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尘封的记忆（七）

我继续打坐拼命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直念诵着，我知道这样的事在得道的喇嘛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我道行太浅，虽然自觉心里没有鬼魅，但是亲眼见到这般诡异的事，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心惊肉跳但还是忍不住睡意，我正在迷迷糊糊时，忽然看见上师站在房间正中央，我想站起来给上师下跪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耳朵里只听见那只猕猴在西厢房里吱吱乱叫，以前它从来不叫的。

        上师还和平时一样不言语，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特别是火盆里那已经烧成了一点灰的死乌鸦头，好象很不放心，然后他一一检查生前的物品，然后在我对面的床上坐下，开始打坐念诵经文。

        就在上师打坐念诵时，我看见他背后的墙上，有个黑影子帖在墙上，那黑影子不是上师的身影，是另外一个独自进来的鬼魅，我不知道上师是不是知道，我看他好象不知道。

        我想告诉上师，我却怎么也动不了，我继续坐着静听上师轻声念诵，那个黑影子一动不动，他好象也在静心听着上师的念诵，上师只念育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转身离去，我想站起来给上师行个礼，再指给他看那个影子，但却还是怎么也动不了。

        我把上师回来的事跟多吉次加和伦珠说了，他们说我是魇住了，他们还说我在上师回来时竟然被魇住了，简直丢人啊。当时我不敢多说，我知道道行太浅，但是我觉得那次被魇实在蹊跷了。

        正月初二上师今夜又来了，这次我没被魇住，上师一进来我就给他施了大礼，但上师却完全不理睬我，自顾自地打坐念诵。我又看见那个黑影子，这次他在窗外没有进来，他还往房间里张望一眼，不知道他要看什么。

        我赶紧指给上师看那个黑影子，但上师还是不理睬我，我终于明白了上师看不见我，上师仍是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正月初五大雪终于停了，我们可以上路了。我去上师的墓前扣拜，又念诵了《往生经》这算是给上师辞别了，来碌渠时是四人，离开时是三人，上师的肉身已经永远留在这里了。

        想着我感觉悲伤，伦珠痛斥我无知，他肉身埋在这里有什么重要的。我想想也是，上师可能早已经转世了，我们应该赶快回去找他的转世龄童才对。我们三个人共用了五匹骆驼，三人骑三匹还有两匹驮我们的行旅东西。

        本来应该是三匹骆驼驮我们的行旅，但是让我们不解的是伦珠还要带走那只猕猴，那只猕猴呆在一只大笼子里，专门用了一只骆驼驮它。这样我们的行旅只能用一匹骆驼驮了。

        骆驼本来有六匹，冻死了一匹，正好上师不幸病故，一人一匹还有两匹驮东西，结果现在伦珠非要带这只猕猴，还要让他专门用一匹骆驼。这样一来，只有一匹骆驼驮东西，一匹驮不下，只把许多东西绑我们的骆驼上，伦珠的作法让我和多吉次加极其不悦，但是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伦珠是上师的得意高徒，上师不在了自然他说了算。

        正月初六昨天整整一天我才走了十六里，虽然雪停了，但是结了冰路不好走。我们埋怨伦珠不该这么急着走，这样我走不到拉萨就全会死在路上了。多吉次加说应该等明年开了春再走，但是伦珠非走不可，我们两人和他对骂了一阵被他扇了一人一巴掌。

        正月初七昨天一整天，我们只走了十五里左右，这样我们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拉萨啊？

        昨天夜里我在背风的地方扎下帐篷，我在帐篷里念诵时又见到了上师，上师在我们中间走了一圈，这次不但我看见了，伦珠和多吉次加也看见了。我们一起跪下叩拜上师，这时上师看见我们了，不过他也是只轻声说了一句：“好！”

        上师和我们坐在一起念诵到深夜，那只讨厌的猕猴在帐篷外吱吱乱叫，猕猴吱吱乱叫扰乱我们的念诵，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上师已经无影无踪了。

        正月初八我和多吉次加两个人死都不愿走，我们说要回去，回到碌渠厅，在那里等到春天再走。但是是伦珠还是不肯，他对那猕猴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爹一样，这也让我们不愉悦。

        当夜上师又来和我们一起念诵，多吉次加说了许多伦珠的坏话，不知道上师有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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