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前奏
按照夜离的说法，离开清衡山之后不久，云莺便在仙门西南方的月见山下定居了下来，并在山下的密林中设置了许多复杂的阵法，将其作为自己的隐居之所和闭关之地。
这个地方，说起来不算偏僻，离仙门三宗之中的问法宗和碧落宫都挺近的，不过因为位于小青山山系中，四周都是极茂盛的原始森林，所以往往人迹罕至，不但少有人知，就算是知情人，对此地不熟悉也很难找对地方。
确定了此行的第一站，江绵绵和夜离立刻动身出发。
清衡山与月见山有相当的距离，若是江绵绵一个人，坐马车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小青山的外围，不过，现在有了夜离在，一切都方便了很多。
在启程之时，夜离仍是拿出自己的那柄袖刀，让江绵绵站上去，两人一起从空中御剑前往。而据夜离的说法，这样过去，即使排除停下休息的时间，最多也只用三天便能到达月见山下。
出发不久，飞在天空上，江绵绵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道：“话说，夜离，你这么会知道我二师伯的住处？”
看情况，这事连云鹤都未必知道。虽然魔尊确实修为高强，神通广大，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儿吧。
“这没有什么。”夜离淡淡道，“是我在这里的几个熟人告诉我的，他们和云莺是旧识，过去关系还算不错。我和他们谈话的时候，无意间听他们说起过这件事情。”
“熟人？”江绵绵好奇，“原来你和仙门里的人也有关系好的呀。”
她还以为，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和仙门所有宗门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呢。
“不。”谁知，夜离听了此话，却摇摇头，道，“他们不算是仙门中人。”
“咦？不算是仙门中人？”江绵绵一呆，疑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离看她一眼，道，“你来这里也挺久了，还有原本那个江绵绵的记忆，难道没有听说过‘邪派’？”
“邪派？”江绵绵怔忡一下，随机恍然，“哦，原来你还和这些人打交道啊。”
在仙门之中，三宗四派是正道宗门的领袖，其他所有大小宗门，基本都依附于其存在，并遵从临仙台中央的领导。但是，这世界上有光就有暗，有正道当然就会有邪派，这个举世不变的真理在仙侠世界中也行得通——对于仙门来说，那些不听从□□、不遵守那些约定俗成法规的宗门，无论大小，统统都被临仙台称作“邪派”。
这些邪派也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就像仙门中以三宗四派作为领袖一样，邪派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领袖，这些领袖，被统称为“两南一北，一宗双教”——其中，一宗是指东南腹地的合欢宗，双教则指西北的拜火教以及西南的五毒教。合欢宗和五毒教都位于仙门南方，拜火教位于北方，便是“两南一北”这句话的由来了。
这些知识，都是江绵绵通过看书恶补来的。书上还说，相比于三宗四派，邪派一宗双教虽然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有些影响力，但不管怎么说，也比不过正道诸多宗门，是以，这些处于阴影中的势力，即使出于种种原因，不听从临仙台的号令，但往往也不会明着和仙门作对，只是游走在法律边缘，保持着两方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说起来，作为魔界中人、仙门最大的对头，夜离和这些灰色势力有交集，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江绵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真有意思，这些人不但认识你，还认识我二师伯。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是哪个宗门的人？五毒教？拜火教？”
“都不是。”夜离诧异地偏头看她，道，“当然是合欢宗。这两个教派地处偏僻，很少掺和中原的事务，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和云莺有交集？”
江绵绵：“……”
不是，她的思路有什么不对吗？明明最不可能的应该就是合欢宗了。
夜离是个危险分子，和合欢宗打交道还说得过去。但她的二师伯为什么也和这种宗门有交集啊？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云莺的事迹，她那种清高又孤僻的性格，怎么可能和一群红男绿女处得来，还“关系不错”……嗯，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这样想着，江绵绵不由得疑惑道：“夜离，你为什么要和合欢宗打交道？也是为了钱吗？他们又为什么认识我二师伯？”
