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晚的邀请

“先说好，就算是红衣女神的命令，就算是厄运领域与祭祀领域之间有异常的联系，我能做的也十分有限。”赫兰道。
  “我知道，”兰提斯点点头，“能够模拟出神灵存在的假象，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支撑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完全可以接受。”
  “我有点好奇，”赫兰道，“在我的印象中，祭祀与厄运虽然存有联系，但本质上是截然相反的力量，你究竟是如何使用这种力量创造了一个‘神灵存在’的假象？”
  “我刚刚说过了，这是一个奇迹，无法复制，也无法解释，如果非要用我们可以理解的方式说明，大概就是......”
  兰提斯思考了片刻，道：
  “在光明与黑暗，幸运与厄运力量对冲的一瞬间，将这股力量封印于神域之中，之后我会进入神域，在神域的增幅下，我可以短暂触碰神灵的权柄。”
  “这样一来，只要让其余的五神相信‘祭祀真神’受到了反噬，必须躲在神域当中就可以，而我兰提斯只不过是一个分神，代替真神在世间行使权力，就不会有事。”
  “为了不引起其余五神的注意，我很少会在外面行动，大多数时间都会待在神域当中，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神灵，比如命运，异种......”
  “神灵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和谐，只要我不引起祂们的注意，就可以一直隐瞒下去。”
  听过兰提斯的解释，赫兰逐渐陷入了沉思，“用相反的力量？”
  “对，相反的力量，”兰提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相反的力量，比如天空的纯净和恶魔的邪恶，比如太阳的光和黑暗的虚无，这些是无法共存的力量。”
  “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奇迹，是曾经的永恒万物神，与你信仰的红衣女神联手创造的一个奇迹。”
  “你还算是一个人类吗？”赫兰看着兰提斯，“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一直在做这种事情，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兰提斯指着前面，“你知道厄运领域的成神条件吗？”
  赫兰瞬间瞪大了眼睛，里面是无比的震惊，没有回答兰提斯，而是反问道：
  “你要准备成神？！所以你才在那个时候带走了祭祀领域位阶一的灵质，对不对？”
  “如果你知道祭祀领域的成神仪式的话，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兰提斯第一次露出笑容，“十万虔诚信奉的修士每日共同祈祷，维持如此的和平时代一百年，这就是祭祀领域成神的仪式。”
  “十万虔诚信奉的修士每日共同祈祷，维持如此的和平时代一百年......”赫兰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祭祀领域的成神仪式的？”
  赫兰确实震惊了，虽然她是魔女中为数不多的可以聆听红衣女神神旨的人，但她从来没有听过女神说过有关成神仪式的事情。
  “是的，这根本不算什么，毕竟我也是曾经永恒万物神身边的神使啊，”兰提斯握紧拳头，“但对我来说，等不了这么久。”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啊。”
  兰提斯转过来看着赫兰，这一刻，他似乎带着无比强大的压迫力，虽然只是人类的身躯，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像大海一样深邃。
  “我要做的，是复活永恒万物神。”
  ······
  费伦。
  一下午的讨论没有什么结果，但三个人已经统一了阵线，如果后续有什么发展，也会在第一时间互相通报。
  虽说苏格与昂都之间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但是现在加上了吉尔薇格这样一个总教堂的候补主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实力增强。
  让苏格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祭祀教会今后的处境。
  带着这份思虑，苏格准备向郊外的庄园返回，结果正当他准备依靠“闪烁”的力量离开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亮的月光下，黎叶多尼希和安斯纳·塔西亚站在马车旁，面带微笑，似乎在这里等待了很久。
  苏格正要打招呼，结果想到了乌洛·帕莱斯的死，于是脸色一沉，迎上前去。
  “很久不见了，黎希。”
  听到苏格这样喊自己，黎叶多尼希嘴角慢慢翘了起来，接着打开马车门，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动作，“来吧，我送你回去。”
  看到对方如此行动，苏格也没有拒绝，一路回到郊外的庄园，苏格下车后正打算告别，结果就听到黎叶多尼希充满笑意的声音。
