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汇报
“……事情就是这样的，邓布利多。”斯内普垂着头，宽大的袖口掩盖着紧握的双手，他低声汇报道，连同马尔福的动向和温斯特达成的合作一并带上。
他们这时正在讨论前不久魁地奇世界杯上发生的事情。邓布利多询问他对于发出黑魔标记的人，心中有没有一个人选。
斯内普摇了摇头回答：
“我恐怕这次马尔福并没有心思去主导这次事件的发生……事实上他当时正在参与怀特的评审会。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胆子敢于在这么一个场合下宣称，这只不过是那些残党醉酒后的……”他的嘴角浮起轻蔑的弧度，“狂欢。”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一群蠢货。”他评判道。
“至于那个具体的人选……”他陷入沉默，“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神秘人的狂热追随者大部分都在他消失之后被逮捕关进了阿兹卡班。但比起这个还藏在外面的不稳定因素，我倒是觉得马尔福、诺特他们会比我们更急切。”
“——他们会先我们一步找出那个‘叛徒’。”
叛徒当中的忠诚者，怎么能不说又是一种叛徒呢？
虽然马尔福他们也就是群追逐利益生存的墙头草。
斯内普内心冷笑道，表面上却不为所动。
邓布利多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眼神动了动：“那你呢？你怎么看，西弗勒斯。”
“你是说什么？”斯内普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他已经将对黑魔标记的事情阐述完了。
邓布利多转过来，通透人心的蓝眼睛通过月牙眼镜注视着他。
“当然是你的学生，怀特先生。”
“荒谬！”斯内普眼睛一转，毫不犹豫地道：“……愚蠢、带着不切实际的妄想。”
他极力痛贬了一通温斯特这一构想的天真和狂妄，直到话语最后才又圆滑地改口：“……但也不失为一种可行之策……”
邓布利多微笑着若有所思：“可行之策？”
斯内普组织语言：
“…毕竟……比起等到神秘人归来再度招揽狼人，我们插手引导他们中一部分提前倒向我们，我私以为这会是一个更好的举措——狼人为的不就是一个稳定的生活吗？除了格雷伯克那样的恶徒，对于削弱神秘人的势力，也许有些帮助。”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说道。
见邓布利多保持着微笑。
“……更何况之后也可以利用这件事离间马尔福和神秘人……促使他们倒戈。即使只是使他们受到更多的怀疑……那也是好的。”斯内普说道。他观察着邓布利多的意味不明的微笑，果断道：
“自然，还是得看你的想法，邓布利多。”
“——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决定。”
斯内普恭维道。
他随即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怀特为了说服我，召唤出了一只守护神。”
“一只守护神？”邓布利多惊讶地忍不住确认道。
“是的，一只狼形的守护神。”斯内普回答。
“那他身上默默然的症状应该已经完全消失了。”邓布利多道。
邓布利多把目光从斯内普身上移开，重新注视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件好消息。”
邓布利多思索道：“他想让我怎么帮助他呢？”
“先说好，要是让我去参与熬制魔药，我这把老骨头可做不了太久——”
“你答应下来就好了。”斯内普沉声说，然后道出温斯特的请求。
“——他希望能通过您联系上卢平。”斯内普眼皮微掀，几乎是秒变面无表情道，“他打算邀请那个卢平成为第一个接受帮助的狼人榜样。”
邓布利多疑惑地转过身，“哦？”
“我记得卢平因为那场事故还在被魔法部通缉。”他说。
“是的，怀特会去取消这个通缉——”斯内普轻哼了一声：“他希望的就是这件事——他联系不到卢平希望你转达口信，联系他来上班，参与管理——”
接着，斯内普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作为代价，药剂实验那还差一个温顺的、缺乏攻击性的狼人，负责咬伤——当然，我极度怀疑后者的存在。”
他慢吞吞地说道。
“你不会阻止卢平找寻自己的价值吧，邓布利多？”
“我敢说他也只有这一点用了，作为狼人去咬点什么，也算是发挥他的天性。”
斯内普嘲弄地说道。
“……”邓布利多淡淡道：“我会把这封口信交给他的，至于他来不来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斯内普收了收脸上的嘲讽，平淡无奇地应了一声，“让我看看他能胆小到什么程度。”
“别这么说，西弗勒斯，莱姆斯只是想要避开一些风头，谁知道魔法部迟缓到一个月后才想起来通缉他呢？”
斯内普厌恶的撇了撇嘴。
邓布利多摇摇头，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说起来——”
“你看起来倒是挺喜欢这个学生，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调侃道。
“你是说从来不听话和波特有得一比的小兔崽子？”斯内普拖长语调，“我持保留意见。”
“我从没见过比他还能给我找事情做的学生。”
“但我看你乐在其中。”邓布利多眨眨眼。“很少有人敢于直接向你求助。”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斯内普回应道，“在他的影响下，波特对我的态度都好了很多——但要我说这没有必要。他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邓布利多有些诧异地扬眉：“多余的事情？你是指什么？”
