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话语权力
看着笔记上的最后一行字迹,江绵绵、云莺、赵彩皆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绵绵再翻了翻后面的纸页,确定再也没有其他内容了,只好放下书册,向两人摊了摊手,示意线索只到此为止了。
伸手翻阅笔记前面的内容,赵彩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虽然不知道最后这句话到底是何意,叶瑶当年又为什么没有写完,但根据前面的内容看,我们可以知道——天剑宗掌门叶昭曾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性格大变……”
“好像是这样。”江绵绵思考着,点了点头。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里有哪个地方不对。
“是的,而且,叶瑶的笔记里还提到了姚风明。”云莺也陷入了思考中,道,“对了江师侄,你还记不记得在天幽秘境里,魔尊和我们说过的那些话——他说这些年来,与他私下进行交易的,是一个神魂气息与姚风明一般无异的家伙……但叶瑶的笔记也能佐证,姚风明确实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一直想不明白。”
“嗯,确实有这事。”江绵绵点头,“而且,夜离也很关心这个情况,我记得当时他似乎一直在思考此事,在这过程中,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不然,夜离绝不会对她说出“难道竟是如此”这种话来。
但当时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又是什么细节启发了他?
江绵绵也不明白。
“魔族出身的亲传弟子、突然性情大变的掌门、死而复生的长老……”赵彩听着两人的话,露出一个颇有兴致的轻笑,道,“这么看来,天剑宗中一定很多秘密,或许比我之前想的还有意思。”
“叶昭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云莺手指叩着桌面,仔细思考道,“叶瑶的笔记中提到了负责洒扫后山洞府的弟子……那么,从这里入手,有无可能得到相关线索?”
“云莺,你想得太简单了。”赵彩摇摇头道,“时间过去太久,那弟子的尸骨都寒了,叶瑶当年能顺着这条道路找到线索,我们可不能。而且,我猜叶瑶被叶寒渊所杀之前,接触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沈星霜,现在沈星霜又失踪,就算她当年留下了证据,我们也没这方面的头绪。”
听到此处,江绵绵忍不住叹息:“这幕后黑手真是厉害,不管我们查到哪里,他似乎总是快我们一步——对于当年这件事,他一定是个知情人,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处理了沈星霜,让我们手中的线索再次断掉。”
此话一出,场中瞬间沉默下来。
少顷,赵彩沉吟着道:“小丫头,不用太灰心,其实仔细想来,我们手中的线索也不少了,不过现在缺一个契机,将它们完整拼凑起来。我想,关于这件事的前后经过,一定有一个最关键的线索,是我们不知道、或是被我们忽略了的。现在我们手中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找出这条线索。”
“赵彩,你这话说的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云莺咬了一下嘴唇,道,“往后的日子,难道我们要联系暗影,从他们手中买消息?你是合欢宗主,做得起这些奸商的声音,我手上可没什么钱了。”
“不,二师伯,我想我们不需要和暗影联系。”江绵绵心中一动,却有了想法,道,“我们之前的计划,是去清衡山,联系我大师姐他们经营的报社,从这个渠道获取相关消息。那么,既然我们现在的目标仍是获取情报,那计划就不需要变动,不管我们缺的是关键线索,还是边角情报,反正报社是清衡山的,我们完全可以先去那边碰碰运气。”
听了江绵绵的建议,云莺的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点头道:“这个意见不错,反正我们正做好了去清衡山的计划,现在倒不用改了。之前出了沈月华这事,大概仙门也想不到我们会顶着风头往外逃,这个时候动身,没准能打他们个出其不意,或许反而有更好的效果。”
对于云莺的话,赵彩也持赞同意见。
三人既然达成了共识,也就不再拖延,当下找了个合适的时间,云莺便带着江绵绵离开了合欢宗总坛。
逃出此地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果然如云莺所说,仙门没料到她们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选择离开安全之处,防备反而松懈很多。加上云莺又是实打实的炼虚修为,没费多少功夫,两人便离开了合欢宗的势力范围,一边躲着仙门追兵,一边走在了去往清衡山的路上。
过了大约七八日的功夫。两人绕了很多路,曲曲折折终于来到了清衡山的山脚下。
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小镇,还有镇子口进出的挂着“致远书肆”旗帜的车马,江绵绵心中感慨万千,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毕竟,谁能想象呢,几个月前她在这里,还是人人尊敬的江仙长、江老板,现在她出去一个月,再回来时,居然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通缉犯了。
世事总是这么无常,平白叫人伤感。
在江绵绵身边,云莺抬头看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清衡山,神色也是变幻不定,时而怀念,时而感伤,显然此刻的故地重游也让她心潮起伏。不过两人都是行动力极强的人,纵然心头思绪万千,也没有因此影响到接下来的安排。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造成混乱,进入小镇之前,云莺给两人都做了伪装。不得不说,不愧是当年能骗过暗影的人,这伪装极其有效,江绵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都完全认不出来了,比激发魔族血脉时变幻容貌还要夸张。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来到熟悉的致远书肆前。江绵绵左右看看,这才发现,原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致远书肆前面不远的地方,竟然开了一间新的书肆,名字就叫做“清衡书肆”,看来报社真的挣到了不少钱,已经有资金开始投资下游的实体产业了。
致远书肆是不用去了。江绵绵带着云莺,径自来到了清衡书肆前,走进去,迎面便是一个放杂志的开放书架,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最新一期的《九州公子谱》,翻开一看,居然正是夜离所在的那一期。
虽然仙门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上,时间还是如此平淡无奇地慢慢流逝着。
不知为何,看到杂志内页夜离的彩绘时,江绵绵忽然有点儿想落泪。
直到云莺在一旁提醒她:“江师侄,别看了,正事要紧,你要想看夜离,等会儿自己买一本呗。”
江绵绵这才醒悟过来,有些不舍地放下杂志,和云莺一起走进了书肆。
……
两人的运气很好,一进书肆,不用和店员磨嘴皮子要求见老板,在前面的柜台旁,江绵绵一眼便看见了正和顾客聊着天的三师兄陆辰。
她一向信任自己的这几位师兄师姐,既然到了自己的地盘,也懒得绕弯子,走上前去,直接向陆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和云莺来此的目的。
陆辰突然见到江绵绵,一时间又惊又喜,赶快将手中的工作都交给了店员打理,自己带着两人去往后院,来到一间待客室中坐下。
“小师妹,这么多天不见,大师姐她们都可想你了!”陆辰说着,热情地给她们倒茶,一边道,“仙门那边传来消息,说什么你们和魔尊合谋害了问法宗掌门,我们都不相信,这肯定是个误会。师父知道这事后,本来都急死了,但后来听说你们都逃了,似乎还逃到了合欢宗那边,居然也就放心了,还说合欢宗主是个好人,肯定会好好对你们的。你说,师父这人是不是有时候蛮奇怪的?”
