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计划

“你这么想知道吗？”
  “当然，”黎叶多尼希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一直帮我，就是为了这一天对吗？”
  “就像农场里的农场主，虽然细心照料小牛犊，但心里想的无非也是让小牛快快长大然后吃肉。”
  “你很聪明，”瓦图恩道，“与你接触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想法，你真的很聪明，黎叶多尼希，但是为了伟大的永恒万物神，必须有人牺牲。”
  “永恒万物神？”黎叶多尼希忽然瞪大了眼睛。
  “是的，永恒万物神。”
  “祂不是......已经陨落了吗？”
  “但祂还留下了一份意志，”瓦图恩指了指黎叶多尼希脚下的位阶一灵质，“就在那里面，这份位阶一灵质中，包含着永恒万物神的意志。”
  黎叶多尼希看着瓦图恩，然后低下头去看脚边的灵质。
  “所以，你一直帮我，是想让里面的意志影响我？”黎叶多尼希忽然露出疑惑的神色，“但这样一来，即便我融合了这份灵质，里面的意志也会变得不纯粹，你们得到的，也不是完整的永恒万物神。”
  “我们有我们的方法，”瓦图恩指了指身边的兰提斯，“你应该听过有关祂的事情了吧，祂是曾经永恒万物神身边的神使，在你晋升融合灵质的时候，祂会从旁协助，将你的意志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这种事情听上去十分匪夷所思，但祂确实是做得到的，毕竟祂的存在，就是由这种方法制造出来的。”
  黎叶多尼希听着瓦图恩的话，转头看向兰提斯，从脸上表露出来的神情就能看出，他其实无法理解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什么叫......用这种办法制造出来的？难道说兰提斯其实是人造人？
  黎叶多尼希想了想，摇摇头，轻声问道：
  “我大概明白了，你们有足够的手段，能够做出我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是我？”
  “并不一定是你，”瓦图恩道，“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皇帝领域的超凡者，能够有机会晋升成为位阶一的皇帝领域超凡者，这样才能将灵质中的意志引导出来。”
  “原来如此，晋升成为皇帝领域的位阶一，考虑到仪式的限制，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国家的皇室成员，所以，我那些皇兄，你其实也在私底下找过，对吗？”
  “没错，”瓦图恩笑道，“但是很可惜，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成为了别的领域的超凡者，剩下的那些，也对我的提议表示了不屑，还有的，甚至都没有给我一个机会......”
  “我大概可以分辨出具体是对应的谁，”黎叶多尼希想了想，摊摊手，忽然笑了起来，“所以，我应该是死定了，对吗？”
  “已经做过皇帝的王座，你已经比其他人享受过更多的东西了，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遗憾。”
  说到这里，瓦图恩也放下了循循善诱的面具，直接跟黎叶多尼希挑明，道：
  “我从最开始找到你的时候，就有了今天的计划，但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你和违背你意愿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才对。”
  “一个全程是悲剧，直到死亡才发现是一个梦的喜剧，或者一个全程是喜剧，直到死亡才发现是梦的悲剧，其实没有多少区别，对吗？”
  “就像你说的，农夫尽心尽力喂养小牛犊，所以在小牛成长后，也应该用自己的生命来回报农夫，对不对？”
  黎叶多尼希听后，陷入了沉思。
  “一个全程是悲剧，直到死亡才发现是一个梦的喜剧，或者一个全程是喜剧，直到死亡才发现是梦的悲剧，其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啊。”
  “原来你们的目的是复活永恒万物神，但在我的印象中，永恒万物神并没有皇帝领域啊？”
  “这个就跟你没有关系了，”瓦图恩瞥了一眼仪式阵，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快点开始晋升仪式，不然的话，我们就要用强制手段了。”
  “没问题，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黎叶多尼希看向瓦图恩，“你是谁？”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在好奇，为什么一个像你这样的家伙，会知道那么多的秘密，甚至连创世神石碑的残片都能拿出手。”
  “为什么一个这样厉害的家伙，会来找上我？”
  “为什么连祭祀教会的大主教兰提斯，站在你身边都要落后半个身位听你号令？”
  “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个灵质中有万物神的意志？”
  “为什么你要复活永恒万物神？”黎叶多尼希盯着瓦图恩的眼睛，“在我看来，能做到这些的你，就是永恒万物神啊。”
  黎叶多尼希的一句话，让瓦图恩和兰提斯都震惊在当场。
  两个人一个俊美一个丑陋，但此时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完全一致，是从心底产生的震惊。
  “被我猜中了？”黎叶多尼希看着两个人的反应，也是微微的惊讶，“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只是......”

