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敬意

“梦境？”
  “对。”
  “很少见，通过梦境得知信息倒不是头一次听说，但能够看到有关阿瓦鲁·奥斯汀信息的梦境，确实是我第一次听到，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
  “如果你对梦境有点了解的话，就知道梦境虽然是偏精神层面的超凡力量，但归根究底还是有一个根本的，尤其是像你看到的这种有具体内容的梦境。”
  “具体说说。”
  “具体一点的话，”潘瑟沉吟一番，“就像是，在空气中绘制一幅图画一样，怎么样，根本办不到对不对，这就是因为缺少一个根本，也就是载体。”
  “梦境都需要根本，哪怕是利用黑夜的力量操纵一个梦境，也需要原来的梦境，而梦境的出现，都是需要载体的，白天经历的事情，小时候的记忆，这些都可以，但不可能凭空出现毫无关系的梦境。”
  “也就是说，如果你在不认识我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在梦中见到我，在你的梦中，不会出现你不认识的人，哪怕出现，你也不会对他们的面容有清晰的记忆，你能明白吗？”
  “需要现实的体验，因此才能产生梦境，对吗？”苏格问道。
  “对，这就是我所说的奇怪的地方，不说你了，就是各大教会的大主教们，恐怕也没见过阿瓦鲁·奥斯汀的样子，更不可能见过曾经的神使，可是通过你之前的描述，我可以确定你的确看到了什么，而且是正确的，所以，这里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
  “你没见过的东西，而且是正确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梦境当中呢？”
  “你的意思是......”苏格看着潘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当时经历的梦境，并不是我的梦境，而是其他什么人的梦境？”
  “完全正确，”潘瑟笑起来，“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状态一阵一阵的，聪明起来反应无比迅速，但笨起来的时候简直想让人揍你两拳。”
  “不要岔开话题，”苏格道，“怎么说呢，我当时是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因为遇到了敌人，所以不得不拿出纯粹梦境的道具，因此进入了梦境。”
  “原来是这样，这就很容易解释了，梦境不是你的，那就是敌人的，或者说，是你所在的那片奇怪的地方，好了，问题解决，不需要纠结了。”
  “奇怪的地方？”苏格抓住了潘瑟话中的一个关键，“你说一个地方，一个地方也会拥有梦境吗？”
  “不是说一个地方会有梦境，而是那个地方可以作为梦境的载体，比如一座桥，你从桥上走过，十年之前，我也从同一座桥上走过，如果你在桥上发动能力，很有可能在梦境中看到我，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不会在梦中看到你，”苏格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解答，继续说下去吧。”
  “继续说什么？”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继续说明了，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我见到的那个人是与祭祀神使拥有相同面容的兰提斯，而不是知识神使克里丁呢？”
  “原来是这个，”潘瑟嘿嘿笑道，“你会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对克里丁完全不了解，你不了解祂的背景，对吧？”
  “我只是在梦境中看到，祂有着人类和巨龙的特征，但又与圣·斯库尔特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出来。”
  “这就对了，克里丁与圣·斯库尔特不一样，因为祂拥有着人类与巨龙的特征，祂的状态非常特殊，在这个世界上，无法归类于任何一个种族。”
  “祂是唯一存在，曾经的知识巨龙迪恩特斯通过无限的知识独自孕育的生命，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无论是外貌还是灵性，都不可能有人与祂相同。”
  “说到这里，你应该可以明白了吧，因为是唯一存在，所以拥有相同面容的那个家伙，绝对不可能是克里丁，剩下的唯一一个选择，就是兰提斯了。”
  “居然是唯一存在，”苏格心中震撼不已，“我以前听说过一点有关唯一存在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唯一存在，而且还成神了。”
  “克里丁继承了迪恩特斯‘知识巨龙’的称号，说起来，也算是与塔布里斯拥有同一个母亲，不过在巨龙族中好像不太看重这个，但也足够说明祂十分强大。”
  “有这样的先天条件，后来又得到了阿瓦鲁·奥斯汀的馈赠，不成神反而说不过去了，”潘瑟摇摇头，表示不屑，“所以，你在怀疑什么，该不会是在怀疑，你见到的那个兰提斯，与曾经我见到的那个兰提斯是同一个家伙吧？”
  “对啊，你说有可能吗？”
