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叫一声老爸

秋景文要如何告诉自己妻子？
  总不能说，我是个潜伏多年的间谍和特工，现在，我的上级找到了我，把我给唤醒了，昨天答应人家，今天跟人家见面？
  那个上级对我们家情况了如指掌，连儿子上学都跟踪过，那是个解放前杀人如麻搞过爆炸，而又心狠手辣的特务。
  我得跟他见面，我还必须想办法把他干掉，不然我们家从此将永无宁日，孩子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这些，他能告诉妻子吗？
  可能是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蒋玉萍又追问过来。
  “你说话呀，你到底是怎么了吗？请假去干嘛？”。
  蒋玉萍在电话里催促道。
  秋景文一字一句地说：
  “玉萍，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告诉你”。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
  秋景文已经计划好，等自己什么把刘砶寒给干掉了，再向妻子坦白一切。
  他要把自己隐藏这么多年的间谍秘密告诉妻子，请求妻子原谅，然后再去公安机关自首，或者选择自杀。
  甚至，他连自杀的方式认真地想过。
  在车间里检查工作时，可以从车间楼上不小心摔下来。
  也可以选择滑进一口很大的硫酸池子里，直接让一池硫酸把自己融化，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毕竟他还有三个孩子没长大成人，以工伤死亡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红旗厂肯定要补偿妻子一笔费用，说不定还能照顾孩子们工作，提前把秋水招工进厂。
  挂断电话之后，秋景文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此刻，
  儿子秋收和女儿秋蝉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可能是由于昨晚秋景文的裸体被孩子们看到了，两个孩子都不敢抬头看向秋景文。
  秋景文却主动开口。
  “秋收，秋蝉，今天你们是不是都考试呀？”。
  他明知故问。
  秋收抬头望着父亲。
  他没有回应考试问题，而是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秋景文。
  “爸，你好奇怪，怎么今天没去上班？”。
  “秋收，今天爸跟人约好了有其他事情，时间还没到，所以，等你们吃了早餐，我先送你和你姐去上学，顺便向老师了解一下，你们这学期在学校表现情况”。
  秋景文说出后面一句话，是他觉得如果自己单纯送孩子们上学，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也让孩子们感到可疑。
  学校就在宿舍区隔壁。
  这些年来，除了孩子们上一年级时送他们报名，其他时间，一次也没有送孩子们上学，何况孩子们现在大了，根本不需要送。
  秋蝉一边吃着油条，一边望向秋景文。
  “爸，你今天不会要跟哪个女人约会吧？嘻嘻嘻嘻”。
  秋蝉毕竟都要上初中了，一听父亲跟人约好了有事，便突发奇想地问道。
  她担心被父亲责备，故意冲着秋景文做了个调皮表情。
  秋景文虽然没有大声呵斥，还是教训起女儿来。
  “秋蝉，别没大没小，敢拿你爸开玩笑，快点吃，吃好了我送你们姐弟去学校”。
  秋蝉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但秋收却接过话茬问道：
  “爸，你还没回答秋蝉姐的话呢”。
  见女儿直呼姐姐名字，秋景文同样冲着秋收教训。
  “秋收，你也没大没小的，秋蝉是你叫的吗，叫姐姐”。
  身穿吊吊衫的秋水，拖着拖鞋走进餐厅，一脸慵懒表情，好像还没有彻底睡醒。
  一见秋景文坐在餐厅，便觉得好生奇怪。
  “老爸，你今天不用去上班的吗？”。
  秋水睁大着眼睛问道。
  她感觉父亲很可疑。
  然后又伸出粉嫩小手，拍着好看的嘴唇，接连打出几个哈欠。
  秋景文知道，今天选择在家，也许是个错误。
  孩子们惊讶表情，表明对他留在家里，感到意外和不解。
  他同样没有回答秋水问题，而是望向秋水。
  “秋水，你以后能不能把老爸的老字去掉呀，你爸我，有那么老吗？”。
  秋水冲着父亲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嘻嘻，你跟我和弟弟妹妹相比，还不叫老吗？”。
  说着，伸手捏住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秋水一边吃着油条，一边又伸手捏了一小节萝卜干放在嘴里，瞬间咀嚼出一阵脆响。
