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信任
报社的名字定了下来，众人热切的心情一直不曾冷却。
在江绵绵对面，之前很长时间都未曾出声的云鹤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不是我泼你们年轻人的冷水啊，但是，小五，你怎么能肯定，让阿溯去做我们清衡山的招牌，就一定有人来拜师呢？如果这法子不起作用怎么办？”
掌门的话一出，其余两人也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向江绵绵投来询问的目光。
这个问题很尖锐，但江绵绵既然提出了办报社的建议，当然对此有所准备，此时便道：“这和我想要做的杂志内容有关。师父，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您可能不太赞同，但我能保证这个安排一定会有效——首先，我们报社要做一个升级版的《修真界公子榜》。”
“公子榜？”众人听了此话，脸上都有诧异之色。
柳静姝这时想起了什么，叹气道：“小五你之前在看什么公子榜详解，就是做好了打算要搞这个东西了吧？”
“是啊。”江绵绵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虽然这个东西并不算是什么很正经的读物，但大师姐你想，它既然能成为书肆中最畅销的一类书籍，那说明这种东西的受众非常广，这是值得我们去利用的一个巨大优势。”
柳静姝在心中仔细分析一番，谁知越分析下去，竟然越觉得江绵绵这个看起来离谱的计划，其实有非常大的可操作性。到了这时，她的态度终于也从“附和一下哄小师妹高兴”，彻底变成了“或许可以试一试”，对报社的各种问题也开始关心起来。
想到这里，虽然具体经营的细节可以往后再谈，但有一个关键问题却绕不过去，柳静姝看了看周围的三人，谨慎道：“好吧，小师妹，就算你说的都对，开报社确实能让清衡山招到更多学生，但做这些事，肯定需要不少钱吧，这些钱我们从哪里出？”
柳静姝这么一问，江绵绵竟然也沉默了——确实，她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只想到了行动细节和可操作性，反而忽略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创业的启动资金要从哪里来呢？
想了想，江绵绵也只能道：“大师姐，我还记得我们下山联系书肆的那次，如果只是借用他们的地方刻板刊印，不大规模招人宣传的话，应该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顿了顿，江绵绵边想边说：“要不这样吧，我拿出我全部的积蓄来先用着，看看能不能在出了第一批刊物后回点本钱，如果还不够的话，清衡山上的大家可以量力而行，以资金入股，之后按照股份分红，大师姐觉得怎么样？”
这些话里有些现代术语，柳静姝和其余两人都听得半懂不懂的。但当她听见江绵绵打算拿出全部积蓄投入报社的时候，便知道她绝对是打算来真的了，心中不禁为此动容，连忙道：“小师妹，既然这个报社是我们一起开的，那也不能全让你出钱，这样吧，我手上也有一些积蓄，如果你不嫌少，可以拿去先用着。”
另一边，云溯看两人都表了态，也连忙道：“大家都出钱，我当然也要出……”
谁知，还没等几人商量完，身为掌门的云鹤看着这三名弟子，忽然叹了口气，开口打断道：“你们几个，不用争了。”
众人一惊，纷纷住了口，转头看向掌门。
云鹤环视他们一圈，一向严肃的脸上竟带上了些复杂的神色，有些颓丧，却又有些欣慰，慢慢道：“你们如果真想搞这个，那就从宗门的库房里拿钱好了，要是还不够，我手里也有钱，你们几个大可以问我要。”
听到云鹤的这一席话，不止是江绵绵，其他两人均是惊奇万分。
“师父，您这是……”江绵绵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不是说了吗，这个什么……报社，既然叫做清衡报社，那便应该是我清衡山众人共同经营的产业，是咱们宗门的一部分。”云鹤认真道，“既然你们开这个报社，是为了清衡山，为了将来能够招到更多的门生，那作为你们的师父，我当然得支持你们，不然岂不是对不起我过世的师父和大师姐？这种事情，别的我帮不了你们，出点钱还是没问题的。”
这番话一出口，身为弟子，三人心中都觉得一阵感动。而反应最大的却还属柳静姝，她仔细打量了云鹤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用微微哽咽的声音道：“师父，没想到有生之年，静姝竟然能听您说出这种话来。”