夜离听见问话，顿了一顿，道：“我不知道绯卿他们是怎么和云莺认识的，只知道他们过去关系很好，云莺听说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孤僻，反而对邪派没什么偏见。至于我……”
夜离叹了口气，道：“说句实话，还是为了解决魔界的问题，但一宗双教的势力远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仙门为了发动群众打压邪派，很大程度上把他们都妖魔化了，我找过他们，才发现其实没什么用处……当然，这些东西现在都不重要，具体情况我可以往后再同你细说。”
江绵绵点点头，把他说到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说完了，夜离偏头征询她的意见。
想了想，江绵绵最后道：“你和合欢宗打交道，有没有听说过云莺这段时间有什么行动规划，或者说，她想要去做什么事情？”
夜离听了此话，却沉默一会儿，道：“其实云莺想做的事情，整个仙门都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调查她的大师姐，也就是清衡山前代掌门云鸾，当年在天幽秘境中遇袭的真相，查了很久，从未放弃过，我觉得此行应该也与此有关，但具体的行踪，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只有这个么？”江绵绵有些失望。
云莺在调查当年的事情，这也是她早就知晓的一条线索了，现在除非天幽秘境开启，不然用处不大。
“抱歉。”夜离看着她，有些犹豫地道，“我也只知道这些。”
“没事没事。”江绵绵见她情绪低落，怕还没开始士气就散了，忙打起精神笑着道，“不用向我道歉，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有种预感，这次我们去月见山调查，一定能有收获的。”
夜离看见她的笑容，眼中似也露出了暖意，点头道：“希望如此。”
……
御剑飞行的速度比想象中还快，出发后第三天的上午，两人便进入了小青山的范围，降落在距月见山不足百里的一处村落中。
这个小村庄，是去往云莺隐居地途中最后的一处人类聚落。离开此处后，两人便算走进了小青山山系的腹地，里面是茫茫一片的原始森林，不但渺无人烟，从古至今也极少有人类踏入过。
在这个村庄上，两人开始进行最后的整装。昨天晚上都打坐休息过，精力还算充沛，最重要的是检查身上法器符箓的状态，保证遇到危险时，随手便能拿出这些东西使用。
一切整理完毕后，站在去往月见山的小路上，江绵绵心中有些忐忑，忍不住问了夜离一句：“你能保证，自己遇到云莺和她设下的阵法时，应该能打得过对吧？”
谁知，夜离看了她一眼，却微微露出苦笑，道：“要是在几个月前，你问我这个问题就好了。”
江绵绵听了他的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味，明白了这句话中的含义，她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惊呼：“夜离，不是吧，你说你打不过云莺？！”
那她还花两千万雇他，不是成了个纯纯的冤大头吗！
“打不过倒不至于，但我不能把话说得太死。”见到她难看的表情，夜离马上解释，叹息一声，道，“清衡山的心法和符阵之术，区别于仙门所有符修、阵修宗门，一旦能修到高阶，掌握其精髓，威力非同小可……”
“哦豁。”听了这话，江绵绵反而一呆，反问道，“我们清衡山的功法啥的，其实有这么厉害？”
“当然，你现在也算是清衡山弟子，怎么对于本宗功法，还没有我一个魔族清楚？”夜离看着她蹙眉道，“清衡山当年能跻身三宗四派，可不仅仅靠祖师爷云清衡的威望。云莺现在突破炼虚，算是得了你们宗门阵法的真传，我对这些东西不擅长，虽然不怕，但真要赢她，少说得到千招开外。”
自己这二师伯真是强得过分了，当初选择直接找夜离做帮手，现在看来居然还算一个正确的决定。
江绵绵叹了口气，道：“这样也行，反正如果找到她的人，你先拖住她就好了，我自己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齐峰杀了他。”
解除诅咒最大的阻碍就是云莺，只要能拖住此人，这个计划就有不小成功的几率。
“好。”夜离点点头。
说着，他看了一眼密林的深处，又想起了什么，叮嘱道：“对了，云莺在此隐居多年，居所附近肯定设有不少复杂的阵法。在行进的过程中，你千万跟紧我，不然若是意外失散，出了事我恐怕也护不住你。”
“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江绵绵立刻点头道。
毕竟她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看着远处沉默的森林，江绵绵眼见一切都商议妥当，便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后的行动通知：“夜离，我们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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