斯内普嫌弃道：“为了不打扰我休息，他闲极无聊地把办公室里的蜡烛切成了阶梯状，然后把那一堆蜡烛头藏在了柜子的角落里……要我说他也不是想不到把东西藏在这里我迟早能发现，但就偏偏就是要这么做来惹我生气——每次看见那堆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蜡烛我就头疼。”
他脸上炫耀的表情衬着他嫌弃的口吻颇有几分好笑。
邓布利多笑了。
“呵呵呵……小孩子想法总是很稀奇古怪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朝斯内普挤眼睛调侃：“他也是为了让你好好睡一觉。”
“我感谢他的好心。”斯内普没好气道，“但如果他能把自己的狐狸尾巴收拾的更好一点，我会更高兴。”
邓布利多接过福克斯带来的包裹，乐滋滋的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拿着魔杖轻轻在包裹上敲了两下。
里面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如同融化一般散成均匀大小的四块。
“要来一点吗？”邓布利多礼貌地问道。
显然斯内普的答案是拒绝，他直接把脑袋别了过去，以示自己的嫌弃。
邓布利多欣然开动。
福克斯警惕的鸣叫了一声，避开斯内普的目光重新又飞离，目标是冲着禁林去的。看样子是打算在林子里多转几圈再回来。
但它这次显然担心过多了，斯内普的内心一直紧绷着。
尽管邓布利多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但他明白任何和狼人扯上关系的斯莱特林都会引起他极大的警惕。要说温斯特完全没有利用狼人的想法，说出来就连斯内普自己也不相信。宽容的对待和从中攥取利益两件事从来不冲突。
不然温斯特是如何说服马尔福在没看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光靠一个大饼就让马尔福加入其中的？要么这个利益大到马尔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要么他就是打算好了失败后他能从中窃取到什么好处。
马尔福从来不是什么慈善家。他们给出的每一丝好处，都想连皮带骨的吞回去。
邓布利多确实是最伟大的白巫师。但另一个与他同名的伟大是神秘人——用恐惧和杀戮险些统治了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巫师。
而恰恰同时在两个最高强的巫师手底下活动过的斯内普才是最谨慎的角色。
不论是恰到好处的炫耀，还是适当的、两个人都看得出来的说话技巧——都是斯内普在这些难以揣摩的上位巫师手下的心得体会。
上位者享受控制属下的一举一动。
斯内普要尽可能展示温斯特的无害和可控。
从这个方面来说，温斯特接近波特提供帮助不失为一种良好的选择。
“听起来他恢复的不错。”邓布利多乐呵呵的道：“比起之前他刚刚受伤时你的脸色，西弗勒斯，你都有精力同我开玩笑了。”
斯内普淡淡的哼了一声，矜持的表情表明了邓布利多的猜测的靠谱。
邓布利多再度扫过一眼斯内普脸上淡淡骄傲的表情，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这真是个好消息，对吗？”
“是的，我同意。”斯内普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这个学年会有更多精力放在哈利身上了。”邓布利多欣然道。
斯内普迟疑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校长。我一直有关注波特。”他慢吞吞说，“除非你还要我教他学步，我想波特先生也过了这个年纪。”
他轻微地讽刺了一通。
波特又不是个瓷娃娃。
邓布利多未免担心的太过，要他自己说，大半的麻烦都是波特自己惹出来的。
“三强争霸赛会带走我接下来一年的关注，这场古老的赛事危险而迷人，我恐怕不能有更多的精力关注哈利。”
邓布利多的语气一向轻缓，透着股不紧不慢的从容。
“所以我打算请穆迪来参与学校的安保活动。”
斯内普脸色微变。
“他经验丰富，有足够的能力保证霍格沃兹的安全性。”
斯内普脸上闪过一丝忌惮，“那我想波特的事情他一个人能胜任。”
邓布利多直视人心的蓝眼睛透过半月牙眼镜锐利地穿透斯内普的抗拒。
“不，”邓布利多道，“你的存在当然很有必要，西弗勒斯。”
“什么必要，教波特学走路？”斯内普讽刺道，“我很忙，对这种照顾婴幼儿的事情，敬谢不敏。”
“什么？”邓布利多叹息道，“不，当然不是，西弗勒斯。”
“我只是觉得……”
邓布利多放下茶杯，蹙起眉尖。
“你对怀特的关注似乎有些太多了。”
他委婉地敲打道。
斯内普表情一窒，他张了张嘴：“我知道了。”
“已经不需要再担心默然者了是吗。”斯内普恢复古井无波的眼神，冷冷道：“那正好，我早就厌烦了带孩子的生活，换个巨怪也许能带给我更多的新奇感。”
邓布利多笑吟吟道：“辛苦你了，西弗勒斯。”
“我会好好看着波特的小命的，”斯内普轻嗤一声，别开脸带着厌恶道，“他早晚会被你惯成和他父亲一样傲慢无礼的家伙。”
“我相信不会。”
邓布利多回答。
咔——
斯内普走后，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表情复杂起来，隐隐带着几分叹息。
他摩挲着光滑的茶杯表面，嚼下蛋糕，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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