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关于和面哲学

人类的血缘，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链接？
  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到底有没有一种心灵感应？
  作为医生的蒋玉萍，不知道女儿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但她不得不承受，女儿的感觉很准。
  她真的惊呆了！
  女儿用的是被公安同志铐走的词汇。
  她不知道如何跟女儿解释。
  彻底否认自己就是杀死刘砶寒的凶手吗？
  如果彻底否认，过不了多久，自己再被公安同志带走，然后自己杀人犯的身份被坐实，那自己岂不是跟女儿说谎？
  因此，蒋玉萍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只是伸手将女儿搂进怀里，然后发问：
  “秋月，你是不是在跟梁国平闹情绪？”。
  蒋玉萍觉得，此时此刻，跟女儿转移一下话题和注意力比较好。
  再说，这里毕竟是医务室，在这里谈论自己是不是杀害刘砶寒的凶手，太不合适，也很容易让外人听见，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秋月虽然年轻，哪里玩的过母亲？
  开什么玩笑，记忆苏醒过来的蒋玉萍，少女时代可是在梅机关受过训练的特工！
  “妈，我跟梁国平闹什么情绪呀，你别跑题，你告诉女儿，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秋月并未上当，好像识破了母亲的意图。
  蒋玉萍朝着门前望了一眼，然后低声问：
  “秋月，你觉得我们母女俩，在这里谈论杀人凶手的事情合适吗，这里是医务室是工作场所，所有的存在都是合理的，如果事情真像你所感觉到的那样----”。
  还没等蒋玉萍说完，魏红推门走了进来。
  秋月一看，自然没办法再跟母亲探讨杀人凶手话题，而是跟魏红打了声招呼。
  魏红望着秋月笑问：
  “秋月，你怎么到医务室来啦，找你妈要奶吃呀？”。
  魏红喜欢开玩笑，秋月却听的面红耳热。
  “魏红阿姨，我都上班了，还吃什么奶呀。我刚好下白班，就想过来看看我老妈，一会儿跟我妈一起回家”。
  魏红突然想到，那个雨天见到秋月跟梁国平共撑一把油纸伞的画面，便望着秋月问：
  “秋月，老实告诉你魏阿姨，你是不是在跟梁大民儿子梁国平谈恋爱？”。
  是的，魏红用是的谈恋爱，而不是处对象之类说法，毕竟她也算得上半个知识分子。
  秋月却立马摇头否认。
  “魏阿姨，哪有的事呀，我们就是一般的革命同志关系，只有普通革命友谊和工人阶级情感”。
  魏红就笑秋月：
  “呵呵，秋月，革命同志关系和革命友谊中，也能产生革命性的恋爱与婚姻，我看好梁国平那小子，你们努力加油”。
  说到这儿，还没等秋月回应，魏红把买回来的饭菜票拿出来，其中一叠用橡皮筯扎了起来
  ，然后交到蒋玉萍手中。
  “玉萍，这是带你买的饭菜票，你数数看”。
  蒋玉萍尽管心中装着天大事情，但在闺蜜面前，表现或者说伪装的总是天衣无缝。
  她把饭菜票放在抽屉里，望着闺蜜说：
  “魏红，我还不相信你，怕你贪污我的饭菜票不成？”。
  “那也说不定哦，人的欲望是看不见的”。
  “别跟我玩高深，秋月在这儿呢”。
  “我哪有啊，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神不守舍？”。
  蒋玉萍立马否认，并且转移话题：
  “魏红，我有吗。对了，明天是周末，要不，跟你家老肖说一声，我和老秋就在家，弄几个菜，让你家老肖跟秋月她爸喝两杯，他们俩好像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玉萍，老是在你家喝酒，多不好意思，明天我弄几个菜，请你们一家人到我们家喝酒”。
  “魏红，我家七口人，你家两口人，到你家不行，必须到我家，如果你不好意思，就让你家老肖过来的时候带上两瓶烧酒，不就得了，买两样卤菜带过来，我也没意见”。
  魏红一听这样安排，便爽快答应下来。
  “这样也好，今晚回家，我就跟老肖说好，明天中午还是晚上？”。
  蒋玉萍想了想道：
  “那就晚上吧，晚上时间充裕一点”。
  魏红转脸望着秋月，却对蒋玉萍说：
  “玉萍，你宝贝女儿秋月，不是正在跟梁国平谈恋爱吗，你家老秋与梁大民又是酒友加棋友，干脆把梁大民也叫上，人多岂不是更热闹”。
  蒋玉萍似乎忘记了心中大事情，爽快地答应下来。
  她甚至在心里觉得，一家人跟魏红夫妻和梁大民在一起吃饭的日子，说不定不多了，也说不定会突然终止。