  秋景文也没说什么。
  要在以往，他肯定要教训女儿不讲卫生，或者在秋水伸手拿油条时阻止女儿，逼着女儿先用香皂洗了手再吃东西。
  七十年代，许多人家还在为温饱和肚皮发愁，卫生与健康意识单薄。
  但对于秋景文一家人来说，还是很讲究卫生的，这跟妻子是个医生有关。
  而此刻，秋景文哪有心思数落女儿不洗手不讲卫生坏毛病。
  秋水吃了一根油条，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刷牙。
  秋景文却叫住了她。
  “秋水，你没事就在家待着，多看看数理化，不懂的地方圈下来，到时候问问你哥你姐，厂里年底可能要考试招工，数理化是必考科目，别给我一天到晚到处疯，衣服也要多穿，别穿的太露骨，不可以穿着吊吊衫就出门”。

  秋水听罢，不以为然，直接朝着秋景文翻了一个白眼。
  “老爸，我什么时候穿的太露骨呀，老封建，我这吊吊衫，就在家里穿不行吗？”。
  说着，带着一脸不买账表情，抬腿走向洗手间。
  对于女儿不满情绪的表达，秋景文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
  虽然他表面上在跟儿女们说话，心里却始终在盘算着自己心事。
  今天约好了跟刘砶寒见面，
  见了面，要把对方约到什么地方，
  然后，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对方干掉？
  这些问题一直在秋景文脑海里出现和盘旋。
  他都想好了，等见到刘砶寒之后，再跟他约定地点，然后伺机干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上级和领导。
  对于他秋景文来说，刘砶寒这条响尾蛇，现在就如同埋在他生活中的一枚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把他这个幸福美满的家给炸的粉碎。
  秋景文今年还不到五十，而刘砶寒差不多是七十岁的老男人了。
  这些年来，秋景文明里暗里，也在偷偷和不断地巩固擒拿术和格斗技能，这些擒拿术和格斗技能，都是刘砶寒当年把他招进培训班时的科目。
  不光这些，当年在培训班里，他还学会了如何使用无线电发报，摩尔斯密码，以及各种杀人方式和技巧等。
  他觉得以自己的身手，干掉刘砶寒绝对没问题，虽然对方是个老牌间谍，但毕竟老了。
  “好吧，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过了好久，秋景文才回应道。
  秋收一听，笑的很开心。
  “爸，那我以后也叫你老爸，嘻嘻”。
  秋收这样一说，秋蝉也跟着笑嘻嘻地说：
  “爸，我以后也叫老爸，蛮上口的”。
  秋景文望着三个孩子调皮表情，和花一样绽放的笑容，眼睛潮湿了起来，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他心里清楚，刘砶寒那老男人既然跟踪了儿子秋收，也一定会跟踪秋水和秋蝉，他们都是女孩子，虽然刘砶寒差不多七十岁老男人，但他毕竟是个老牌特务，受过专业训练，又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如果有心，对付自己这几个孩子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已经工作的儿子秋阳和秋月，秋景文倒并不十分担心，毕竟他们俩大了。
  想到这些，秋景文伸手抚摸着秋收的头。
  秋收最小，他也最为喜欢和疼爱。
  秋景文一边抚摸，一边吩咐起来。
  “儿子，以后放学了，跟你姐姐一起回家，听清楚了没？”。
  他甚至担心，刘砶寒哪一天，会抓走秋收或者秋蝉，作为人质，然后逼他接受什么狗屁任务。
  秋收抬头望着秋景文，就感觉父亲的吩咐有些奇奇怪怪。
  他不解地望着父亲，蹙眉说道：
  “老爸，我有家里钥匙，为何要等姐姐呀，放学了，我一个人回家做作业，他不香吗？”。
  秋景文摇头否认儿子想法。
  “不是不行，我告诉你们呀，最近厂里开了会议，说是有间谍分子，可能会搞破坏，也可能会害人”。
  一听间谍，三个孩子纷纷抬头望着秋景文。
  秋收眨巴着眼睛，满脸疑问。
  “老爸，什么是间谍分子？”。
  还没等秋景文回应，秋水抢过来卖弄起知识。
  “小弟，老爸说的间谍就是指特务，特务你该懂的吧？”。
  秋水一解释，秋收和秋蝉皆是满脸惊讶表情。
  秋收听罢，直接啊了一声。
  他睁大着眼睛望着秋景文。
  “啊，老爸，我们厂竟然藏着特务和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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