云鹤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唉，我老了。脑子跟不上时代，不比你们年轻人啦。”
看了众人一圈，他的目光最终还是停在了柳静姝身上，道：“你们愿意为宗门着想，这是好事，师父才应该谢谢你们。待我百年之后，咱们清衡山的未来，终究还要交到你们手上。”
“这……”柳静姝没料到会听见这种话，登时着急起来，“师父，您别这样说。”
云鹤摆了摆手，只是道：“算了，算了。”顿了顿，最后笑着说，“还是你们聊吧，这些东西我都不熟，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便在三位弟子的注视下，背着手，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这空旷的议事堂。
……
云鹤离去之后，柳静姝的精神有些恍惚。江绵绵见她状态不好，本想提议今天先散会，待来日再商议其中细节，但柳静姝却认为清衡山招生在即，这些和其有关的宣传工作不容多耽搁，便缓了缓情绪，继续坐下和江绵绵、云溯一起商量起了报社的具体经营方式。
在江绵绵的计划里，由于具体条件、技术水平的限制，清衡报社当然没法开成现代报纸、杂志社的样子，只能采取一种原始的家庭作坊式分工方法。但现在这个世界，这种经营模式也完全够用了。
接下来就是商议报社的合作书肆，毕竟杂志编出来，总是要有合作方负责刊印、运输、发售的，这些工作需要人手太多，投入也过大，凭清衡山修真门派的实力也不可能全部包办下来，而且真要做好时间也太久了。
在这个问题上，江绵绵还是打算选择之前对付阵修一脉时合作过的那家书肆。按照她的分析，这家书肆不但和他们这些人熟悉些，经过之前那件事后也证明了其办事效率不错，而且，对他们来说，这家书肆还有另一个优势……
三人正在讨论之中，江绵绵刚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谁知，此时议事堂外却又进来了一个人。
不是掌门云鹤，这次来议事堂的是江绵绵的三师兄陆辰。
而陆辰见到几人都在此处，一时呆了一下，等柳静姝开口问他为何事而来，陆辰才回过神，说山下来了一个凡人要找她和江绵绵，此人自称附近城中致远书肆的老板，有事请两人帮忙，希望通报一声。
听了这话，江绵绵便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我们正要找合作的书肆呢，那书肆老板却自己送上了门。”
柳静姝却更好奇那老板上山所为何事，便又问了陆辰一句。
但陆辰自己也不清楚，他挠着头想了想，才说：“这是外门的张管事告诉我的，要我上来给你们带一句话，那老板我自己也没见过呢，怎么会知道他找你们有什么事？但是，听张管事的意思，此人现在应该还在下面坐着，你们要找他的话，过去那边大概就能见到了。”
柳静姝听了此话，点了点头，和江绵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好奇和兴趣。两人只再商量了几句，便立刻做下决定，打算一起去外门接待处见一见这个突兀而来的书肆老板。
于是今天的讨论便到此结束。作为大师姐，柳静姝打发了云溯和陆辰自己去修炼，便和江绵绵一起并肩往山下走去。
走在路上，柳静姝思考着陆辰的话，不禁疑惑道：“小五，你觉得那书肆老板为什么会突然上清衡山来找我们？”
江绵绵立刻想到了两人之前行动的细节，笑道：“大师姐，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委托那书肆老板为我们做事，除了付钱外，还向此人许下过什么承诺吗？”
“你说为他做三件事的那个？”柳静姝当然还记得此事，但即使想了起来，仍不解她心中的忧虑，沉吟道，“我们现在还要准备办报社呢，本来人手就不太够，若是还要为此人做事，那不是更加周转不开了吗？”
“这可未必。”江绵绵却很乐观，道，“这人可是开书肆的，他求我们帮的忙，我想十有八九和他的书肆有关。正好，我们现在又缺一个合作伙伴，我想若是处理得当的话，这次事件，或许会成为我们的机会。”
毕竟，将不利状况转变为有利于自己的局面，可是每一位商界成功人士的必修课。
柳静姝听了这话，停下脚步，目光中带了些感慨的意味看向她，道：“小五呀小五，你总是这么多主意，以前倒真是小看你了。”
顿了顿，她心中却还有些疑惑，道：“不过，你打算用什么说辞说服那书肆老板再次和我们合作？”
江绵绵自信一笑，拍了拍自己胸口道：“大师姐放心，你看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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