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目的

房间当中安安静静的，只有灵性的狂潮汹涌。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倒不是因为苏格之前说的一番话，而是他们的灵性发出预警，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马上就要出现了。
  房间中央的双面镜开始散发出蒙蒙的光亮，片刻之后兰提斯缓步走出，一双水晶似的冰蓝眼眸四下扫视，最后停在苏格身上。
  “真伪之镜，神域，”苏格心中忽然有了底气，“难怪，我就说嘛，为什么在那片棱镜空间当中我的连接会失效，因为这个双面镜就是神域，对不对？祭祀领域的神域，真伪之镜。”
  有过“隐灵之境”，“剥丝之茧”和“夹缝之钟”的体验，苏格已经对身处神域的感觉无比熟悉，而当时在棱镜空间中的感觉，的确就是身处神域的感受无疑。
  “那又如何？”兰提斯一步一步走下来，面对着四个人，“身为当今的祭祀教会大主教，我手中掌握神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只是我，知识教会的克里丁，月亮教会的拉希亚，六神联盟的大主教们，手中都掌握着神域，不是吗？”
  “真的吗？”苏格回头看向昂都。
  “我哪儿知道，”昂都瞪了苏格一眼，“不过，几位神灵之间有圣约存在，彼此也是合作关系，应该不至于弄到彼此刀刃相向的地步，所以将神域给予代理人的各大教会的大主教，也合情合理。”
  “但有一个问题不对劲，兰提斯，”昂都盯着兰提斯的眼睛，“既然这个双面镜是祭祀领域的神域，也在你手中，那之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神域自己吞噬了吉尔薇格和米斯贝莎，你刚刚从镜子中走出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话......”
  “不能的话，会怎么样？”兰提斯一如既往地冷静，“你难道还想在这里动手吗？”
  “不能，但联盟会制裁你，恐怕你无法在这里全身而退了。”
  兰提斯沉默着，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回答昂都的话，还是在思考如今的利弊。
  “真的吗？兰提斯大主教？”吉尔薇格走上一步，“这一切，真的是您做的吗？这个镜子，是祭祀领域的神域？”
  “是的，传承自永恒万物神的神域，真伪之镜，镜子的正反两面，就像同一件事情的正反，矛盾，却彼此依附，彼此共存，而其中蕴含的空间，则是对世间万物的映照。”
  “那，之前我们......我们被吸入这个镜子当中，也是您做的吗？”
  “那次只是一个意外，我并没有预料到神域会被发现，也没有预料到神域的封印会被解开，只能说，是因为你们双生子的身份，才会出现这样的巧合。”
  “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格问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神域的影响吧？这种程度的灵性波动，足够覆盖整个费伦，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我刚刚问你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你，并不是一个人类，你是分神？”
  “你掌握的信息，出乎我的预料，”兰提斯看向苏格，“说，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些的？”
  “哪里？”苏格忽然间灵光一现，“神域，这个真伪之镜，就是我们之前被吸入其中的时候，在梦境中看到的景象。”
  “原来是这样......”兰提斯喃喃道，“梦境，因为碰巧你们使用了梦境的力量，所以才看到了储存在神域之中的记忆吗？”
  “储存在神域之中的记忆？也就是说，那些都是真的了？”苏格惊讶道，“那到底是谁的记忆？是你的吗？不对，你是分神，是阿瓦鲁·奥......”
