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短工
“……哈哈哈哈哈，我还活着……”
“……塔布里斯那条笨蜥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我竟然会活着，当然，谁能想到呢，这件事真的成功了，这简直就是神迹……”
“……可是我，现在是谁呢？我还是之前的我吗？还是说，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与之前的我相同的躯体，而填充在里面的灵魂，早已被不知名的存在占据了？”
“……这令我感到头痛，让我回想起长角的时候，那种从头壳内部向外钻出的撕裂感，痛苦，却让我感到舒畅……”
接着，眼前的黑暗忽然消失，无边无际的大海出现在视野当中。
清晰的浪花和海潮声，让苏格几乎认为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当他想要伸出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这副躯体。
就像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去体验当事者发生的一切，只能观看，却无法改变。
片刻之后，大海从眼前消失，画面再次变换。
这一次出现的，是在一片血红的天空之下的，荒芜而贫瘠的土地。
“……哈哈哈，真是难以置信，阿瓦鲁•奥斯汀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真的死了……”
“……早在他欺骗我的那一天，他就应该做好这种准备，竟然敢欺骗一只纯粹恶魔，恐怕他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人类，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他还是死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我从他身上取走那些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就是正确的，难道不是吗？”
“……那只人形生物是什么东西？真是丑陋，可是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中，我不记得有这样的种族存在……”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按照他们的说法，现在是第四纪吗？这不再是属于恶魔的纪元，现在掌控世界的，竟然是当时弱小的人类，真是可笑……”
“……那些恶魔的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在自己内部发起战争，我想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恶魔们都去西南大陆了，恐怕人类都是这么认为的吧，可是他们不知道，还有极少数的一部分，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我……”
“……当然，我的目的，可是与其他恶魔不同的……”
黑暗再度降临，等到那股冰冷的黑暗退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克里丁那张瘦削的脸。
苏格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眨眨眼，发现自己已经满身汗水。
“克里丁主教，我刚刚……”
“不太清楚，就像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进入梦境一样，”克里丁的眼中，露出少有的关切，“没有事吧？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苏格缓慢地摇着头，还沉浸在方才的体验中。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个仿佛梦境一样的东西，其实就是恶魔之语，真正的恶魔，所留下的恶魔之语。
苏格抬起头，对上克里丁的目光，想了想，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所以说，克里丁主教，这真的有可能，是恶魔留下的吗？真正的，纯粹恶魔？”苏格依然不敢相信。
“里面的内容先不说，”克里丁听后，微微后仰，“你真的可以使用恶魔之语？”
苏格沉思了片刻，点点头。
“您不会把我抓起来吧？”苏格露出些许的畏惧神色。
“当然不会，”克里丁双眼放光，似乎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你能教我吗？就是这个恶魔之语？”
“额……这个……”苏格犹豫了一会儿，将自己能够使用恶魔之语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是因为碰巧被当作祭体，所以才在巧合之下，学会了恶魔之语？”克里丁喃喃道。
“是的，所以我并不知道恶魔之语的原理，而且，其实我能主动说出的恶魔之语，只有一句，其他的，只是倾听的能力。”
苏格说完，看向克里丁，发现克里丁在出神。
“那个，克里丁主教，可以的话，请您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嗯。”克里丁回答了一句，依旧在出神。
苏格有些不知所措，正当他想问清楚的时候，克里丁忽然凑上来，低声说道：
“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您说说看，如果不耽误我协会的工作的话。”
“就如你所说的这样，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类，可以听懂并使用恶魔之语，你知道这其中的价值吗？”
“大概，知道一点。”
“所以，我想使用这个能力，”克里丁说着，激动起来，眉飞色舞的，“我研究了许多个种族，许多种语言，但是唯独缺少了有关恶魔的部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请你来帮助我，完成这个研究。”
“帮助您？”苏格不解，“怎么帮助您？”
