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从顶楼下来，张凌就回到办公室找到资料给黎玖发了过去，顺便打了电话，说了礼物的事情。
黎玖只是嗯了声，表示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张凌这会彻底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俞堰和黎玖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周一一大早，俞堰接到了元洋舅舅的电话，说元洋想要见见他，挂了电话之后俞堰请了一周的假。
经理也没问是为什么，就给批了。
俞堰把自己的仅存的行李装到了一个拉杆箱里，放到房间门口，才下楼上了元洋舅舅派过来的车，去了军区医院。
途中经过层层关卡，俞堰才再次见到了元洋，他身上缠着绷带，打着呼吸机，隔着一层观察玻璃，元洋的舅舅就坐站在外面。
“你好，请问一下元洋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元洋舅舅摆了下手示意俞堰坐下，他坐到俞堰的旁边，“还好，已经恢复意识了，叫你来是因为我想见见你。”
俞堰点点头，“他没事就好。”
元洋舅舅转头看着俞堰，“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想见你？”
俞堰摇头，“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元洋舅舅：“好，那我直说了。最近元洋经常找你？”
俞堰：“还好吧，就是碰巧遇到几次，他还帮了我的忙。”
元洋舅舅有点意外，“据我所知你们可不是碰巧，都是元洋特意去找的你，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没有。”对于元洋舅舅早就知道一切，俞堰并不意外，即使他不说对方也知道的。
元洋舅舅叹了一口气，偏头看向病房内的元洋，“这么多年，他仗着家里给他撑腰，虽然总是在外面胡闹，但这还是第一次伤这么重。”
“抱歉，要不是我上了车他也不会……”俞堰满怀愧疚，真诚道歉。
元洋舅舅拍了下俞堰的肩膀，“孩子，我知道你不是自愿上车的，而且这件事情就是个意外，不能怪你。我这次让你来呢，也不是兴师问罪的，只是单纯地想跟你聊聊天。让你看看元洋现在的状况，好让你安心。我看你也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看看？”
越说越离谱，俞堰连忙开口，“不用，我就是个皮外伤，没什么事，不需要这样的。”
两个小时后，俞堰回到了市区。
之前俞堰以为元洋的舅舅是要找他麻烦，不成想就真的只是聊了几句，就把他放了回来。
临走前，俞堰的舅舅说了让俞堰不用担心，看来元洋痊愈之后，也应该不会再来找俞堰的麻烦了。
俞堰松了一口气。
回到市区，俞堰让司机随便给他放到了路边，看着茫茫车流，俞堰一时间竟感觉自己无处可去。唯一落脚的地方还是别人的房子，这么想着俞堰突然一点也不想回去了。
大概在路边站了有十多分钟，俞堰上了一辆公交车，这个时间段车上没什么人，俞堰找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路边景物一点一点后退，俞堰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穿书之前，俞堰也是这样无论去哪都是孤身一人，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寂寞。
不知不觉公交车已经停到了终点站，俞堰跟随人流下了车，站定之后，俞堰闻到了烤肠的香气，突然发觉自己有点饿了，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怪不得饿了。
俞堰循着味道找到了刚刚闻到的烤肠摊子，是个小吃店，俞堰走了进去。
点了一份凉皮，一个肉夹馍，一份烤肉拌饭，再加了三根烤肠。
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就只有俞堰一个客人，很快东西就上齐了。
估计老板看着俞堰一个人点这么多东西，点单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嘴，“我们家的分量都比较大，点这么多你一个人能吃得完吗？”
俞堰笑了，“能。”
于是在老板暗戳戳的目光中，俞堰面不改色地吃光了所有食物，付款的时候老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兄弟，我看你这么小的身板，没想到你还挺能吃的啊。”
俞堰笑了笑，没说话，付完账就走了。
吃饱喝足，俞堰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散着步，走着走着俞堰发现周围的景物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转了个弯，俞堰看到熟悉的老大爷下象棋，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瞎逛到了昨天买戒指的地方。
俞堰微微楞了一下，而后不由觉得好笑，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昨天走的时候，俞堰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一趟，没想到第二天就误打误撞地过来了。
这就是缘分吧。
想着李老昨天说过的话，俞堰没多犹豫，在楼底下的水果店买了一只冰镇大西瓜，进了胡同，按照昨天的记忆走到了四合院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半天没什么动静，俞堰猜测李老可能是在睡午觉，又等了一会，顶着大太阳站了一会，俞堰被晒得有点晕乎乎的，不想等了，转身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四合院的院门打开了，俞堰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谁啊？”门打开，李老看到几步远拎着个西瓜的俞堰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俞堰竟然第二天就来了，“是你？这么快就来了？进来吧，我刚才在摆弄机器，隐约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我听错了呢。还好我出来看看，不然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俞堰跟着李老走进了小院，把西瓜放到地上，拎了半天手都勒了一道深深的印子，听完李老的话，俞堰才出声，“我以为您睡午觉呢，刚准备走。”
