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你

“一定是准备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所以小恶魔歌格才会那样自信。”
  解读过许多的恶魔之语，苏格自问已经对那只小恶魔歌格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虽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却知道对方的许多习惯，甚至是说话方式。
  “这样看来，那个特殊的手段，应该就是出现在恶魔躯体上的黑红色光芒，从小恶魔歌格的话分析，那个光芒其实拥有着巨大的力量，但也有强大的限制。”
  “恶魔的神力，也就是说，需要以恶魔领域成就神灵的位格，之后展现出来的力量才是恶魔的神力。”
  “只有拥有这样的力量，才能顺利转生和驱动那具新生的恶魔躯体......不得不说，这种限制的方式真是无解，必须要先成就神灵的位格才能使用，可是已经成就了神灵的位格，谁会再去花那么多时间对付一具恶魔躯体呢？”
  “对，在之前的恶魔之语当中，小恶魔歌格所说的埋藏在躯干中的最后手段，应该就是那个黑红色的光芒吧？”
  “被潘瑟袭击，自知已经无法顺利转生，于是将转生的条件进一步限制，变成让潘瑟也无法顺利使用的状态。”
  “不得不说，确实像是小恶魔歌格能做出的事情，虽然在恶魔之语中的它有些单纯，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只恶魔，恶魔的心狠手辣，自然也是与生俱来的。”
  “只不过，这样一只恶魔，也死在了同族的手中，现在的北大陆上，应该只剩下潘瑟一只恶魔了，考虑到无法使用转生躯体，而制作新的转生躯体又太过耗费时间，如今的潘瑟，应该还是以那张山羊面具示人。”
  回想起在接触恶魔残肢时看到的画面，苏格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整体的发展他都是知道的，虽说有潘瑟刺杀歌格这样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片段，但无论是在两只恶魔之间的博弈，还是昂都等人最后联合包围击杀转生躯体的事情，苏格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对啊，那个用于转生的躯体是怎么回事？转生的仪式明明还没有进行，按照潘瑟的话说，那就只是一具躯体，没有生命也没有灵魂，怎么会自己跑出去呢？”
  “难道说，还真的是斯坦·博通在不经意间搞的鬼？因为塑造的形体太过完美，所以就顺手赋予了生命？”
  “真不愧是‘生命掌控者’啊，之前在赛齐瓦的小镇也是这样......”
  “还有潘瑟，真是一个危险而恐怖的家伙，而我现在就在被这样一个家伙追逐......”
  想到这里，苏格忍不住笑了几声，声音里满是无奈。
  “您似乎想到了什么？”拉希亚依旧在前面走着，问道。
  “一点联想，通过这次恶魔之语的解读，我得知了之前缺少的一部分情报，补上之后，忍不住产生了一些感慨。”苏格认真地回答。
  “有所帮助就好。”
  “那个，”苏格问道，“请问一下，您知道关于这件恶魔残肢的事情吗？就是当时在约克附近解决的一起恶魔事件？”
  “知道一点。”
  “那请问，当时代表月亮教会参与的，是谁？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与那位先生见见面吗？”
  “当时代表月亮教会参与的人，现在应该在西边的莫格里恩联合众国，等到他回来，也许要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那，您知道那次恶魔事件的后续吗？这只恶魔被打碎后由各个教会保管残肢，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恶魔被发现吗？”
  “我不太清楚，但从任务报告来看，他们当时应该没有发现其他的恶魔，否则我一定会有记忆的，”拉希亚说着，转过头来，“但他们在约克的附近见到了很多恶魔气息的残留，被这些恶魔气息沾染后，生物也许会变成恶魔的样子。”
  “但没有纯粹恶魔是吗？”
  “您很在意这件事吗？”拉希亚问道，“如果在意的话，可以去其他教会调阅相关的任务报告，上面会有任务流程的详细记载，不过在月亮教会这边......如果您想看的话，需要回去天空教会获得相应的许可。”
  “额，我只是比较好奇，但还没有好奇到那个程度，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拉希亚大主教。”
  “月亮与星辰，本就应该互相帮助，月亮只不过是一颗特殊的星，而漫天的星辰只要找到合适的角度，其实也可以看作不同的月亮。”
  ······
  离开白夜教堂，苏格回到东一区的市区。
  “拉希亚大主教......真是一位奇怪的主教啊，从她所说的话和表现的态度来看，似乎对于星辰领域的我十分关照，或者说，是对星辰领域本身十分关照。”
  “之前应该是发生过什么，对......”