克里丁看了一眼苏格手中的恶魔尾巴，接过去，“这种东西，我这里还有很多，它们都需要人解读，可以的话，希望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时间。”
“每个星期，在这个固定的时间，你过来，帮助我进行恶魔之语的解读和翻译。”
“相对的，我会教给你一些知识，或者，用一些你需要的材料，或者超凡武器，来当作你的工作报酬，这样，你认为怎么样？”
帮助进行恶魔之语的翻译？还是帮助知识教会的？这不就相当于，在知识教会打短工吗？
“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违反教会的规定。”苏格承认道。
“不会的，你可以将这件事理解成，私人的邀请，其实除了你，昂都也在帮我做这件事，只不过他做的，是帮我回收和记录各地的历史遗迹。”
“昂都先生也在帮您？”苏格有点惊讶。
“对，所以说，这件事情，不算违反规定，你考虑一下。”
苏格看着克里丁，陷入了沉思。
其实克里丁的邀请，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不单是那些材料或者是超凡武器，最主要的，是那些知识。
通过了之前的一些事情，苏格深有感触，知道在这个超凡的世界中，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况且克里丁还是知识教会的主教，这样的一个超凡者所掌握的知识，恐怕是普通超凡者完全不能相比的。
但是每个星期都来，还要经历刚刚的那种体验，说实话，苏格有些犯怵。
“看上去，你还在犹豫，”克里丁说道，“说出来，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邀请的话，我会帮你解决其他问题。”
苏格犹豫着点头，“每个星期吗？”
“是的。”
“如果我在这个约定的时间，我恰好在外面执行任务，或者去到别的城市，该怎么办？”
克里丁想了想，凑过来，在二人之间的空气中，绘制出一副双圆连线的图案。
带有灵性光芒的线条彼此连接，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之后，悄然散去。
“记好这个仪式的图案，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就在约定的时间，在没有人的地方，绘制这个图案，并且注入灵性，就可以进行简单的仪式召唤点。”
“之后，我可以通过召唤的力量，使用‘穿越者’的能力，过去找你。”
“额……好的。”苏格点头。
确实，他忘了在知识领域中，还有那个可以进行空间跳跃的“穿越者”，这种便利到几乎变态的能力非常好用，如果是这样，那么距离的远近，将不再是问题。
苏格在心中反复想着刚刚的那个图案，以便加深记忆，接着说道：“还有，您大概有多少需要解读的东西？如果有很多的话，恐怕我没有能力解读完全，而且在解读恶魔之语的过程中，我的精神，也会受到影响。”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克里丁缓缓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跟你约定时间的理由之一，将庞大的任务分成一个个小的部分，你每次过来，只需要解读其中的一小部分，利用时间的积累，就可以将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圆满完成。”
“而且，在这个阁楼里，你不需要担心任何问题，就像我之前对你说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至少也是其中之一，况且在你解读的过程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守你的状态，这份担忧，也可以解决。”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格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
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担忧和焦虑也完全解决，接着，疲劳和困倦仿佛海水一样袭来，瞬间就将苏格给淹没了。
克里丁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就坐在那把坚硬的椅子上，以一个绝对不会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克里丁站起来，将苏格扛在肩上，去向旁边一个窄小的房间，把苏格安置好后，重新坐回来。
“嗯，恶魔之语，终于，终于，可以填补上历史的空缺了。”
克里丁说着，眼底跳动起火焰，那是求知的欲望。
••••••
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维拉蒂避开所有仆人，攀着窗沿回到自己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将夜行的衣服收好后，穿回那身松软的睡袍，钻进床铺。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很显然，她已经非常熟练了。
“嗯，今天的收获十分不错，还发现了几个正义的伙伴。”
“苏格，米斯顿葛，阿金斯，是这几个名字吗？而且还是教会的超凡者，真的不错。”
“不过，关于贫民区的人口贩卖案件，居然会是莫格里恩的大使所做的，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这样看来，他来格里芬的目的，恐怕也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
“还有，克里普特叔叔，他的护卫队，难道说，这件事，他真的也参与了吗？”
想到这里，维拉蒂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调查之后在下结论，如果不是真的，我一定会帮克里普特叔叔证明清白。”
“是的，没错，维拉蒂，身为正义的伙伴，这是你应该做的，也是你必须履行的责任。”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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