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露锋芒

“呼、呼——”

急促的呼吸和风声纠缠在一起，楚云川低头在袖子上蹭掉不断渗出的汗水，此刻，他后悔了，非常后悔！

确切的说，是在滑到云层下时就后悔了。

之前还不觉得这山峰有多高，直到不小心低头瞥到地面时，耳边“嗡”的一声，楚云川的整个人都是懵的！

浑身突然涌起一层酸胀无力感，险些就叫他松了手上的力道。

若不是还有一丝清醒，他都想原路攀回去。

可是越往下，越是惊心！这条锁链就像没有尽头似的，努力半天，却感觉一直在原地踏步。

“咣当、当——”脚下陡然传来锁链的撞击声，楚云川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低头，果然，锁链到头了，可是距离地面还有不少距离。

如果一开始看树木像蚂蚁的话，现在倒是有脸盆大小了，可这也不行啊！

太阳当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此时再低头俯视倒是不晕了，但体力却有点跟不上，四肢发软还一直抖，楚云川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双腿和锁链绞在一起，然后斜着眼睛在靠着的绝壁上寻块下脚地，有了支撑，手臂暂时可以放松一些，不过他可不敢完全撒手！

拱抬起右肘用护臂瞄向身后，就用下巴去按触发装置，只见原本略宽松的护臂缓缓收紧直到大小合适，接着是弩翼慢悠悠展开，然后、然后……你倒是射呀！展开就算完事啦？

楚云川傻眼，亏得他在开始时还赶紧偏开头，生怕耽误了弩翼施展（主要是怕弹到脸）！

“不带这么玩人哒！骨架兄，亏得我这么信任你，可算坑死我啦！”

这事说起来怪他粗心大意了，因为这东西瞅着像是那种一看就懂，且简单易上手的工具。

在他的想象中，这东西都不用瞄准，因为目标就是身后的绝壁，直接发射就行！

想当然害死人啊。

正当楚云川愁眉不展、想方设法摆弄臂弩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啸，他头皮一麻，僵硬的抬起头，一大片阴影“刷”的扑下来。

“阴魂不散啊你！”楚云川又怒又惊，他脚下一蹬，整个人带着锁链荡了出去。

巨雕扑空，利爪在绝壁上留下几道抓痕，石屑哗啦啦滑落。

在半空的楚云川失去身体控制权，随着锁链摆动、旋转。

锁链越摆越慢，而巨雕再次袭来，于是，不等停稳，满头大汗的楚云川急切晃动身躯、脚下乱踹，试图故技重施。

“哗啦啦——”绝壁上再次留下深深的爪印，而楚云川虽然险之又险的躲过正面袭击，身体却还是被巨雕的翅膀扇到，他就像一只陀螺随着锁链快速转起来。

周遭的景象宛如走马灯一样，接连天旋地转后，他几乎要吐了。

巨雕第三次飞扑过来时，在他的眼中，却如同有好几只雕同时从四面八方袭来一般。

“滚、滚啊！”慌乱之下，楚云川把重叠空间里的杂物都丢了出来，一时间，什么衣服啊、盒子箱子等等一应物件像天女散花般在空中乱飞一气。

“嗖、嗖——”几个大花生快速抛出与巨雕擦身而过，虽然没砸中它，却彻底激怒了它。

等抛无可抛后，盘旋一阵的巨雕瞅准时机又俯冲下来。

“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射你呀！”楚云川色厉内荏，心中却泛起绝望，完了、要交代在这了。

他下意识闭上眼准备听天由命，只是，过了许久，都未遭到想象中的攻击。而巨雕的叫声陡然间变了调，不等他睁眼，只觉得凭空一股巨力拽的他一个趔趄。

猝不及防之下，手下没抓稳，紧接着他就感到从下而上袭来一阵疾风……不对！是他的身体正在极速下坠。

“完啦、完啦！”在楚云川浑身紧绷惊慌失措时，正下落的身体倏地又受到一股向上的牵引。

“啊、嘎——”与此同时，头顶上巨雕的叫声变得更加急切起来。

觉察到异常的楚云川不由得睁开眼，就瞧见络绎不绝的羽毛扑簌簌正从面前飘落。

而此刻他的身体也收住速度，在忽上忽下的抖动中徐徐下坠。

心中诧异不已，楚云川一抬头，首先看到的是，巨雕正被一根锁链缠住身体。

顺着锁链，视线下移，另一头赫然连接在自己的右臂上。

“哈？”啥情况？这是臂弩自己发射啦？

不管怎么说，他的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雕兄……呃、不对，雕姐，你就别挣扎啦！”楚云川嘴上嘚瑟，心中却念叨：千万别挣开、千万别挣开。