  “为什么你明明是永恒万物神，却还想要复活永恒万物神？”
  “还有，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确实很不错，黎叶多尼希，让我感觉自己选中你，实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你的成长远远超乎我的预期，”瓦图恩道，“只是你越过了那根线，黎叶多尼希，现在就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吧。”
  黎叶多尼希摆着手道：
  “不要激动，我只是在询问一个问题，我的结局早就被写下了，不是吗？还是你亲手写下的，我只是想要在临死之前，弄清楚心中的疑惑。”
  “就算我不死，十一律给的诅咒也一直会伴随着我，那是从继承战中胜出的代价，你应该知道的。”
  “还有，”黎叶多尼希转头，看着宫殿尽头的王座，“我能去再坐一次那个位置吗？”
  瓦图恩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黎叶多尼希转身走过去，偌大的空间中回荡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脚步，好像是在宣告着，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一生注定与孤独为伴。
  瓦图恩看着黎叶多尼希的背影，心中逐渐安静下来。
  “站住。”忽然间，兰提斯说了一声。
  黎叶多尼希没有停下。
  “不对劲，”兰提斯道，“我见过帕莱斯的王座，不是这个样子的，原本应该是用格里芬象征的荆棘组成，是一个荆棘的王座。”
  瓦图恩顺着看过去，发现放置在宫殿尽头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座，并不是兰提斯口中的荆棘王座，而是一个由长刀和利剑交叠为背景的王座。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瓦图恩也本能地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然而，就在他们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黎叶多尼希已经坐上了王座。
  瞬间，澎湃的灵性如同海啸一样席卷四周，整个宫殿中盘旋交织的灵性浪潮如同漩涡，哪怕是兰提斯和瓦图恩，也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姿势不受影响。
  整个灵性浪潮的中心，就是黎叶多尼希王座的位置，此时他高居王座之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向下方的瓦图恩和兰提斯，一如接见大臣的皇帝。
  “这是......”瓦图恩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神域？”
  “没错，皇帝领域的神域，断罪之座......”
  没等黎叶多尼希说完，一道炽白的光芒忽然炸开，搅动着整个房间中的灵性，形成一股湍急而紊乱的激流。
  光芒收敛后，兰提斯收回手掌，看向王座上岿然不动的黎叶多尼希，目光中也露出了一丝疑惑和谨慎。
  “怎么会？”瓦图恩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
  兰提斯的实力是摆在这里的，实打实的位阶一，属于众神之下的独一档。
  面对这样的兰提斯，即使拥有神域......
  想到这里，瓦图恩忽然明白了过来。
  神域，处于自身掌握的神域之中，能使超凡者的能力增幅近乎一个位阶的程度。
  如今的黎叶多尼希已经准备冲击位阶一，本身是位阶二的他，加上神域的增幅，已经可以看作一个完全状态的位阶一超凡者。
  在这个基础上，还有“皇帝领域”独有的“领地”的力量，多种力量相加，让黎叶多尼希这样一个展现超凡能力没多久的人，居然能够一步登上与兰提斯对等的位置。
  “是不是感觉，有些大意了？”黎叶多尼希坐在王座上，一手撑着脸颊，悠闲自若，“你应该没有想到吧，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调查出了这么多东西。”
  “甚至连‘皇帝’领域的神域都被我找到了，很显然，在我找到它的时候，它还是无主的状态，所以，我就顺其自然成为了它的新主人。”
  “断罪之座，”黎叶多尼希抚摸着身下的王座，“神域，感觉很不错吧，在这里，我就是皇帝，所有的罪孽，都由我来断裁。”
  “你要......”瓦图恩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黎叶多尼希笑了笑，“当然是成为真正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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