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陌生的父亲

蒋玉萍没有回答女儿提问。
  她轻轻地抱了抱秋月，然后又放开。
  “好女儿，别逼妈，我说过，到了你们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去，喊你爸出来吃饭吧”。
  秋月似乎非要问出个水落石出，执拗地问道：
  “妈，可以不说具体内容，但你能告诉我，是你问题，还是我爸问题吗？”。
  蒋玉萍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回答。
  “是我的问题，跟你爸没关系”。
  秋月不再追问，而是转身离开。
  她匆忙推门走进父母卧室，直接走到阳台上。
  见父亲在不停地抽烟，她走到秋景文面前。
  秋景文自然知道女儿过来了，抬头望着秋月。
  “秋月，你老大不小了，进你爸你妈卧室，都不打招呼不敲门的吗？”。
  自从上回儿子秋收掀开自己裸体的身子，秋景文烦着儿女们直闯他的卧室。
  秋月没有回答父亲问题，而是盯着秋景文的脸。
  “爸，我已经上班了，都开始谈恋爱了，你告诉我，我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妈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是杀人还是放火了，你告诉了我哥，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就因为我是女儿吗？你重男轻女！”。
  秋月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很明白。
  秋景文一听，立马把脸拉下来，冲着女儿大声道：
  “秋月，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杀人放火，你妈像吗？我认真地跟你说，所有的事情，跟你妈没有一毛钱关系，你必须牢牢记住”。
  说到这儿，他把脸拉了下来。
  “你说你哥，你能跟你哥比吗，你哥是这个家长子，你是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别再追问什么了，你认为我重男轻女，就重男轻女好了，给我滚出去！”。
  秋景文说的声音很大。
  这种大，让秋月第一次感觉到了父亲身上的陌生化。
  她先是满脸惊讶地望着父亲，然后一脸委屈，眼泪水汨汨地涌了出来。
  “爸，女儿求你告诉我好吗，我今天在淮河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妈被公安同志铐走的画面，我感觉心好痛，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
  “你说什么，你妈被公安同志铐走？”。
  “是我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我就感觉不好，刚刚问我妈，我妈什么也不肯说，爸，求你了，告诉女儿，是不是妈杀了那个剃头匠？”。
  秋景文被女儿的话给吓懵了！
  女儿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女儿的信息，或者说推断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说，在红旗厂内，已经有了妻子蒋玉萍是杀害刘砶寒凶手的传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起来。
  秋景文没有回应，直接拉着女儿的手回到卧室，然后将卧室通向阳台的门，猛然关上。
  “秋月，你脑袋进水了，还是福尔摩斯看的你中了邪，谁跟你说，是你妈杀害了刘砶寒？你嚷嚷什么，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凶杀案跟你妈有关吗？”。
  是的，秋景文情急之下，把本应该说成刘向海，给说成了刘砶寒。
  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刘向海，只有老牌特工刘砶寒，刘向海只不过是刘砶寒化名。
  秋月被父亲训斥的哑口无言。
  父亲教训的是，这种杀人事情，不应该在阳台上嚷嚷。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泪水涟涟地望着秋景文。
  “爸，你刚才说什么呀，刘砶寒？刘砶寒是谁？就是那个剃头匠吗？”。
  就在此刻，蒋玉萍推门走了进来。
  事实上，在厨房忙碌的她，听出了丈夫与女儿在大声说话。
  蒋玉萍很清楚，秋月询问自己未果，便向丈夫要答案去了。
  而且，她也很确定，丈夫秋景文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女儿。
  见女儿眼里汪着泪水，便冲着秋景文说：
  “他爸，要不，就告诉秋月吧，她也大了，他们迟早是要面对和承受一切”。
  秋景文直接转移话题：
  “玉萍，你在胡说什么啊，你脑袋也坏了吗？晚饭做好了没有，吃饭吧，我饿了”。
  说着，他又望着秋月。
  “秋月，你是我们好女儿，别不懂事，你虽然上班了，但在我们眼里，你还是个孩子，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家是出了问题，但不是你妈，是你爸爸我，以后你一切都会明白，甚至，也许要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已经啃了一块饼的秋蝉和秋收，也闻声走了过来。
  秋月毕竟是大孩子，她心里明白，无论是父亲问题还是母亲问题，都是天大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也许只能她和哥哥承受，几个妹妹和弟弟秋收还小，不应该让他们知道。
  秋收黑眼珠滴溜溜乱转，他朝着父母和姐姐秋月望了一圈，然后开口道：
  “爸妈，还有姐，你们这是在干嘛呀？姐，你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爸妈不同意你跟那个梁国平谈恋爱？”。
  秋月没好气地冲了弟弟一句：
  “秋收，你懂什么叫谈恋爱？滚出去---”。

  对于秋月来说，弟弟这个时候进来，无疑是在搅局。
  蒋玉萍一看女儿生气，但立马大声道：
  “好啦好啦，都别再说了，吃饭，都不饿吗？”。
  蒋玉萍故意生气地说着，然后率先转身离开。
  由于蒋玉萍不悦情绪，没有人再说什么，一个个从卧室里走出来。
  接下来，就是六口人坐在一张餐桌上用餐，只是这顿晚餐吃的很是沉闷，没有了往常的欢乐与幸福。
  秋水刚刚一直躺在自己卧室床上看书，她虽然精力很集中，但还是听到了外面类似争吵的声音，只是她没有出来，她的思维，还沉浸在苏联小说《安娜卡咧妮娜》的故事和情节之中。
  再说，她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个充满温馨幸福的家庭，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见大家只吃饭不说话，她先是用奇怪的眼神扫了大家一圈，然后埋头吃饭。
  她的思维，大部分还停留在小说的故事和情节当中。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一家人吃好了晚餐。
  秋月把碗筷一丢，然后不声不响地走出了家门。
  她想好了，既然哥哥知道一切，既然父母不愿意告诉她一切，那就去找哥哥秋阳去，把一切都问个明白。
  如果不问清一切，她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这个晚上估计都没法入睡。
  下了楼梯，秋月骑上自行车，两脚踩的飞快，恨不能飞到厂区，飞到哥哥宿舍门前。
  等她将自行车停靠在秋阳宿舍门前，发现哥哥宿舍，一把长锁锁在门上。
  秋月知道哥哥不在宿舍，便走到隔壁宿舍门前大声问：
  “哎，里面有人吗？”。
  毕竟是大夏天的，一个女孩如果突然闯进男职工宿舍，自然不体面也不礼貌。
  一个职工光着上半身走了出来，一见秋月，连忙笑问：
  “秋月，找你哥啊？”。
  “王进步，我哥呢，怎么不在宿舍？”。
  叫王进步的年轻人，盯着秋月看了一眼，又咽了口唾沫，这才告诉秋月。
  “你哥应该去篮球场打篮球去了吧，对了，我刚刚看到，你哥女朋友苏小薇也跟着去了”。
  秋月听罢，谢过王进步，骑上自行车直奔厂里篮球场。
  她一边骑车一边想着，自己的这个哥，心真够宽的。
  家里出了大事情，他还有心情去打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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