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有人聊天，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
主持人从台下走了上去，点了下主屏幕的遥控，把投影打开，一套完整的程序代码呈现在半空中。
主持人望着台下，说：“这次的题目有1541个人找到了全部的bug完成了第一部分的题目，非常不错的成绩。”
“但是全场2236个参赛选手，只有一位完美地完成了后一半部分的题目，他就是——”
“来自科技大学的大二年级学生，年仅18岁的——俞堰，俞同学。”
“让我们鼓起掌声恭喜俞堰，把他请上台前来，接受我们的颁奖！”
“我靠！！！”几乎是主持人说出俞堰名字的一瞬间，程林就喊了出来，攥着俞堰的肩膀晃了晃，“看我说什么来着，我靠，真是你啊！牛批啊！”
俞堰也笑了起来，“嗯，是我，晚上请你吃大餐。”
会场内掌声雷动，尖叫声此起彼伏。
俞堰被簇拥着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所有聚光灯都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耀眼。
但俞堰有点后悔上来了，他显然不适应这种场合，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耳边嗡嗡作响。
好在主持人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朝远处摆了摆手，灯光一下子四散开来，只有两束在俞堰身边。
俞堰这才全睁开了眼睛，接过了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眼前还有一些黑影，俞堰站着没动。
脑子还有些晕，之后的流程俞堰几乎都有些分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说了句谢谢，而后在主持人的帮助下启动了他写的那段程序。
呈现出来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具体俞堰记不得了，只觉得很好看。
一直到科技公司副总给俞堰颁奖的时候，俞堰才算缓了过来，接过奖杯，微微躬身说了句，“谢谢。”
至于获奖感言，俞堰也只说了几句，谢了主办方和朋友程林，让他有机会参加比赛，鞠躬说了谢谢，就下了台。
等再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俞堰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俞堰缓缓舒了几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以后这种场合，他还是不要上去了，真的承受不住，灯光眼神尖叫全都刺激着俞堰的神经，记忆深处那些不堪的回忆被撬开了一个缝。
过了好一会，俞堰才缓过神来，睁开眼发现程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眼看着有好多人往自己这边凑，俞堰赶紧从椅子上起来，拎着奖杯，快步离开了。果不其然，见俞堰要走，那些人就喊俞堰的名字，想让他停下来。
俞堰隐约听到了，但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应付那么多人，只好当做没听见，从另一条路离开了会场，甩开了人群。
颁奖结束，主持人又和科技公司的副总讲了一会话，整天的比赛才算圆满结束。
而本该是人群中焦点的俞堰躲进了一个偏僻的卫生间里。
汗液黏在身上不舒服，俞堰洗了把脸，胳膊和脖颈也淋上了冷水，才勉强感觉好点。
抽出纸巾擦干身上的水渍，俞堰走出了卫生间，掏出手机给程林打了个电话。
两秒后俞堰听到不远处有人的手机响了，下意识回头，但洗手间对面有一面艺术墙，俞堰一下没看到人，转弯往前走了一段。
听到程林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电话被接通，俞堰停住脚步，没再上前，“喂？”电话里的声音和不远处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俞堰后退几步，说：“我在大门口等你。”
“啊。”程林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也听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声音，但他看看眼前的表哥，只能说：“行，我一会就到。”
俞堰挂了电话，走了，没再回头看一眼。
程林倒是看到俞堰了，但他没跟上去，等到俞堰上了电梯，看不到人了，程林才转头跟他表哥说：“哥，你今天怎么没上台颁奖啊？我还等着跟俞堰介绍你我们见个面，吃个晚饭呢，结果你跑这来了，找了我好半天。”
黎玖看了他一眼，说：“里面太吵了，出来透透气，颁奖也不是非我不可。”况且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就是不怎么愉快。
俞堰在黎玖眼中是个有点花痴，还喜欢对陌生人动手动脚的男孩，嗯，变脸速度也很快。