李老看到泛着水珠的大西瓜，也不客气搬到桌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几下就把它给切了，拿起一大块就啃。
俞堰看了几秒，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安静的午后，小院里只有啃西瓜的声音，很快一块吃完，接着又拿起了第二块，沁着凉意的冰镇西瓜褪去了俞堰身上的暑气。
吃完三大块俞堰才解了渴，抬头看到李老还在吃，俞堰突然想起来这是他给李老带的西瓜，自己却吃了这么多，有点不好意思。
李老也吃了好几块，摸着肚子，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唉，真爽快！”
见俞堰老老实实坐在那，看模样有些局促，李老没忍住笑了一声，“哎呀，我昨天就说看你顺眼，果然呐，还是你懂我，我都馋西瓜馋了好几天了，今天一个劲吃得爽了。可惜了，人老了吃不了太多，我年轻的时候，这么大的西瓜，我一个人就能干掉一整个。”
“话说回来，我是真没想到昨天刚回去，你今天就来了，怎么？相中我这小地方了？”
李老的话让俞堰自在不少，他点点头，“我没事闲逛走到这附近，就想过来看看。”
李老看了俞堰两秒，突然正经起来，“怎么？有心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一个人憋的太久了，又或许是李老的小院太美好，面前的老人让俞堰觉得亲切，俞堰第一次有了向别人吐露心声的想法。
俞堰学着李老的姿势躺在藤椅上，眯着眼透过树荫看向天空，“嗯，是有一点，最近我有点倒霉，自己和身边的人总是会发生一些意外。就好像老天想要孤立我一样。”
李老扇蒲扇的动作一顿，也望着天空出神，“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对自己的未来感到非常迷茫，就离家出走，走了很多个城市，发现哪里都不是我的家，所以我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个小院安顿了下来。”
“为了赚钱我摆了个小摊，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就像个局外人一样，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师父，跟着他学手艺，渐渐地我的名气越来越大，手艺越来越好，甚至超过了我的师父。”
“某一天早上起来，向往常一样去店里，一开门我就发现我师父他死了，在店里的房梁上上吊自杀的。”
听到这，俞堰突然转头看向李老，见他神色如常，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继续说：“那天之后我颓废了好一段时间，关了店，每天把自己关在这个小院子里不闻世事，什么也不干，只顾着喝酒，每天喝的烂醉。”
说到这，李老没再说下去了，转头对上俞堰的视线，说实话李老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跟别人说过自己早年的经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俞堰问他问题时迷茫的表情，和自己当初一出一辙，就忍不住说了这些。
好一会两个人只是对视，一句话都没说，突然在某一刻，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小院都没他们的笑声填满了，藤椅也跟着吱吱嘎嘎响着，似乎也被他们给逗笑了。
笑了好一会，俞堰自觉失态，率先收了声，之后李老也不笑了，不只想到了什么猛拍了一把大腿，“诶呦”小老头疼得嘶嘶哈哈的，“你这个娃娃真有意思，怎么没早点遇到你呢？”
俞堰笑了笑，“您也很有趣。”
之后李老眼睛一转，神秘兮兮地问俞堰，“不知道你对我这行有没有兴趣啊？”
“嗯？”俞堰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老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搓了搓手指，“说来惭愧，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徒弟，师父传给我的手艺再不传下去就要断在我这了，我看你和我挺投缘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做我徒弟啊？”
俞堰这回是彻底懵了，哭笑不得的说：“您怎么想要收我做徒弟呀，我们才刚见了第二次面。而且我对这一行一点也不了解，估计是达不到您老的要求啊。”
李老见他推拒，也不恼，叹了口气，“收徒弟也讲究缘分啊，这么多年来想跟我学手艺的人不少，但是我一个都没相中，昨天我就看你很不错，而且我看你跟我也聊得挺开心的，怎么样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说实话，以李老的性格，要不是真的相中了俞堰，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说收徒弟的事情。
俞堰能看出来，不知不觉表情也严肃了很多，沉思片刻，还是摇头，说：“承蒙您看得起，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太草率了，您要不先看看我有没有那个天赋，再说收徒弟的事情？”
俞堰看出李老的认真，俞堰也挺喜欢他的，但是传手艺是大事，代表着老一辈人几辈子的心血，俞堰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这里待多久，所以没办法承接这么大的担子。
见俞堰有自己的顾虑，也言之有理，李老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同意了。
俞堰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现在已经算是答应了，只不过给自己和李老都留了一丝余地。
虽然他和李老只认识两天，见过两面，但是俞堰没由来的对这个有些顽固还有一些孩子气的老人存有亲近的好感。
或许是李老让俞堰想起了孤儿院的院长，那是俞堰穿书前唯一一个对俞堰好的人，不然俞堰也不会拼命工作来报答院长。
穿书而来俞堰依旧是无根之萍，直到刚才李老提出要收俞堰为徒，俞堰才在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丝归属感。
不管李老到底是因为什么看中了俞堰，总归他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尝试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成了俞堰从此就有了一个长辈，没成他们依然可以做忘年之交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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