂，让人看着能跟着一起变得心情舒适很多。
程晓禾自从来到了云城，便改名为“陆苗”。
不过身份证的名字并没有被替换，知道自己原名的也只有老板娘。老板娘年纪不小了，平时也不追星不看电视，自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外出工作的时候一直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只凭一双眼睛倒也看不出他是谁。
这里的人没有大城市那么多年轻人，大多都是小孩子和老年人，想罗启凡这样的年轻人很少，认识自己的人就更少了。
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省得有一天被人认出来了发到网上去，他可不想这最后的宁静也没有了。
也许再过一两年，等自己的名字在网上出现得越来越少的时候，他再摘掉帽子和口罩吧。
“好的，你等这炉蛋挞出来。”程晓禾随口应道。
“苗苗哥，你当声音好好听啊。”男孩趴在了前台，“你唱歌应该很好听吧？”
程晓禾拿着蛋挞的手一愣。
他是男团出声，唱跳俱全。
但是比起自己的队友，他的vocal其实是最差的，因为他强舞蹈。
跟一般人比起来自然是好得很多。
程晓禾不太自然地摇了摇头，“没有，一般般。”
“可是我觉得你的眼睛也好漂亮啊，你为什么不去参加选秀啊？”
男孩的声音看起来有些天真，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程晓禾的手看，“真的可惜了，你要是能去，一定能火。”
是啊，还火了三年呢。
程晓禾抿唇一笑，“我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本事。”
“不过你长得真的好像一个明星啊。”
程晓禾闻言手都僵了，“是吗？你可别瞎夸我了。”
“没有，不是瞎说，你这个气质真的很像一个明星。”男孩努力地回想一下，“好像一个爱豆，我妹妹之前还挺喜欢他的。”
程晓禾心里慌，于是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走吧，去看看你说的那盆花。”
“哦……好。”
程晓禾如果现在摘下口罩，一定会被别人看见脸上的慌张。
罗启凡跟在程晓禾身后，不经意间看见了一段白嫩的肩。
程晓禾的耳朵也是粉红色的，看着想让人掐一下。
怎么会有男人长成这个样子。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不小心碰上了程晓禾的手肘，对方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抽回了手。
“不好意思……”罗启凡有些错愕对方的反应为何这么大。
程晓禾感觉口罩下的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触碰，还是再之前的谈话。
“没事。”程晓禾指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就在这里吧。”
“哦，好啊。”罗启凡挠了挠头。
程晓禾钻进了店里，然后就没有再跟罗启凡说过话了。
现在多说一句话都让他觉得会在下一秒就露馅。
又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十来天，程晓禾向老板娘请了一个一周的小长假。
原因是要去青城拍戏，不过他用的理由是远房亲戚要结婚。
七天的假期有点长，但是老板娘见他办事勤勤恳恳，而且又主动申请了扣去三天的工钱，就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老板娘到底也没有扣掉他的工钱。
她没想过这个人是个大明星，而是以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年轻，学历不高找不到好工作才来到自己这里帮忙。
勤勉的人到哪里都招人待见，老板娘对程晓禾很宽容，也总是想着多照顾一点，知道这个年纪的打工仔不容易。
青城，群山围绕，登到山顶之后有一种你可以抓住云的感觉。
程晓禾到了剧组之后才稍微唤醒了了一些从前的记忆。
灯光、盒饭、道具，这些东西对于从前的自己不算陌生，但是当了将近一个月的“普通人”之后，他就多了许多生涩感。
程晓禾想象不到如果自己离开这个圈子超过一年，还会记得起什么。
或许只有伴着他大半生的舞蹈了。
或许改天需要抽个时间去县里的舞蹈房办个卡，一周可以去一次，省得跳舞都生疏了。
他不是没考虑过舞蹈机构里的职业，不过最近的培训机构距离他们家也有十多公里，着实不太方便，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或许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只能把这个东西当成一种爱好了。
“是这个样子，那种孤独感，你只要把这种感觉抓到就好了。”
导演不厌其烦地跟自己一遍又一遍强调“孤独”这个词，这是路平川最后的戏份。
程晓禾一边点头一边虚心问问题，整场戏进行下来十分顺利。
现在的程晓禾对“孤独”有了自己的见解。
他想着曾岚，好像透过时空在想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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