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一双看不见的大手
下午的时候,郭淮来到十里外的第二间义祠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盘旋的小黑点,心下疑窦再生。
这老鹰,不对劲!
为什么总在他头顶盘旋?
一瞬间,郭淮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给笼罩了。
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大手,在暗地里操控着他,操控着一切尽管他已经复盘过多次,但却没有找出一丝丝自己中计的证据但这种被人算计的直觉很强烈,抑制不住。
郭淮拿起弓箭向上瞄准老鹰,打算把它吓跑没想到那只黑色的老鹰反而向下降落了一些,挑鲜的在他头顶上空飞来飞去。
仿佛在说:来,射我!
郭淮愤怒的射了一箭,却偏出去几十丈。
老鹰怪叫着朝西北方向飞走了,仿佛在嘲笑他不中用见这老鹰如此通灵,郭淮心头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
于是决定暂时在这个义祠停留一段时间,
一来等自己身上的瘟疫痊愈、二来确定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中计。
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将他折磨的体无完肤,除了脸上肌肤尚且完好,其他部位的肌肤……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好似牛皮癣和麻疹在大乱斗一往,青一片白一片,其间还间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脓包,奇痒难止。
好在,他目前的生命力还很旺盛。
郭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的小脓包全部爆浆,肿到透明,触摸起来有针刺般痛感,于是忍不住拿手指用力一白汁溅射。
一阵轻微的舒爽感传遍全身。
滋滋滋滋滋滋一一郭淮立刻与这些小脓包较上了劲。
很快,身体上所有被挤破的脓包都结痂,奇痒一阵一阵袭来,但郭淮又不敢再挠,只能咬紧牙关,等待它们自然脱落。
一夜过去翌日一早,郭淮发现自己自从患上瘟疫后就一直居高不下体温,恢复了正常,脑袋里沉重感和全身各处的不适也都消失无踪,一有空就打寒颜的症状也减轻许多,体力逐渐朝着正常状态恢复这种迹象,意味着他熬过了瘟疫最危险的阶段。从此刻起,那令人闻之色变的瘟疫,再也不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下午的时候,身体上那些血痂在与衣衫的摩擦中开始一片片脱落,很快就全部脱落完毕郭淮大喜,决定给自己彻底地清洗一下,正好这间义祠三里之外有条小溪,于是带上弓箭、匕首、钱袋,牵着毛驴来到小河边。
他蹲下身子,探出手试了试,初春的水有着沁人心脾的冷爽,与此同时,一個中年将军的倒影,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那张棱角分明脸上,如今却充满了风尘,眼神里透着无尽的疲惫,
郭淮解开衣襟,缓缓踏进小溪,蹲了下去,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上的污秽当看到自己身体上那一片片如鳞片覆盖的疤痕,郭淮第一个感觉却不是气恼而是庆幸庆幸自己获得了新生于是他索性沉入水中,肆意的冲刷起来小毛驴温顺地在河边徘徊,有一嘴没一嘴啃着青黄不接的杂草这场洗浴持续了很久,直到郭淮冷得直打哆嗦,这才上了岸在郭淮洗浴的时候,
马谡与张休来到了第二间祠堂张休动作麻利的将大木箱里剩下的四盘肉饼和四壶取出来,装入干粮袋,迟疑了下,问道:“将军,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分?
“不会!”
张休“哦”了一声,想了想,干脆把半人高的大木箱扛了起来:“将军,既然不过分,那咱们把这个扛回去吧!”
正好咱们凉州没有。”
马谡看了眼头顶忽然开始响个不停的铃铛,沉声道:“可以!”
“来不及解释了。”
“快走!”
“走小路!
将帅二人出了义祠,顺着山麗疾行而去一柱香后。
壮汉猎户扛着铁叉,骑着马,背着包来到第二间祠堂,远远看见祠堂门户大开,里面空荡荡的当即愣了一下。
然后迅速跳下马背,握着铁叉冲了过去片刻后,壮汉气愤不已走了出来,四下巡视,他的眼珠子瞪的足有铜铃那么大,目光凶格外狠地瞪着洗澡回转的郭淮,厉声喝问:“是不是你干的?
郭淮连忙定睛往里一瞧,顿时一惊,辩解道:“小哥,虽然我昨天就到了·但真的不关我事。
壮汉不置可否,冷笑道:“那第一间义祠里的食物,是不是你拿的?”
郭淮一怔,目露疑色:“是我拿的,可是我给了钱…”
壮汉一挥手,不耐烦打断他的话:“义箱里面一枚钱都没有!
“这……”郭淮顿时语塞壮汉居高临下望着郭淮,语气不善你想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如何?私了又如何?”
壮汉嘿嘿冷笑一声:“公了就是你赔我钱,赔双倍!私了就是……手底下见真章,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说着,他拔出那把崭新的佩剑。
”郭淮有心解释一下自己是冤枉的,但是看着身体格外雄壮,神色格外激动的壮汉,感觉对方并不像那种能听他辩解的人,于是选择从心。
从怀里取出暖了一天的钱袋,递过去却听那壮汉冷喝道:“不够!
“俺那义箱可是个好宝贝,金贵着呢。”
得加钱!”
“没钱的话,就加上那头驴子!”
郭准无语的望着壮汉,心里忽然有点生气,切切实实感受了一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憋屈滋味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暴脾气,哪怕此刻自己不占理,他都要和这个家伙刚到底现在嘛,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最主要是他感觉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个家伙
“给你!都给你!”
壮汉脸色稍缓,收起佩剑,接过驴子缰绳后,將那袋五铢錢又丢了回来,正色道:“俺也不占你便宜,所有的损失,这头驴子就够了。”
说罢,一手牵马,一手牵驴,与郭淮错身而过,扬长而去壮汉走后,郭准愤怒的一脚踢向祠堂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上但,预想中的脚出石飞场面并没有出现那块碍眼的石頭纹丝没动。
郭淮反而迅速弓下腰,抱着脚趾头连声“嘶嗬”起来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时间,郭准的脚趾头慢慢恢复正常在这期间,那壮汉又扛来一个义箱,摆满食物。然后像防贼一样,当着郭淮的面,用两把大铁锁把义箱锁在一块三百斤的大石锁上。
即使被人如此低看,郭淮也没时间和壮汉计较。
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到了今后该怎么办?
这两天,从壮汉口里,郭准陆陆续续知道如今的陇西的情况诸葛亮退兵之后,游楚也从祁山堡回到陇西郡,司马懿则从陇西退兵到天水冀县驻防。
因为之前曾假意降蜀三个多月,加之蜀军方面,大肆宣传“郭淮叛魏投蜀”、“郭淮大受重用”、“郭淮即将出任蜀汉凉州刺史”等消息导致驻扎在陇右的所有魏军大驾他是“背主之贼”。
连壮汉这样的无党派在野百姓,提起他名字的时候,都恨得咬牙切齿,不住地拿铁叉往树上桶,仿佛那棵树就是他一样得知这些消息后,郭淮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也就是说,在见到大將军司马懿之前,他暂时不可能再以“郭淮”的身份出现,
提都不能提会死人的。
如果不解释清楚这个事件,魏国再大,都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处郭淮长长叹了口气,满心无奈因为郭家本身就与司马家相厚的原因,面见司马懿并不太难。
暂时弄一个假身份去往天水郡也不太难但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他必须先弄清楚一件事他是怎么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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