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奇的比喻

“爸，你找我？”。
  “嗯，是的，秋阳”。
  “爸，什么事呀？”。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哪有多久呀，也就半个多月吧”。
  “你就不想你弟弟妹妹他们？”。
  “想，怎么不想，可是我回家也没地方住呀，我昨天还跟秋收和蝉鸣他们通电话的呢”。
  “你今晚回家吃饭，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吗？”。
  秋景文听罢，带着不悦甚至埋怨。
  “秋阳，一家人吃个饭，就那么不重要是吧，今天你妹妹秋月上白班，晚上也在家，你给我回家，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另外，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
  父亲大声说话和埋怨语气，这是秋阳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握着话筒愣了一会儿，然后答应。
  “爸，我知道啦，我下了班回家就是，你没必要生气吧？”。
  说到这儿，秋阳突然望着不远处苏小薇那漂亮背影，又接着道：
  “爸，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吧，什么事情？”。
  “爸，我可不可以带一个人回家蹭饭？”。
  是的，没错，秋阳用了蹭饭一词。
  秋景文当然知道蹭饭意思，只是他没有回应。
  思考了差不多十余秒之后，他才开口。
  “秋阳，你要带谁呀？”。
  “爸，我女朋友”。
  秋景文拧了一下眉头。
  他略带惊讶地问道：
  “你女朋友，你女朋友谁呀？”。
  秋阳憨笑一声。
  “爸，就是刚刚接你电话的苏小薇”。
  秋景文拿着话筒好久没有回应。
  秋阳大概是等急了，催问道：
  “爸，可不可以嘛，到时候，我介绍给我们一家人认识认识”。
  秋景文没问其他，却语气坚定地表达了自己意见。
  “秋阳，不可以，至少今天不可以，我说过，我有事情要跟你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说完，秋景文直接挂断电话。
  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挂断电话，儿子一定会逼问他，为什么不可以云云。
  秋景文短暂的思考过，儿子都工作了，有了女朋友自然是好事。
  而且，苏小薇他也见过，人长的水灵漂亮，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好清脆好清纯，单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和形势啊。
  自己作为一个隐藏多年的特务，很可能不要多久就会被公安调查组给挖了出来。
  一旦挖了出来，不说自己主任不保，将面临牢底坐穿、甚至可能判死刑。
  这样的结果，必然会影响到儿子工作，这只是一个方面。
  而另一个方面，妻子蒋玉萍杀了刘砶寒，如果公安同志同样快速破了案，将妻子抓走判刑，那同样会影响到秋阳工作。
  无论是自己特工身份，还是妻子蒋玉萍杀人事情败露，都会影响到儿子秋阳和女儿秋月工作。
  到那个时候，作为特工儿子，又或者作为杀人犯儿子，苏小薇还会喜欢秋阳吗？
  即使苏小薇依旧喜欢秋阳，对秋阳不离不弃，那对苏小薇也不公平，苏小薇父母也不会同意和祝福。
  这些年，养成事事都能为别人考虑的秋景文，确实在为别人考虑。
  他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甚至说，不是感觉，而是一种认知和确定。
  如果妻子没有杀害刘砶寒，也许事情还不会变的那么糟糕。
  现在妻子杀了人，公安同志正在全力侦破，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秋阳哪知道父亲秋景文心中心事和想法，他挂断电话后，有点沮丧地望了一眼苏小薇。
  苏小薇此刻也正好也在望向他。
  事实上，秋阳刚刚接电话时，与父亲对话，站在不远处的苏小薇，都听到了耳朵里，当时心里听的怦怦乱跳。
  男朋友要正式带她去见未来公公婆婆，作为二十一岁的苏小薇，作为人生第一次跟秋阳谈恋爱的苏小薇，心里自然紧张，只是她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于是，等秋阳挂断电话后，马小薇冲秋阳温柔一笑。
  秋阳走到苏小薇面前，问道：
  “小薇，我跟我爸通话内容，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苏小薇亮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不好意思地把两手绞在一起。
  “嗯，我听到了，你要带我见你爸妈，是吧？”。
  苏小薇声音清纯而好听，白晰的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秋阳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薇，对不起，我爸没同意，他说改日再带你去我们家，今天他让我回家，说是有重要事情要跟我说”。
  为了不让苏小薇伤心，秋阳增加了改日再带回家说法。
  苏小薇并在在意，而是温柔一笑。
  “秋阳，没什么，那就改日呗”。
  说着，她望着男朋友，突然问道：
  “哎，秋阳，你说说看，你爸妈会不会因为我爸事情，不同意我们俩？”。
  秋阳立听后马否定：

  “小薇，你知道我爸妈是什么人，他们不会因为你爸还在接受调查，就不同意我们关系，再说，我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恋爱和婚婚都是由我们自己做主的事情，即使他们不同意，我们只要彼此相爱，他们也分不开我们”。
  “秋阳，可是，我们的爱情，还是需要亲人同意和祝福，你看，你爸是车间主任，正科级，你妈又是医务室医生，你们家成分多好，你爸妈年年都是劳模，我就怕我们的关系，得不到你爸妈同意和祝福”。
  秋阳拍了拍苏小薇胳膊，保证道：
  “小薇，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可不管你家什么成分，而且，你不是跟我说，你爸只是在接受调查吗，结果还没有出来呀，现在国家政策都在变，我相信你爸问题会调查清楚，还你爸清白”。
  苏小薇激动的眼里泛着泪光。
  她望着心爱的男朋友温柔一笑。
  “秋阳，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鼓励，谢谢你对我的爱，我也会一直爱你，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或许是天荒地老和海枯石烂八字成语对秋阳的触动和影响，他轻轻地把苏小薇搂在怀里。
  苏小薇脸蛋红红地推开他：
  “秋阳，你胆子真大，这是在车间里，要是让人看到，传出去多不好啊”。
  那是个纯真年代，男女之间谈恋爱，在公开场所牵手都极为少数。
  秋阳和苏小薇同一批招工进的厂，他们也分在同一车间里，两个人同一天去车间报到时，彼此就对上了眼，看中了彼此。
  他们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属于那种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一对。
  而且，在两个月前，他们在淮河边上，一起看风景时，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那天傍晚，夕阳的余光，照耀在清澈的淮水之上。
  淮河对岸一片金色芦苇，在晚风中飘逸摇荡。
  当时，秋阳和苏小薇坐在岸边一块青石上，望着几只在水面滑过的水鸟，然后依偎在一起。
  “小薇，你真美”。
  “是嘛，我哪里美？”。
  “哪里都美”。
  “可否打个比喻，比如我的脸蛋像什么，我的眼睛像什么，我的嘴唇像什么，我的头发像什么---”。
  “呵呵，小薇，你徐志摩的诗读多了吧。你不像什么，你就是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
  “啊，你这个比喻好新奇，我喜欢，如果，我是一道光，我将照耀你的一生”。
  “谢谢你，我不要你照耀，我要照耀你的一生”。
  “那你就是太阳，永远温暖着我”。
  “------”。
  不知为何，
  秋阳望着眼前女朋友，突然想到了他们在淮河边私定终生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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