  没等苏格说完，一道炽烈的白光忽然激射而出。
  轰然爆炸，苏格所站的位置发出剧烈的爆响，烟尘一片。
  片刻之后，苏格的身影从十几米外的地方显现出来，右手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摆出应战姿态。
  “称呼祂为......伟大的永恒万物神。”兰提斯的眼神无比冰冷，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怎么回事？”
  突然间的变化，让吉尔薇格和米斯贝莎完全弄不清楚状况。
  从刚刚开始，苏格与兰提斯就一直在讨论什么神域，成神，神罚这些距离她们很远的事情，现在又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们一直以来都无比信任的兰提斯大主教，突然又对苏格出手。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她们隐隐感觉到，这里面蕴含着某种致命的危险。
  “你们的兰提斯大主教，”苏格道，“是曾经永恒万物神身边的祭祀神使，手中掌握着永恒万物神留下的祭祀神域，就是之前将我们困住的双面镜。”
  “不单如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你们一直以来信仰的祭祀领域真神，并不存在对吧？那只不过是一个假象，是你，如今的兰提斯大主教，通过某种方法制造出的假象，足够欺骗其他几位神灵的假象。”

  又一道攻击落下，但是苏格显然早有应对，利用“隐匿”的方式完美躲避，身影再次出现在其他的位置，接着道：
  “在真伪之镜里面的时候，在那次梦境当中，我曾看到过永恒万物神与诸位神使的模样。”
  “很奇怪，您，也就是祭祀神使，拥有着与永恒万物神几乎完全相同的面容，不但如此，还是位阶一的存在。”
  “现在想想，当时我们会从双面镜中被驱逐出来，恐怕也是您在背后操纵吧，是害怕我们待的时间太长，暴露了神域的存在？还是说，害怕我们在神域中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说回正题，在那之后，我遇到了一个喜欢戴面具的家伙，它拜托我调查的一件事，就是如今存在神灵的数量，与出现过的神罚的数量不相符。”
  “它以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种躲避神罚而成就神灵位格的方法，却不知道，这其实是您，是您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制造的假象。”
  “利用神域，将祭祀领域真神的存在合理伪装起来......”
  “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格问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做出这样假装神灵的事情？这对您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还有，当初的人王，对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就是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道狂烈的爆炸代替了兰提斯的回答。
  飘摇的烟雾之中，兰提斯一双眼睛无比冷冽，道：
  “摆出你的敬畏和虔诚，伟大的永恒万物神，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谈论的。”
  迎面而来的杀意像是小刀片一样切割着苏格的皮肤，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对面那个男人开始认真了。
  手中握紧虚无之剑，浑身灵性充盈，苏格做好了随时进入“隐灵之境”的准备，双眼紧紧盯着兰提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背影来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就来聊聊你的事情吧，兰提斯，”昂都道，“别的不说，至少，她们两姐妹被关入镜子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吗？之前苏格说的这些，你都没有否认，所以我默认你确实是这样做的。”
  “那么，如果当时我们没有想办法进去营救，没有看到梦境的话，你是不是会将她们两个人永远关在里面？”
  这一刻，苏格，昂都，吉尔薇格，米斯贝莎四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兰提斯身上，他们其实已经可以推测出事情的真相，但是还想亲耳听到兰提斯的承认。
  “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永恒万物神。”
  兰提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下一刻，从兰提斯身后的位置，四道耀眼的光芒出现，紧接着，从四道光芒中走出四个虚幻的身影。
  一人手持金色的长剑与盾牌。
  一人手持翠绿色的长枪。
  一人双手握住巨大的盾牌。
  一人紧握胸口的圣十字架。
  兰提斯站在这四个身影的前方，轻轻抬手，于虚空之中唤出古旧的典籍。
  “嘶，”见到这一幕，昂都倒吸一口凉气，“和平天使米克埃尔，净化天使拉普海勒，守护天使图根，勇气天使马尔格萨，我怎么不知道祭祀领域还会降灵人的力量？”
  “祭祀领域掌握的祈灵人，和天空领域的降灵人几乎相同，却是跨入高位阶的拥有神性的力量，”兰提斯道，“而这四个，也不是真正的天使之灵，只是我用契约寻找的几个残片，不是真正的天使的力量，但......”
  “它们拥有的力量，并不比真正的天使差，加上我的‘古代文书’和‘先知’，对上你们四个人，也绰绰有余。”
  “你要在这里开打吗？兰提斯？”
  “我原本没想要这么做的，可你们自己找上来了，”兰提斯移动手指，指着苏格，“这个家伙，知道的太多了，不能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否则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你们？”苏格抓住了兰提斯话中的一个重点，“你们？你们是谁？还有你们有什么计划？”
  “回归星空之后，你自然会知道所有的一切。”
  兰提斯说完，轻轻翻动手中的古籍，一道灵性随之跳跃而出，将兰提斯与后面四位天使的虚影连接在一起。
  空前强大的灵性汇聚，几个人只看到面前白光一闪，接着就是足以震撼灵魂的爆炸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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