  已经解读完全所有的恶魔之语，苏格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踏实的落下了，只不过解读恶魔之语并没有解决他所有的疑惑，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结局。

  解读几个恶魔残肢中的恶魔之语，也不过是苏格想要解读心中的一部分困惑。
  比如潘瑟的下落，比如那次恶魔事件的影响，比如小恶魔歌格找的帮手希密斯。
  这些事情都是恶魔事件的后续，他没有办法从恶魔之语中解读，事实上，这些事情似乎没有任何获取的途径。
  如今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也逐渐发现自己的力量并不够用，位阶三的能力已经超过世界上绝大部分超凡者，但是在那些记载入历史中的存在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唉。”
  苏格长叹一口气，抬头就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飞快跑来。
  他向旁边让开几步，却没想到对方来到面前之后居然放松了脚步，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苏格意识到对方是认识自己的，于是仔细打量，“您是......潘德利先生？”
  “你是......苏......苏格，对吗？你是苏格，你还记得我吗？我最开始的时候......”
  “我当然记得您，”苏格笑了起来，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倒霉的律师，从约克的时候就开始作为邻居待在互助者协会旁边，“您是潘德利先生，很久不见，您看上去状态不错。”
  “算是......得到了某种庇佑吧，但我现在还是很倒霉，这不，刚刚错过了一班轨道列车，这下我肯定又要迟到了。”潘德利说着摇了摇头，“但还算是能接受，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吧。”
  “这个，您不妨试一下，将手表提前十分钟，这样也许能为您解决不少麻烦。”
  “事实上，我已经将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可每当遇到重要的事情，我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拖延，”潘德利垂下头，“最近也都是一些糟心事，我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来找我，却没想到只是交代遗言，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一个遗产的委托都没有。”
  “啊这，朋友的遗产委托，对于律师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吗？”苏格不解道。
  “当然，只要能赚钱，对我来说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潘德利道，“有了钱，我就可以换一个比较舒服的房子，你是不知道，费伦这边的租金太贵了，同样的租金，我在约克甚至可以拥有一个庄园，可在这里我只能睡公寓。”
  “公寓，其实也不错。”
  “你最近怎么样？”潘德利笑着拍了拍苏格的肩膀，“有在努力工作吗？是不是像我一样，也在睡公寓？”
  “你现在还是在那个什么协会工作对吗？真是不错啊，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在费伦市区或许有些昂贵，但在郊区可以试着入手一些不那么贵的庄园。”
  “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留意。”
  “您还兼职做庄园介绍的工作啊？”苏格哭笑不得。
  “为了多赚点钱，”潘德利长叹一声，“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毕竟大多数人都很信任律师，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做邻居呢？”
  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聊天，可是在潘德利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苏格忽然感觉整个身体都开始发冷。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幽魂缠在身上一样，就像是落入了无底的寒潭，心中出现的那个想法，让他感觉世界上所有的温暖都消失了。
  苏格紧紧盯着潘德利的脸，看着对方那张标准的人类脸庞，试图从上面看出一些什么。
  面对苏格的目光，潘德利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有想明白苏格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下一刻，潘德利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
  一个带着得意又有一点嘲讽的笑容爬上了潘德利的嘴角，潘德利看着苏格，笑道：
  “原来，就是你啊。”
  “你......知道我？”苏格向后退了几步，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正向一个危险的方向展开。
  “我当然知道你，但我一开始却没有意识到那是你，你知道吗？我一直在调查某件事情，调查某个下落不明的家伙，我想知道有关它的行踪。”
  “可是跟着调查下去，我才发现那个家伙像是忽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可原本它不该消失的。”
  “在这期间，我有很多次机会接触，但我都没有意识到，直到前段时间发生了某件事情，我得到了一个线索，才追着那条线索发现了一点什么。”
  “但我还是没有认识到，我想找的那个家伙，其实是你。”
  潘德利说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两个盘旋向内的弯曲的山羊角，往下是一对漆黑空洞的眼眶，里面仿佛藏着一对狞笑的眼睛，正在偷偷地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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