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分神

老者面容沧桑，眼睛周围都是细细的皱纹，头发花白，年纪显然已经很大了。
  只不过，老者脸上始终带有的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年轻人一般。
  而且，苏格也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一样。
  “那个，”苏格连忙站好，“是您救了我吗？”
  “只是随手而为，不必放在心上，”老者呵呵笑着，“不过，你能落入‘乱流’之中，就说明你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超凡者......”
  老者说着，忽然一顿，目光接着一转，看向苏格的腰间，“那里有什么？”
  “什么？”苏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个小东西，“什么东西？”
  “这个人偶，”老者指着苏格手里一堆乱七八糟物件中的一个小人偶，“我说的是这个......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是苏格·艾欧西格吧？”
  “您怎么知道的？”苏格惊讶道，“这上面有我的名字吗？”
  苏格仔细检查着手里的人偶。
  这个人偶是他从蒂娅那里得到的，据说这是蒂娅拜托老师帮忙制作的，能够在关键时候帮助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只不过，苏格从得到这个人偶以后就没遇到过危及性命的事情，不，也有，但那种情况比普通的致命伤要严重得多，只是一个人偶恐怕没有办法抵挡。
  想到这里，苏格目光疑惑地看向老人，“您是......蒂娅的老师？”
  “是的，”老人呵呵笑着，“脑筋挺灵光，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苏格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第一次见面，蒂娅的老师先生......”
  “呵呵，真是个奇怪的称呼，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我的名字叫萨弗莱斯。”
  “什么？！”
  苏格惊讶一声，连忙闭上眼睛。
  “这又是在做什么？”老者疑惑道。
  “萨......您的名字，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应该是曾经永恒万物神身边的神使，对吗？命运神使？”苏格道，“也是现在的命运之神。”
  苏格说完，自己也愣住了，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老者，“不对啊，如果是命运之神的话，不会是蒂娅的老师啊？”
  “不能直视神，你懂的倒是不少，”萨弗莱斯笑着道，“具体的情况很复杂，你想听吗？”
  “有危险吗？”
  “比起你现在的情况来说，安全多了。”
  “那就听听看吧，”苏格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在这个地方遇到您也算是女神的指引，额，我的意思是，命运的指引。”
  “呵呵，”萨弗莱斯笑着，“心态不错，比起之前来到这里的那个人要好很多，也安静很多。”
  “说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苏格指着周围一片空白的世界，“应该不是现实吧？”
  “不是，我刚刚说了，这里是‘乱流’，你可以看作是，现实与灵界的夹缝，那些受到规则力量反噬的人，那些堕落的人，甚至是被流放的人，都可能来到这里。”
  “现实与灵界的夹缝？‘乱流’？”苏格仔细想了想，发现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环境，这个时候他发现萨弗莱斯已经走开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从名为“萨弗莱斯”的老者身上，苏格感受到了一丝善意，同时对方还认识蒂娅，苏格因此判断，跟着对方应该是安全的。
  二人一同向前走，来到钟楼之上，之前那种震耳欲聋的共振声更大了。
  “萨弗莱斯先生......”苏格犹豫了片刻，“您真的是命运之神吗？”
  “是的，”萨弗莱斯头也不回，“真实的命运之神，你所在的这座钟楼，就是我掌握的神域，名为夹缝之钟，有着可以操控那些从原本轨迹上偏离的命运的力量。”
  “居然真的是神灵？”苏格惊讶道，“这么说，蒂娅一直是跟着一位神灵学习的？”
  “也不全是，你知道‘分神’吗？”
  “分神？是注意力不集中被其他事物吸引的意思吗？”
  “不是，我所说的分神，重点在‘神’上面，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分神，是命运真神萨弗莱斯利用一个位阶一灵质制作的个体，这种力量展现在普通超凡者身上就是分身，展现在神灵身上，就是分神。”
  “您是，用位阶一灵质制作出来的？拥有生命吗？”
  “当然了，你是六神联盟的信徒，应该知道现在的六神之间，有圣约束缚，对吗？虽说命运教会远在莫格里恩联合众国，但是神灵都要遵守圣约。”
  “神灵都要遵守圣约？”
  萨弗莱斯点点头，道：“对，不得对现实世界随意出手，因为神灵对于世界的干预，会影响很多，只是一次现身也许就会使许多个体脱离原本的命运轨迹。”