眼瞅着脚底下离地面越来越近，直到真正接触到地面，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下来。

可刚喘口气，随着猛地一个踉跄，人就直接前扑出去栽倒在地，还被断断续续拖行了一段，霎时，尘土四散飞扬。

“咳、咳、呃呸、呸——”

巨雕挣扎半晌，虽然没有完全挣脱开，但好歹翅膀上不再受到束缚，而一个人的分量根本不足以拖住它。

眼瞅着又要离开地面，楚云川可不答应。

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扒住点什么，可身下光秃秃的啥也没有。不远处倒是有树，也得够得着啊。

护臂套的太紧，一时间难以取下来。在胡乱一通捣鼓下，“啪”的一声，锁链与护臂脱离了连接。

“啊呀——”楚云川大叫着跌落，坠地后还随着惯性滚出好长一段距离。

片刻之后，他摇摇晃晃起身，然后一溜烟冲进树林中隐藏起来。

谁知道那该死的雕还会不会回来，先喘口气再说。

靠坐在大树后面，楚云川检查了一番伤口，之前的穿刺伤啥的已经痊愈，而新的擦伤也正缓缓恢复，不过，这身衣服算是废了。

扯掉破破烂烂的上衣，他又开始研究手上的护臂，同时回忆着自己是如何触发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现在再回想，根本没有半点头绪。

过去很长时间，外面听不到任何动静，估摸着那鸟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来了。

楚云川起身来到树林边缘，出于谨慎，他还小心翼翼的抬头张望一番，果然，天上彻底没了巨雕的踪影。

走出树林，他先是捡回了一部分丢掉的物件，不等他全部寻回，肚子开始一股劲的叫唤。

“不找了！等填饱肚子再说。”

入夜，河边上。

篝火中的木柴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架在火上的烤鱼飘出阵阵香气。

看鱼的焦黄外表，估摸着应该能吃了，于是，楚云川急吼吼换上串好的生鱼后，也不怕烫，举着烤鱼直接“咝哈、咝哈”的啃起来。在他一旁，吃剩的鱼刺、鸡骨已经堆起一座小山。

吃饱喝足后，他直接往地上的树叶堆上一趟，暖烘烘的热浪不断涌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随手取出骨架兄的挎包，楚云川侧着身一通抖落，等倒空挎包时，身边的杂物多到能直接埋掉他。

“咦？魂魄？”

在这些乱七八糟的物件上，缠绕着一缕薄雾。

伸手将白雾招到面前，楚云川端详一番，发现这道魂魄似乎与那些小动物的有些不同。

普通小兽的魂魄都没有具体的形象，就像雾气一般，而且多是呆滞痴傻的。这道外表同样是白雾的魂魄，却和那些拥有完全体的凶兽魂魄一样，带着强烈的执念。

楚云川想了想，然后对其施展了一番搜魂……

等瞳孔周边的墨色褪去，楚云川脸上表情复杂，似有浓浓的不甘，同时掺杂着几分犹如得到救赎后的解脱，在这之外，还流露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其他情绪。

良久之后，从魂魄的记忆中抽离，他才长长吁口气。

这道魂魄并非完整的魂魄，而是那位骨架兄的残魂。也因为不完整，所以获取的记忆十分有限。

“神器么？”楚云川喃喃自语，这是他第二次接触这个陌生词汇。

第一次接触还是在长修鱼的魂魄那里，但是在长修鱼的记忆中对神器的了解还不如这道残魂多。

骨架兄应该是从事制作武器的行业，而他最大的愿望或者说执念就是亲手做出真正的神器。

挎包里的武器和防具，除了包含半成品，更多的则是骨架兄失败的作品。而之所以失败，是因为缺少了神器最主要的部件，那是一种类似窍府的人造装置。

等等……楚云川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手上的护臂是从骨架兄那得来的，也就是说属于半成品或失败品，可不管是半成品或失败品，那都属于神器的范畴呀。