  “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喝一杯吗？”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坐在桌前，苏格熟练地给两人泡茶，黎叶多尼希一脸享受的品味，安斯纳·塔西亚则充满责任感地守在一旁。
  “你应该不是只想过来蹭一杯茶吧？”苏格笑道，“我不觉得你会喜欢我们这种家庭的茶。”
  “我其实没什么要求，不过这种茶对于子爵的贵族来说，确实有点低劣了，但所谓的享受并不一定只是茶水的品质，环境，与之对饮的人，都可以成为享受的一部分，不是吗？”黎叶多尼希笑着道。

  “好吧，”黎叶多尼希看到苏格一脸懵然的样子，放下茶杯道，“我这次过来找你，确实也是有事情的，现在费伦，或者格里芬的情况你知道了吗？”
  “你是说，因为祭祀教会的兰提斯，产生的那一系列影响？”
  “直接说就可以，在我这里没有需要避讳的地方，”黎叶多尼希道，“前任的格里芬皇帝，乌洛·帕莱斯，也就是我的父皇，已经确认死亡，现在的费伦还没有乱作一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上面封锁了消息。”
  “但是，一个国家的皇帝身死，总不可能瞒过太长时间，过些时候随便用什么理由，就可以放出皇帝死亡的消息，但这些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苏格有点疑惑，虽说他知道黎叶多尼希在皇室中受到排挤，也可能因此产生了什么叛逆情绪，但毕竟皇室提供了他优渥的生活条件，这些都是无法忽视的。
  “我说下去，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黎叶多尼希说着，忽然站起来，“希望你能帮我，跟我一起面对接下来的皇位争夺战。”
  “额......”苏格愣了愣，“皇位争夺战？”
  “对，在皇室之中，如果在上一任皇帝没有明确指定下一任继承者的时候意外身死，那么他所有的孩子，都要在秩序教会的监管下，接受皇位争夺战。”
  “从这场战斗中获胜的人，就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那失败的人呢？”苏格问道。
  “你见过我的父皇，有任何活着的兄弟姐妹吗？”黎叶多尼希脸上的表情也怪怪的。
  “明白了，”苏格叹了口气，“生死战，对吗？”
  黎叶多尼希诚恳地点头，道：
  “是的，说是皇位争夺战，但能够了解的情报很少，什么方式，什么时间，什么类型，我们几个皇室的孩子现在对此一无所知，只有到开始的那一刻，大家才会知道具体的要求。”
  “所以，这段时间，就是给每一个皇子积蓄力量进行准备的时间，我有安斯纳陪着，但只有她一个人或许有点吃力，所以......”
  “当然，你可以放心，来帮助我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皇位争夺战中，身边的护卫是可以活下去的，并不会有规则束缚，如果我们即将遇到那种无法逃脱的绝境，你可以随时离开。”
  “也就是说，你可以随时退出这场战斗而无需承担任何风险。”
  无需承担任何风险......苏格在心里重复着对方的话，一时间思绪纷乱。
  说实话，苏格对黎叶多尼希的感觉还不错，出身皇室，却有着不同于正常皇室子弟的经历，这让黎叶多尼希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治理国家。
  事实上，黎叶多尼希也正是这样做的，轨道列车，还有之前被破坏的水资源净化装置，南区的环境改造，都是黎叶多尼希的提案。
  一个可以从底层人民角度出发思考的皇子，对于整个格里芬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苏格曾在一段记忆当中，看到过有关黎叶多尼希的往事。
  名叫斯蒂芬妮的王妃，一个清秀的小孩子，一个骑士，一个大咧咧的少女......只是后来发生了一场悲剧，打破了这一段美好的记忆。
  也正是那场悲剧，让黎叶多尼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想到这里，苏格心里动了动，道：
  “为什么来找我，如果是凭借皇子的身份，应该可以找到比我更强大的人，不是吗？”
  “对我那几个兄弟来说，确实如此，”黎叶多尼希忽然笑了，“如果我努努力的话，应该也可以，只不过，我感觉我们很合得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你能帮我活下来。”
  “帮你赢下这次的皇位争夺战？”
  黎叶多尼希点头道：
  “是的，这样说的话，一个帮助皇帝登上皇位的功臣，你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当然，我现在还无法保证，因为我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赢下来。”
  “你可以拒绝，我之前说的也还算话，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任何危险，你可以随时脱离这场战斗，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以帕莱斯家族的血脉起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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