程林很少跟他闹什么情绪，这是第一次，还是因为俞堰，便忍不住有点好奇，“你们不是刚认识？”
程林挠了挠后脑勺，“嗐，交朋友也不分时间长短啊，俞堰可牛了，之前只知道他打游戏厉害，没想到他编程也很厉害……”
黎玖没兴趣继续听，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别告他我是你表哥。”
程林听话点头，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冲黎玖背影大声说：“为什么啊？”
黎玖脚步不停，摆了摆手，“没什么。”但就是不能说。
程林听出了黎玖话中的意思，虽然不懂，但想想也没什么，反正俞堰和黎玖以后会在一起工作，他介绍不介绍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哈。
想通了这一点，程林便高高兴兴跟俞堰会和，去吃晚饭了。
考虑到自己的钱包余额，俞堰只好委屈程林，请他吃了路边摊烤串，还要了两瓶啤酒。
夏天晚上，吃烤串必须要配上啤酒，这是俞堰的执念。
但他没想到，程林居然是个一杯倒，而俞堰现在的身体，也是。
喝多了吃什么东西嘴里基本都尝不出味了，俞堰边撸串边捧着酒瓶子，听程林在吹嘘他表哥多么牛，多么有钱。
酒精可以让人的思绪无限放大，好的坏的全都可能。
看着对着烤韭菜夸表哥的程林，俞堰突然觉得羡慕，他好像从来没有能拿出来说的亲人。
哦，的确是一个都没有，因为他是孤儿，从小长在孤儿院里，要不是老院长好心自助他上学，俞堰可能会变成个文盲。
所以俞堰拼命赚钱，一部分自己存着买房，一部分给老院长打过去，还他多年来的资助。
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不小心睡着了，一下子穿书到了这个地方。
其实俞堰挺遗憾的，穿书之前他一直在存钱，吃最便宜的菜，住最便宜的房子，穿最便宜的衣服，好不容易快要攒够钱付首付了，到了这里，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了吧。
喝醉酒的两个人各说各的，都沉浸在自己的酒精世界里，谁都没在意对方说什么。
后来大排档马上收摊了，俞堰和程林两个醉鬼才付了钱，晃晃悠悠地在马路上走着。
走了很久居然也没摔着，就是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很黑很黑都看不清路了。
远处车辆驶来，打着远光灯，很亮，让被酒精麻痹的神经短暂清醒。
程林率先清醒过来，扶着俞堰，拿出手机，凭着感觉拨了个号码，正好拨到了他表哥黎玖那里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黎玖刚刚参加完酒会，准备回家，闭着眼收拢眉峰。听到手机震动响起，黎玖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看都没看接了起来，“说。”
男人声音被酒气熏得有些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倦意，一下子吸引了电话那头俞堰的注意力。
可能是程林不小心按错了，按了免提，在安静黑暗的环境里，黎玖的声音特别清晰。
没等程林说什么呢，俞堰一下子接过了话头，“喂，你的声音好好听啊，还有点耳熟，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俞堰疑惑极了，看向发光的手机，似乎是想要看看里面的人，但是电话界面哪里能看到人啊？
听到表哥黎玖的声音，程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磕磕巴巴道：“那个……表哥啊，我好像是打错了，要不……”还是挂了吧。
话还没等说完，黎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跟谁在一起？喝酒了？在哪？”
前两个问题都得到了程林的答案，但第三个问题实在是答不出了，“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了。”
黎玖似乎是叹了口气，“发个定位过来，我去接你。”
程林愣愣挂断电话，打开微信把定位发了过去，然后突然彻底清醒了过来，双手捂着头大叫，“我完了，我完了。”
程林酒量不好，他妈妈不让他在外面喝酒，黎玖找到过两次，他妈妈收拾了他两次，这回黎玖又知道了，明天又得挨训了。完了完了，今天光顾着高兴，把这茬给忘了。
好听的声音消失不见，俞堰开始不安分了，抹黑四处寻找，“喂，怎么没声了，是不是手机没电了？说话啊？”
程林猛地从惊慌中脱离，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顺着声音照了过去，就看到俞堰抱着个电线杆，转头四处寻找着什么。
看到了光，被晃了眼睛不躲开，也不知道闭眼，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歪着头的样子有点呆，“啊？”
俞堰现在的模样跟平时相差太远，看得程林整个人都呆住了。
——嘶，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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