按照记忆中的描述，半成品或失败品是不能用的，神器也只有神武期的人才能激发。

如果说，只有那些拥有星图的人才能使用这些武器，那白天触发护臂链弩的情况就不该发生，就算是意外也不可能发生。

可偏偏他就触发成功了！

假设，自己体内有星图，而且到了神武期，臂弩也是完整的神器，自己能激发臂弩是没问题的。

而现实呢，自己体内既没有星图，臂弩也只是残次品，为什么突然就激发成功了呢？

楚云川百思不得其解，他伸长右臂冲着天空比比划划，而臂弩始终没有反应。

“或许这就是个普通的臂弩，是骨架兄记错了而已。”

楚云川自嘲的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兴奋个什么劲。收回手臂，他开始胡乱倒腾，想要将其卸掉。

“嗖”的一声，从臂弩上射出一道光弹，直接擦肩而过。

“啥玩意？吓死老子了！”

楚云川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在肩膀上一通乱摸，后来又检查一遍全身，发现确实没受伤才放下心。

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火把，他带着疑惑走到光弹射向的地面，那里赫然出现一个碗大的坑洞。

呆愣片刻，又趴下去拿手扒拉扒拉，之后，楚云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不信邪的抬起手臂，同时回想着自己刚刚所有的举动。

“嗖”又一发光弹射向天空……沉寂片刻，后来，臂弩时不时就发射一阵，直到楚云川慢慢的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但他始终搞不懂原理。

电光石火之间，有个念头从脑中闪过。他闭上眼，按照长修鱼记忆的技巧去感应。

脑海中缓缓浮现一副立体画面，几十颗无规则悬浮排列的星辰逐渐清晰。

“这难道就是星图？”楚云川喃喃自语，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体内何时多出来这些东西，而且他体内的星辰图像和长修鱼的有很多不同之处。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这些激活的窍府间没有脉桥连接。既然没有脉桥，窍府怎么会激活呢？这些窍府又是怎么来的呢？

任凭脑细胞死伤无数，还是想不通，索性就暂时放下。楚云川继续闭上眼，体会着元气入体的感觉。

潮汐般的元气被窍府吸收后，窍府骤然发光且越来越亮宛若星辰。当光芒强到一定程度，所有的光芒陡然射向其中一颗。

“嗖”，听到破空声，便知道是臂弩在发射光弹。

楚云川没有理会，继续沉浸在璀璨的星海世界。这次他一遍遍的实验，或控制着窍府引而不发，或让群星激发的光芒分别汇聚到不同的窍府，亦或者变换花样同时射向几颗窍府……

不知不觉，篝火已化作一堆炭灰，绚丽多彩的朝霞铺满天际。

在冥想中沉浸了整夜的楚云川终于醒来，此刻，他的眼中熠熠生辉似有星辰闪耀。

接下来的几天，楚云川不断摆弄骨架兄留下的那些武器，对元气的应用愈发娴熟。有一次，与巨雕不期而遇，竟然还用武器成功将其击退了！

再后来，实在是无聊，他开始寻找出去的道路。只是这片山林绵延不绝，似乎没有尽头。

这天，太阳高居半空，腹中传来鸣叫，楚云川寻思着找些食物果腹。在进入山林深处时，忽然听到一阵野兽惨叫，他放轻脚步偷偷溜向声音来源处。

透过交叠掩映的树木，蓦然间，他瞥见一道化成灰都认得的身影——辰亚！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楚云川咬牙切齿的……扭头就跑！

既然打不过，难道还要伸着脸送上门，他又不傻！

可跑了一阵，楚云川猛地刹住脚步！

奶奶的！跑什么！

你辰亚有星图，老子现在也今非昔比！

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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