  而且，蒋玉萍知道，魏红是自己闺蜜，梁大民与丈夫秋景文关系又很好。
  如果，万一，
  哪一天，她杀人凶手身份被邵剑他们侦破了，关进了牢房等待宣判，
  或者，丈夫秋景文军统特务身份也被揭穿了，到时候几个孩子，梁大民和魏红夫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能给予一定照应，即使明里不便照应，背地里应该可以关心关心。

  母亲与闺蜜说话，商量着明天周末聚餐事情，秋月也插不上嘴，便伸手拿起母亲桌上的《福尔摩斯》，然后望着母亲问道：
  “妈，这本书你都看了多少遍，你还在看呀？”。
  蒋玉萍转脸望着女儿。
  “秋月，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你没事得多读书，历朝历代，读书人都高人一等”。
  秋月却笑起来：
  “妈，你读的是什么书呀，那是侦探小说，哪对哪呀”。
  对于秋月，刚刚内心为母亲担心的感觉似乎彻底消失了。
  她再看母亲，觉得母亲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杀害那个剃头匠的凶手？
  三个女人一台戏，聊天时墙上闹钟就是走的快，一会儿就到了下班时间。
  秋月和母亲，以及魏红，三个女人一起走出医务室，各自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宿舍区。
  刚到家，蒋玉萍发现秋水一个人在餐桌子和面。
  水一样的秋水，鼻尖以及额头，包括头发上，全部沾着点点白面。
  蒋玉萍自然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差点都要掉了下来。
  因为，这是十七岁女儿秋水，第一次在家和面。
  秋月一看妹妹额头和鼻尖上到处沾着的白面，再看看面盆里一大盆面，噗呲就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蒋玉萍也发现了面盆里的面，多的出奇，便惊讶地问道：
  “秋水，你和了多少面呀？”。
  秋月俏脸一红，带着害羞的语气微笑了起来。
  “妈，对不起哈，我们家半袋白面，差不多被我和没了，嘻嘻”。
  说到这儿，还没等别人回应，她进一步解释道：
  “妈，是这样，我一开始吧，没放多少面，可是，加水的时候就加多了，面被我和的稀稀的”。
  “于是，我又加面粉，面粉一加，面又多了，根本和不动，于是我又加水。可是，不小心水又加多了，又不得不加面”。
  “就这样，面厚了，我加水，水多了，我加面，我和呀和呀，加呀加呀，才不知不觉和了一大盆面”。
  “对不起唷，老妈，女儿真是不中用，第一次和面，就和的这么丢人现眼---”。
  秋水说着，还朝着母亲和姐姐秋月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表情。
  蒋玉萍听罢哭笑不得，也为女儿的逻辑和表达水平而高兴。
  她自然没有责怪女儿，她不但没有责怪，而是微笑着鼓励起女儿。
  “秋水，你们总要长大，也有嫁人的一天，妈也不可能永远陪在你们身边，学会自己和面，学会自己生活，这很重要，生活有时候就像和面，需要水和面粉调来调去，哪有头一回就和成功的”。
  对于母亲的鼓励，秋月很是感动。
  她没想到，自己由于技术不成熟，和了半袋面，母亲不但没有指责她，还鼓励自己。
  “妈，谢谢你，我想学会和面，帮你减轻一点家务负担，因为我爱你，老妈！”。
  秋月说的有些煽情，却让蒋玉萍听的泪水盈盈。
  她上前一步，直接抱住秋月，几乎哽咽着说：
  “秋月，好样的，妈的好女儿，妈妈也爱你！你能这样，妈也放心，将来即使没有妈在身边，你们也能生活下去，勇敢的生活下去--”。
  秋月和秋月，哪能听懂母亲话语背后的意思，一起上来抱住母亲。
  秋月开口道：
  “妈，我和秋水都大了，以后我们回家来，帮妈做些事情，这些年，你和爸都很辛苦”。
  蒋玉萍听着，内心自然感动，也感觉出两个女儿突然之间长大了。
  秋景文走进家门时，望着两个女儿和妻子蒋玉萍搂抱在一起，心里一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他看到妻子蒋玉萍泪水涟涟，便惊恐地问道：
  “玉萍，你们母女仨这是干嘛？你不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秋月和秋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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