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哑巴

对于周围百姓来说，只要认识剃头匠就给钱，那是多便宜的好事！
  见大家哄笑，吴定淮也跟着笑，笑的那个男孩不好意思，钻到人群后面去了。
  等大家笑声停止后，吴定淮清了清嗓门，对众人说：
  “那要看看大家怎么个认识，能不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比如说，你知不知道，有谁经常与剃头匠走的近，经常到他家来吃饭喝酒什么的，或者看上去关系比较好”。
  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从人群中走出来，并向前跨了一步。
  她带着怯生生的表情望着吴定淮，脸上又带着紧张和激动。
  “公安同志，如果有用的事情，你们真的会给奖励，给我们钱花？”。
  吴定淮知道，不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在这个相对贫穷的年代，许多人家锅都揭不开的条件下，奖励还是很吸引人的一件事。
  吴定淮虽然还很年轻，但他在公安战线上，已积累了多年经验，跟随在邵剑手下就有好几年了。
  他从中年妇女的表情和语气中，就能肯定，对方一定知道刘砶寒一些有用线索。
  “如果我们认为有用，一定会给奖励”。
  他望着中年妇女肯定地说道。
  中年妇女两手不停地搓着，最后鼓足勇气说：
  “公安同志，我可以单独到剃头匠家里向你们反映情况吗？”。
  吴定淮点头同意。
  他把中年妇人带到刘砶寒家中，让对方坐下来，又让钱维东和另一名公安人员在门外守着，不让其他人进来干扰。
  以他的判断，既然这位中年妇女要求到刘砶寒家中反映情况，那一定有些价值。
  毕竟这是七月天，那中年妇女有点胖，额头上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天热，已经冒出细密密汗珠。
  吴定淮把靠在餐桌一旁的落地扇搬过来，靠近中年妇女，然后启动开关，让风朝着中年妇女吹去。
  风，呼啦啦地吹向中年妇女脸上和胸前，吹的那中年妇女脸上充满着感激。
  刘砶寒是剃头匠，顶上功夫又很好，经济条件比街道上平民百姓要好的多，市面上有了电扇之后，他就购买了一台，作为一个隐藏多年的老牌特工，而且是蛰伏小组副组长，可想而知，在解放前他是过着怎样的奢华生活，他又如何会让自己过的太寒碜，所以，这个住所，除了没装电话，像床和桌椅，以及生活用品，都比普通人家要宽裕的多。
  见中年妇女定心坐下之后，吴定淮望着对方。
  “这位大姐，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公安同志，我叫高秀莉，我就在老刘家隔壁的隔壁，中间只隔着一户人家”。
  吴定淮心想，这个不用解释，说重点便是。
  但他又不好意思催促高秀莉，只能微笑着朝对方点头，等待对方提供有价值信息。
  果然，高秀莉真的提供了有价值信息。
  她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把声音压的很低。
  “公安同志，我要说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密，不然传出去，人家弄不好会上门找我麻烦”。
  吴定淮立马向高秀莉保证：
  “这位大姐，你放心，我们有保密纪律，绝对不会说出去”。
  他必须打消高秀莉的顾虑。
  高秀莉再次压低声音说：
  “那我告诉你们，这个老刘，跟街道南头哑巴有一腿，而且偷偷的，有好些年了”。
  有一腿，吴定淮自然明白。
  只是他想不通，作为一个特工，而且是蛰伏小组副组长，这样级别的特工，无论隶属于军统还是中统，最起码应该是少校级别，他如何会找一个哑巴通腿？
  “高大姐，还有这事儿？你怎么知道这些？”。
  吴定淮满脸惊讶地问道。
  高秀莉向吴定淮解释起来。
  “公安同志，这个事情我当然不能随便说，这是伤风败俗的事情，我看见那个哑巴在这里留宿，都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经常是晚上过来，第二天一早就悄悄出门，一开始来的还少，半个月个把月能留宿一回，后来隔三差五地在老刘这边过夜”。
  昊定淮冲对方点点头，示意高秀莉继续说下去。
  “那哑巴原本是嫁给一个船老大，那船老大是个瘸子，一只眼睛可能年轻时候打架打瞎了，后来就找了哑巴做媳妇”。
  “可是，没过几年，那船老大跑船在外遇到了风浪，据说连船带人就没了影子，哑巴一个人生活”。
  “不过，要说哑巴，模样真没话说，长的漂亮，有许多光棍汉还打过她主意，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跟老刘有了一腿，大概是觉得老刘有手艺，生活有依靠”。
  吴定淮见高秀莉不再继续，便问：
  “高大姐，哑巴今年多大了？”。
  “应该比我大，我今年五十二，哑巴好像五十五，但我也不嫌丢人，哑巴长的比我好看水灵，看着也比我要年轻许多”。
  “高大姐，你一直住这里？”。
  “我嫁到这街道上，差不多三十年了，一直住在这儿，房子翻新过，对了，老刘的房屋也翻新过”。

  “那这些年老刘就一个人，一直做着剃头匠？”。
  “嗯，是的，一直是剃头匠”。
  “除了哑巴，这老刘家平时有没有其他人经常过来？”。
  “公安同志，我又没想到老刘会死，平时也不太注意，有，肯定有，只是我不记得是什么人，哑巴不一样，一个女人在老刘家过夜，我自然就记下了”。
  “高大姐，那哑巴家，你应该知道住在哪儿吧？”。
  “知道知道的，不过，听说，她最近生病住院了，不知道有没有出院？”。
  “生病住院？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了吧，在老刘死之前就听说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你知道哑巴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哑巴父母，听说解放前就死了，就她一个人”。
  “高大姐，我们上回来调查时，你为什么不说呢？”。
  “公安同志，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吧，说出来，有人会骂我，毕竟哑巴也很可怜，往她身上说事儿，会让街道上人说闲话，这不，你们说可以奖励嘛，我就---鼓足勇气---”
  “那你愿意带我们去哑巴家去一趟吗？”。
  “公安同志，你们真的会奖励我吗？”。
  高大莠说着，害羞地搓了搓手。
  吴定淮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从中抽出一小叠钱，还有几张粮油票和布票，然后交到了高秀莉手中。
  “高大姐，我皮夹里就这么多了，没有多少，大概五六块钱，还有一些粮油和布票，你先拿着，等我们破了剃头匠案子之后，向局里申请，看看能不能再给你奖励，不过，还要看，这个哑巴有没有价值，对我们破案有多大帮助”。
  高秀莉接过钱，双手都在颤抖。
  “啊呀，公安同志，不用了不用，这五六块加上这些票，都够我们家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了，谢谢你们，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哑巴家看看，不知道她有没有从医院里回来？”。
  吴定淮也不再跟高秀莉客气。
  凭他的感觉和经验，从哑巴那里应该可以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他没有再停留，趁热打铁，直接关掉电风扇，带着高秀莉走出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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