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来自马尔福家的试探

斯内普正坐在客厅里看报。
  温斯特收拾好后，从楼梯上走下来。
  在麻瓜社区住了一个月没穿的巫师袍，现在看着有些短了。
  原本刚合适的袖口，如今略短，稍稍高出温斯特手腕一截，从宽松袖口中向他人伸手的动作显得更快，更干脆、利落。
  于是温斯特脱下巫师袍只将它披在身上，形似风衣的外袍后摆跟着他的动作飞扬。
  温斯特按着楼梯最后一阶扶手微微抬头，“老师，时间到了吗？”
  斯内普瞟过了一眼，“收拾完了？”
  他问。
  在得到温斯特一个回应的点头后，双手一合将摊开的报纸合上放到一旁，按在单人沙发扶手上起身。
  “那就动身。”他言简意赅。
  很快，在经过一阵挤压和眩晕后，他们来到对角巷。
  也许是因为还是早晨的缘故，对角巷大部分商店都没开。
  巷道上人影寥落。
  只有被提前预约了的脱凡成衣店里面还有几许人影。
  温斯特注视了一会面前脱凡成衣店的牌子，又看了看隔壁正在接二连三打哈欠的摩金夫人，几乎是立刻皱起眉，低声说。
  “——我认为我或许需要先去一趟古灵阁。”
  就在昨晚，温斯特和斯内普针对后天药剂师协会要举办的聚会服装做出了讨论。并一致认为，温斯特需要一件成品礼袍。
  “不用。”斯内普瞥了他一眼：“钱从我这出。”
  还没等温斯特提出异议，他就推门而入。
  叮——
  清脆的铃铛低调地响了一声，悦耳且宁静，温斯特几乎是立刻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被牵动。
  只是一个迎客铃。
  一位笑容精致得体的女巫立刻从柜台后迎上来，“是斯内普先生吗？请往这边来。”
  斯内普颔首，侧脸示意温斯特跟上来。
  温斯特满腹疑虑地跟进去。
  他们跟在女巫身后。女巫带着他们走进店铺内，到一面巨大的镜子前，伸手从中拉出两条巨大的悬衣架。其中一边悬挂一排风格迥异的高档礼袍，另一边则像一排架子推开，上面以一种倾斜的角度虚虚漂浮着对应成套的巫师帽。有的甚至还带了一圈花边。
  然后那位女巫带着点抱歉道，“这里就是我们目前所拥有的最后的成品礼袍了，先生。”
  她介绍道。
  “因为大部分都是提前定做的原因，只有极少一部分的客人放弃了他们原本做好的礼袍而选择了其他。如果您还有什么特殊要求的话，请向我提出——旁边是配套的帽子。”
  斯内普一眼扫尽这一排的礼服，没有丝毫犹豫地吩咐：“去掉来自英国的订单。”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又点了几个出了有名药剂师的国度。
  女巫依从他的要求挥手。不符合斯内普要求的礼服立刻退后隐没在镜子里。
  很快温斯特面前一排的架子上就只剩下了几件。
  斯内普盯着这些衣服：“就只有这些了吗？”
  女巫恭敬地应是。
  剩下的衣服大部分风格都有些古老。
  他皱了皱眉，淡淡吩咐温斯特：“你慢慢挑选，我在外面等你。”
  几乎在斯内普说完这句话的当下，温斯特就从镜子里面看见了三个金光耀眼的脑袋，一家人脸上刻着一模一样的傲慢神情推开店门走进来。
  温斯特感到空气中的魔力又波动了一下。
  “真是梅林的馈赠，西弗勒斯。”马尔福家主先是假装在店里面环视了一眼，才发现斯内普和温斯特的模样，一只手挽着妻子一只手则扬了扬手杖，拖着一副咏叹调打招呼，“没想到竟让我在今天看到你，怎么，你没有打算去观看今天的魁地奇赛事吗？”
  温斯特不用回头都知道现在斯内普脸上一定扯出了敷衍的假笑：
  “恐怕我对这种激烈又充满暴力的运动不感兴趣。”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响起，“卢修斯，感谢你的关心，但我对明天将要举办的药剂师聚会更感兴趣。”
  他对一旁的马尔福夫人礼节性的颔首，算是一个问候。德拉科则只被他给了个眼神。
  卢修斯心领神会地朝保持着矜持笑容，对已经被通知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单独面对自家院长的眼神还是有点瑟缩的德拉科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笑容满面地开口，“那想必你是来挑选礼服的了，西弗勒斯。”
  温斯特转过身，从衣架间望过去，同远远递过来眼神的马尔福夫人刚好对上了眼。
  “我想我得令你感到遗憾了，马尔福，”斯内普用他惯有的拖腔拖调道，“我这次来是带着学生——在聚会这样的场合想必他需要一身妥帖合适的服装。何况他四年级了，有些舞会，他也有了资格参加，一身礼服，是有必要的。只可惜我们恐怕来不及定制，只能先将就着这里成品礼服，不过我想脱凡成衣店的品味还是值得信任……的。”