  “怎么可能啊？”潘瑟一脸莫名其妙，“兰提斯在人王时代就已经是位阶一了，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是位阶一？”
  “而且，现在的六神联盟，是六神联盟，其中有一个是祭祀的位置，如果兰提斯没有成神，怎么可能加入到六神联盟当中呢？”

  “神灵与不是神灵，完全是两个概念，几乎没有可能有任何人能够欺骗神灵，更不用说冒充神灵了，还是其他五个神灵。”
  “再说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见到的那个家伙，就是曾经的祭祀神使兰提斯，那我问你几个问题，首先，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可以成神，却选择保留在位阶一的层次，目的是什么？”
  “第二，祂是如何做到的，具体一点，祂是如何做到隐瞒自己没有成神的真相，还加入六神联盟当中的。”
  “转换一下立场你就会发现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不说兰提斯，其他五个神灵，为什么会放任一个没有成神的家伙进入联盟当中呢？这根本没有意义啊。”
  “就算是兰提斯用什么手段同时收买祂们五位神灵，不，没有可能，都已经是神灵了，祂们需要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兰提斯没可能掌握连祂们都不知道的资源.”
  “最后，我可是清清楚楚记录过出现的神罚的次数，要知道......”
  潘瑟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样，目光笔直地看着苏格，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知道什么？”苏格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描述不出来，他只是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酝酿，就像海边风暴来临之前的那种寂静。
  “神罚的次数，少了一次，”潘瑟直愣愣地说，“神罚的次数少了一次！如果你看到的兰提斯真的是曾经的兰提斯，那就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
  “兰提斯，真的用某种手段躲避了神罚，成就了神灵的位格！”
  看着眼前无比激动的潘瑟，苏格心中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感觉到极其震撼。
  “不对啊，”潘瑟激动了片刻，忽然又冷静下来，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兰提斯并没有成神，这样的话，其实是对不上的。”
  “你的思维一向这么混乱吗？”苏格道，“我曾经见到过一个人，我本以为他已经很混乱了，但没想到你居然比他还混乱。”
  “我毕竟是混乱的神使嘛，不说这个，来一起分析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你见到了一个人，他拥有着与曾经祭祀神使兰提斯完全相同的长相和名字，领域也是相同的，对不对？”
  “没错。”
  “所以你怀疑他，是曾经的祭祀神使？”
  “没错。”
  “我被你误导了，”潘瑟苦笑着摇着头，“这种情况其实有很多可能，超凡的隔代遗传，如果说你看到的那个人是曾经的兰提斯的后代，完全可以说得通，而兰提斯，现在还在六神联盟当中做祂的祭祀之神。”
  “你为什么会忽然改变想法呢？”苏格道，“你说这件事的时候，前后甚至没有什么转折。”
  “思考问题需要什么转折？”潘瑟白了苏格一眼，“我只是发现，你所说的没有道理，首先，一个神灵是不会被人类的眼睛捕捉到的，再说了，如今的六神有圣约束缚，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都不能直接出手干预世界。”
  “其次，”潘瑟抓抓脸颊，“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那兰提斯就是以非神灵的身份加入了六神联盟，你认为这样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
  潘瑟点头道：
  “对啊，有什么意义？其实你的这个推断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其余五神知道兰提斯的身份，却帮忙掩饰，第二种，其余五神不知道兰提斯的身份，是兰提斯用某种手段欺骗了祂们。”
  “来，你仔细分析一下，这两种情况，哪一种发生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好像，都没什么可能。”
  “这就对了，没有可能，才是真的可能，”潘瑟叹了口气，却露出十分佩服的表情，“你很厉害，能将我这个曾经的混乱神使刷得团团转，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是第一个。”
  “在此献上我崇高的敬意，出去之后，我的面具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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