  “所以，真正的萨弗莱斯，就分出了自己的一道意志，同时借助位阶一灵质的力量，塑造了一个全新的个体，也就是我，命运之神萨弗莱斯的分神，现在是命运教会的大主教。”

  “原来是这样，”苏格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着，“居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吗？”
  “成为神灵之后，能够做到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我接受了萨弗莱斯的神域，没事的时候，就在神域中待着，引导那些命运偏离轨迹的人回到正途。”
  “那，您现在不算是神灵吗？”
  “当然不算，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位阶二的超凡者罢了，命运领域的位阶二，幕后人。”
  “其他的神灵也用这种方式吗？这种分神的方式。”
  “应该也会用吧？”萨弗莱斯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因为很好用啊，我们成为了神灵，却因为很多事情不能出手干预世界，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仍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做，这个时候，分神就成为了一个很好的方式。”
  萨弗莱斯说完，忽然转头看向苏格，笑起来，道：
  “你跟上一个来到这里的家伙很像，明明自己身处一个未知的环境，第一个想到的却并不是问我如何出去，而是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不同的是，你很安静，而那个人很聒噪，吵得人耳朵疼。”
  “因为我知道您是蒂娅的老师，我相信蒂娅，所以也相信您，您可以帮我离开这里，对吗？”
  “不错，但只说对了一部分，我可以帮你，但想要离开这里，还需要你自己的努力，”萨弗莱斯指着面前的空白世界，“这里是‘乱流’啊，是现实与灵界的夹缝，想要过来很难，想要离开也同样很难。”
  “很难......”苏格重复着这句话，摸出一枚金币，“说起来，我到底是如何过来的？我记得，我当时是用了这个金币，然后就看到眼前一片扭曲......”
  “答案就在我刚刚说过的话中，”萨弗莱斯指着苏格手中的金币，“受到规则力量反噬，堕落，甚至是流放，都有可能来到这里，你很不错，能够在‘乱流’中坚持那么久的时间，现在应该是高位阶了吧？位阶三，还是位阶二？”
  “位阶三，星辰领域的位阶三。”
  “星辰领域啊，”萨弗莱斯笑了笑，“星辰领域，让我想起一位曾经的朋友。”
  “欧德修凡特，欧德爷爷，对吗？你们曾经在阿瓦鲁·奥斯汀身边做过神使。”
  第一次，萨弗莱斯第一次正面认真看着苏格，似乎想从苏格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你知道的很多，但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些知识有可能为你招来灾祸，”萨弗莱斯严肃道，“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办法，欧德现在怎么样？听你刚刚叫他爷爷，应该与他的关系很不错吧？”
  “欧德爷爷已经离开了，是因为寿命终尽，”苏格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您不知道吗？您不是神灵吗？”
  “真正的萨弗莱斯，我说的是神灵的那位，肯定知道，但我只是一个位阶二，虽说掌管命运，但也无法做到知晓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
  苏格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一时间，太多的事情在他心中缠绕成一个复杂的毛团，可能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没有机会慢慢消化。
  苏格几次欲言又止，挠挠头，看着萨弗莱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关系，”萨弗莱斯温柔地笑着，摆摆手，“命运之轮自由安排，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往前踏出的勇气。”
  “你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也无法离开，你可以利用这些时间恢复，等你恢复到完美的状态，我再告诉你离开的方法。”
  “嘿嘿，”萨弗莱斯笑得更灿烂了，“我也好久没遇到过误入这里的人类了，平时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生物，面对它们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人类吗？”
  “有，但是我忘记具体的时间了，只觉得已经很久很久，对，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跟你有些相像。”
  “跟我很像？”苏格惊讶道。
  “我想想看啊，哦，记起来了，那个家伙，好像叫昂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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