  “……愿这孩子不要挑剔。”斯内普圆滑地感叹道。
  温斯特礼貌地错开，朝那位挂着傲慢表情的夫人轻轻点头。

  纳西莎握住丈夫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眼神险些追随重新转过身的温斯特而去。
  卢修斯立即刻意露出一点惊讶，自然地拉了一把纳西莎，打断妻子的走神，提醒她待会还有近距离观察的机会：“真巧，今天我和纳西莎也是为了小龙的礼服而来。”
  他低下头，拍了拍一直保持矜持微笑的儿子，唤了一声：
  “德拉科。”
  他自然吩咐道，“去跟着店员看看你订做的礼服，有什么需要及时提出来修改——纳西莎。”
  接着他稍顿，侧脸看向妻子，“也许你想要再订做几件新样式的礼服，配你刚入手的饰品……茜茜。”
  “妈妈，”德拉科叫道，主动牵过纳西莎的手，“我们走吧，我一会还想去看看冷饮店。”
  纳西莎露出个优雅的微笑朝让开身的斯内普擦身而过。
  ……
  温斯特猜到斯内普来这必有用意了，不是刻意同马尔福这家人碰上，就是这些礼服有它的必要性。
  “怀特！”德拉科进来就兴奋地大叫，被他母亲轻轻拍了一下后，收敛地咳嗽一声，像模像样板起脸，“咳……温斯特，我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
  温斯特侧过脸，露出点点惊讶，随即微笑的同德拉科交换称呼，“德拉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看着德拉科别别扭扭地示好。
  “你的巧克力很好吃。”温斯特微笑着说。虽然那盒巧克力他动都没动。
  “你喜欢就好。”德拉科莫名松了口气，随即他想起什么向温斯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母亲，纳西莎·马尔福。”
  温斯特也跟着礼节性的抚胸，“夫人。”
  马尔福夫人微抬手，但随即她看着手错开抚上胸口的温斯特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来的手又很快抬高亲昵地理了一下德拉科铂金色的脑袋，惹来他一声抱怨。
  温斯特压根没注意到纳西莎那一瞬间的停顿。
  纳西莎收了收刚刚看见温斯特动作的下意识扬起的下巴和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笑容完美。
  “温斯特——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样称呼你，我想你和小龙是朋友。”她看了一眼在她看来时鼻孔仰得更高的德拉科，唇边笑意真切了一瞬。
  温斯特保持着假笑，表示不介意。
  纳西莎的笑容十分美丽，总能最大限度的体现出她的美丽优雅，但不知怎么总给温斯特一种刻意的接近感，和言语间还带着傲慢的德拉科出现了一种奇异的错位。
  “如果你需要一些参考建议，可以来询问我。”她掩唇微笑，“卢修斯和德拉科的礼服都是我给他们选的。”
  “但你可不能因此否认我的审美，”德拉科抢白道，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你纠结的这些礼服都过时了，你换几年前我倒是能在舞会里看见很多这些样式。”
  他领着温斯特大摇大摆地吩咐女巫店员拿出一直没人来拿的那些订单。
  纳西莎解释，“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巫师就喜欢来这里订制衣服，然后就会因为付不起尾款放弃。
  脱凡成衣店的坚持会让他们依旧完成这件作品，你要跟着西弗勒斯去参加聚会，要是被人认出是有人订过的袍子那就有失体面……像这些袍子就很适合原本准备的礼服出现了问题但又来不及订做的巫师使用。就算那些巫师还有能力出现在这些聚会上，也没这个胆子将这件事告知别人。”
  她用手抚过这些布料对着温斯特微笑，自然地从中拿出几件袍子想要往温斯特身上放，像是想比较尺寸。
  温斯特下意识反感的往后退一步，伸手接过礼服礼貌道，“谢谢你，夫人，我自己来。”
  纳西莎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将衣服递给温斯特，“镜子里是试衣间。”她嘱咐，“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可以同我说，小龙的尺寸也需要改。”
  德拉科看着自己妈妈这么照顾温斯特，撇了撇嘴，插话道，“如果你不喜欢那件，我推荐你选这个黑的。”他扬着下巴指了指刚刚观察了一圈留出来的一件黑底金边的礼服。
  德拉科眼光确实不错。