“但师父的话没错,若不是合欢宗主,我们可没法子现在来这里见你。”江绵绵笑了起来。
“是吗,那师父他还挺厉害的。”陆辰也笑了,在两人对面坐下,道,“行了,咱们之间也不用客套,小师妹,你刚才和我说,有事情要拜托我调查,具体是些什么事情,都说来听听呗?”
江绵绵点头,放下茶杯,便开始说起两人此行的目的。
而听到“调查天剑宗掌门”这件事时,陆辰的神色有点儿为难,又问江绵绵近期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们被仙门通缉的经过。江绵绵不想隐瞒,加上身旁的云莺示意没问题,便也一起说了。
谁知,听完江绵绵的讲述,陆辰却叹了口气,道:“小师妹,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调查叶昭、寻找证据,都是为了脱罪和救出魔尊,是吧?”
江绵绵点头,却对他的话有些不解,道:“当然,三师兄,我知道此事很难办,个中线索也千头万绪,但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路好走了。”
“我知道。”陆辰看着她,点点头道,“小师妹,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害问法宗掌门韩孤舟,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二话不说出手帮你……但是,现在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临仙台那边的政策出了变动——当然,这些还没有公布在明面上,只是我们的内部消息,但我能保证我之后说的都是真的。”
“嗯,三师兄,什么变动?”江绵绵听着,心中登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眼皮微微跳了起来,“难道是关于夜离的。”
“是,但不止关于魔尊,还和问法宗沈星霜有关。”陆辰叹了口气,看着江绵绵道,“据可靠消息称,天剑宗叶昭和碧落宫夏澜已经达成共同意见,认定问法宗沈星霜是谋害韩孤舟的凶手之一。关于这个案子,主犯夜离于一月之后进行三宗会审,判定罪行,裁量刑法,至于沈星霜……”
对夜离的处理和他自己之前所说相差不大,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江绵绵从来就对他很放心。但陆辰显出的遗憾表情,却让她明白不好,赶忙追问道:“沈星霜怎么了?临仙台决议要把他怎么样?”
“天剑宗掌门说,沈星霜勾结魔族、叛道弑师、毫无悔改,罪不容诛……”陆辰显然不太相信这些话,有点儿犹豫,道,“责令于三宗会审之前的当天,押至刑审堂前,枭首处死,以儆效尤……”
“什么?!”江绵绵和云莺都大吃一惊。
“这个叶昭,他是想斩草除根么?!”云莺怒不可遏,狠很一拂袖,已经气得几乎火冒三丈。
而在对面,看着神色焦虑的江绵绵两人,陆辰抿了抿唇,眼中的犹豫之色,却在看见小师妹沮丧神情的时候,一瞬间散去了大半。
定了定神,陆辰见两人暂时都陷入沉默,忽然开口,看了看两人谨慎道:“小师妹、二师伯,你们若是想救魔尊和沈星霜,我这里有个办法,如果你们觉得不错,或许可以试试。”
江绵绵正陷入巨大的不安和焦虑中,计划被打断的慌乱,让她无法短时间内静下心来想别的,而陆辰的这句话,却正如同沙漠中送来的甘泉,让她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冀。
“什么办法?三师兄你先说。”江绵绵睁大眼睛看着对方,赶忙问道。
陆辰向她附身过来,将唇凑到她耳边,简单说了几句。
“竟然是这样?”江绵绵的眼睛一亮。
不错,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怎么样,小师妹,你确定你要试试?”陆辰直起身,看着江绵绵,眼中忽然也有自信的光芒,道,“只要你说一句话,我这就去通知大师姐她们,大家一起帮你干!”
事已至此,再犹豫下去只会更加被动。江绵绵慎重思考一会儿,甚至没有再询问云莺的建议。
许久,她看着陆辰,终于点了点头,坚定道:“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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