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选择

耀眼的光辉将教堂的后庭变得一片炽白。
  奥塔站在一旁，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得意，转而被惊讶代替。
  命运领域的斯特拉，是他最后也是最强的手段，即便是他被关在监狱的那段时间，也没有透露出有关斯特拉的任何消息。
  如今他掀开了自己所有的底牌，以为能凭借这些赢下这次的战斗，赢下继承战，却没有想到，戈德里克手中也同样握有底牌。
  甚至比他更强大。
  “你......”奥塔的眼睛映射着耀眼的光辉，“你什么时候？”
  “很意外吗？”戈德里克浑身沐浴着光辉，一片光芒之中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作为一个皇子，你应该尽早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壮大自己。”
  “没错，是壮大自己，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无论是谁，都没有自己更加值得信任。”
  说到这里，戈德里克似乎无比畅快，发出一阵嘹亮的笑声。
  是的，从之前祭祀领域的灵性抽离事件开始，或者说，从更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隐藏的真正手段。
  皇室的成员只能选择祭祀领域，可以啊，我就选择祭祀领域。
  这些约束对于戈德里克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位已经死去的乌洛·帕莱斯。
  他所相信的，是自己，无论什么时候，用尽可能多的手段将自己武装起来，这才是他一贯信奉的宗旨。
  至于皇室的成员不能晋升过高的位阶，戈德里克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条例总归是人定下来的，那么只要等他成为格里芬新一任的皇帝，再修改一下就好了，即便是秩序教会和祭祀教会知道也没有办法，因为那个时候，整个帕莱斯家族，整个格里芬，都是在他的掌控下。
  靠着超凡者长久的寿命，皇帝的宝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他的，有一个违反常理的皇帝又怎样呢？他可不会去听那些无聊的声音。
  光芒绽放，随之出现一道沉厚的咏唱声。
  地面上的仪式阵旋转的越来越快，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从中孕育而出。
  片刻之后，光芒敛尽，六只狼人出现在了光芒消失的地方。
  “这是......”奥塔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无比惊讶道，“你也狩猎了狼人？”
  “狼人？”戈德里克反问一声，接着摇摇头，“不要把我的能力与你那种低贱的能力混为一谈。”
  “这并不是操纵的能力，而是模仿，是祭祀领域位阶六‘召唤师’召唤出来的六个灵界模仿怪物，只是碰巧你操纵了六具狼人，所以它们才以狼人的姿态出现而已。”
  “祭祀领域位阶六，‘召唤师’？”奥塔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灵界模仿怪物？”
  “是的，一种神奇的怪物，会模仿眼前出现的个体，如果是狼人，它们就模仿狼人，如果是人类，它们就模仿人类，”戈德里克笑着，“它们很聪明，也很听话，更重要的是，它们直接受我控制。”
  随着戈德里克一声令下，六只由灵界模仿怪物变身的狼人直接冲上去，与奥塔一方的六只狼人厮杀啃咬在一起。
  血肉横飞，耳朵里都是骨骼碎裂和血水飞溅的声音。
  在这样一片血腥的混乱之中，戈德里克一步步穿过去，走向奥塔。
  “还有什么手段吗？”戈德里克道。
  奥塔脸上露出了极度的震惊和恐惧，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后备的手段了，他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我自己写下的规则，我自己当然知道，”戈德里克道，“我不会出手伤害你的，你看，我也没有让它们对你动手，对不对？因为它们也是我的间接手段，是被规则约束的。”
  奥塔嘴唇哆嗦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戈德里克抬起手掌，道：
  “原本这招是想用来对付布兰德的，可是那个家伙太过愚蠢，被我用话语简单的挑拨，就冲动地上来对我发动攻击。”
  “不过这样也好，同样的招数使用两遍，观众也会觉得疲劳，对不对？”
  “你要做什么？”奥塔退后道。
  “带你看一看这片土地，”戈德里克伸手握住奥塔的肩膀，“带你看看我们生活的费伦，以后，就是我的费伦了。”
  一道飞旋的仪式阵出现在二人脚下，很快炽白的光芒将两个人的身影完全笼罩。
  集体传送发动，二人的身影消失。
  下一刻，奥塔只觉得自己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失重感随之而来，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戈德里克居然带着自己到了高空之中。
  “很不错，对吧？”戈德里克大声说着，“来看看吧，看最后一眼，费伦。”
  奥塔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睁开眼睛看了最后一眼。
  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不甘。
  两个人的身影如同两根利箭从天而降，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只听扑通扑通两声，秩序教会的后庭中央溅起一阵烟尘。

  片刻之后，一个影子爬起来。
  戈德里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手扔掉一张已经没用的“坚固”和一张“健壮”符咒。
  “有十一律的保护，无法亲手杀死你，带着感恩的心去那个世界吧。”
  戈德里克说完，再也不看摔成一滩烂泥的奥塔，径直向中央圣堂走去。
  此时，黎叶多尼希已经带着安斯纳·塔西亚和苏格一起等在这里。
  马努斯清扫战场之后，也带着返回的易路沃斯来到戈德里克身边。
  这次的任务是发布给奥塔，但奥塔却被戈德里克反杀，如今所有皇子之中，就只剩下了黎叶多尼希和戈德里克两个人。
  不需要更多的任务了，最终决战会在这两个人之间进行，获胜的一方赢得一切，成为格里芬下一任的皇帝，而输的人，会与其他皇子一样，在帕莱斯家族的族谱上，或许连一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继承战开始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双方都保持了近乎巅峰的战力。
  黎叶多尼希一方或许是因为运气不错，自始至终都没有经历过较为正式的打斗，所以能积攒实力。
  戈德里克一方，虽然经历过数次战斗，但那些近乎碾压的战斗并不会让戈德里克的实力削弱多少。
  两个皇子就这样站在十一律前，无声地对峙。
  忽然，戈德里克笑了，他看着黎叶多尼希，露出欣赏的目光点了点头，道：
  “你很不错，继承战开始之前，我从未想过你会站在最后，我本以为会是奥塔或者布兰德，却从未想过是你。”
  “在三皇兄看来，我连被当成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吗？”黎叶多尼希紧绷着脸。
  “算是吧，”戈德里克舒出一口气，“怎么样，现在是我短暂的虚弱期，你想利用这个时间对我下手吗？”
  “还是说，你选择退出，当然，你可以用一个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跟其他人不同，之后我会给你补上一个体面的葬礼的。”
  “在此之前，”黎叶多尼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
  “奥尔森，其实是你动的手，对吗？”
  “嗯？”
  不光是戈德里克，在场的其他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戈德里克想要开口，但黎叶多尼希抢先了一步，说道：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带着伪装的面具也没有用，更何况，那确实是十一律允许的，不是吗？”
  戈德里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道：“说说是怎么猜出来的，我很好奇。”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承认了，对吗？”黎叶多尼希道，“这件事你让六皇兄替你承担了罪名，是知道所有人都不会看好六皇兄？还是说，因为六皇兄有过被关进监狱的经历，所以不怕多这么一条罪名？”
  “还是说，你是为了维护你在大家心中的美好形象？害怕真相暴露之后，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
  “应该是后者，对吗？一个国家的皇帝，不能让大家看到亲手杀害自己的兄弟，如果是兄弟其实也没什么，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是被十一律允许的事情。”
  “最开始我其实也是被误导了，以为杀死奥尔森的是六皇兄，但刚刚看到你使用那个力量，那个可以模仿的力量，我才发现原来是你做的。”
  “模仿，让那个什么怪物模仿人类的样子，引导六皇兄过去，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六皇兄杀死的奥尔森，因为那个时候你根本不在场。”
  “但是，”黎叶多尼希的声音忽然开始颤抖，“奥尔森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啊，她没有争夺皇位的意思，也没有那个实力，她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懂，她很害怕，却又无能为力......”
  “够了！”戈德里克忽然厉声呵斥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是什么吗？优柔寡断，像个女人一样。”
  “奥尔森是帕莱斯家族的人，这就是她的命运，就像你和我，布兰德，奥塔，我们所有人，都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成为皇帝，或者去死，只有这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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