  在经过一些贴合腰线的修改后，温斯特跨出镜子，就连见惯了英俊多情的男巫的纳西莎仍忍不住为此感叹。
  温斯特十分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从镜子后面出来前都刻意垂眼，只在跨出镜子的那一刹绽放出粲然笑意。衣服很精致，但凡是第一眼见到他的人必定先关注到他明亮如湖泊的双眼，澄澈的气质中杂糅着一点少年的狡黠气息。但并不惹人厌。
  随着身高的成长，少年圆润的脸颊逐渐露出锋锐的弧度，原本就刻意练习过如何笑得更好看的温斯特眨了眨眼，下颚谦恭地往里一收风度翩翩地朝外人颔首。
  才让人顺着视线注意到他胸口处洁白领花，修身的腰线和漆黑如墨的燕尾礼袍。
  他自矜道，“怎么样？”
  “我选衣服的眼光真好。”德拉科自得道。
  旁边的女巫店员：噗——

  纳西莎也在跟着笑，但她这次的笑容就比较淡了，眼神犹豫的在温斯特的笑容上转了一圈又移开。
  笑容更淡。
  最后等到斯内普看见温斯特时，纳西莎脸上就只剩了礼节性的笑容。
  卢修斯却笑容真挚地同他们告别，连带德拉科也是。
  斯内普直接带着温斯特离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好像他们同马尔福只是偶遇，交谈然后又分离。
  温斯特能猜到马尔福是得到了一点药剂师协会的消息。但不够明确，只是想要提前投资罢了。
  只是斯内普态度实在奇怪，问了一通他们在里面的谈话后。就像是松了口气，嘴角咧出嘲笑的弧度。淡淡嘱咐温斯特再复盘几次药剂思路，又要记住别把最关键的东西说漏了嘴。
  温斯特点点头，把疑惑埋在心底。
  ————
  而在外面难得亲子时光闲逛了一下午的马尔福一家，现在已经回到家中。
  家养小精灵毕恭毕敬地伺候着疲惫又满足小少爷去洗漱入睡。
  第二天的宴会，卢修斯已经许诺要带上他了。
  “茜茜……怎么样？”
  卢修斯放下手杖，坐进沙发
  纳西莎在另一头，心事重重地坐下来。
  “……非要说的话……他侧脸不笑时很像，但近看却又感觉完全不是。”纳西莎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道：“雷古勒斯没留下过画像…我不记得他小时候是不……黑发灰眼是布莱克家族血脉纯粹的象征……我不能确定身份，卢修斯……一定得接近这个混血吗？”
  她用力按着手，沙发布料在她手底下变形，显示出她动荡不安的心绪：“如果是，那他也可能是过于分支末流的旁支，被烫掉了名字什么的后人。连最基础的礼仪都没有接受过，看不出来吻手礼，也不懂得问候——巫师可不敬拜基督。他以为他是什么麻瓜骑士吗？”纳西莎回想起尴尬收回的手，表情露出一丝嫌恶。
  “只有同麻瓜混杂过的血……才会如此粗鄙。卢修斯，我们并不缺少高级魔药……”她拧起眉，不太赞同卢修斯对一个不确定的天才的投资。“也许这个药剂师协会传出来的消息，根本与一个混血无关。”
  她劝说道：“就算他的老师是半个普林斯，区区一年也不够一个对魔药一无所知的孤儿发明出一种崭新的魔药。你以为他是谁？马尔福并不缺少一个来自混血的友谊。”
  “不……茜茜，”卢修斯摩挲着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杖斟酌着回答，”我们已经丢掉了校董会的位置。校董会的纯血家族都有向霍格沃兹输血的义务，尽管只能为我们在学校里生活的后代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便利——这个名头也不能丢。”
  该死的邓布利多！
  卢修斯恨恨地在心底咒骂。
  如果不是恰好小天狼星·布莱克逃亡的消息吸引了那些家族的视野——大路上又冒出一块多汁鲜美的肥肉——这些鬣狗一样的家族。
  纳西莎眼中忍不住泄露出苦涩。
  卢修斯安慰妻子，“你也不用太担心，茜茜。”他道，“小天狼星这个血统叛徒真的能逃脱……背后还有邓布利多在撑腰。无非就是同我们之前一样付出巨大代价后翻案。”
  “而且，”卢修斯说，他眯起眼，“西弗勒斯的学徒在被咬伤后居然没有变成狼人……我当初强令德拉科返回庄园，就是认为这个混血已经没有了投资价值……但他现在安然无恙的醒转，并且看起来依然得到西弗勒斯的重视——”
  “我怀疑他们找到了解决狼化的办法——即使只是部分，我们依然能中获取巨大利益。”
  卢修斯无不可惜的说，“只可惜，西弗勒斯太过精明，凭借我捐给圣芒戈那几万加隆也就换回来这一次提前接触的机会。”
  “不会错的。”他分析道，“西弗勒斯太有底气，我和他交谈的时候旁敲侧击，他也始终咬紧口风。药剂师协会这么重视这次质询会，甚至向一些魔药大师递了口风。”
  纳西莎冷声道，“你别想我随便认一个巫师就是布莱克家族。即使他住在每一个布莱克曾经住过的寝室，但除非你能拿到他的血通过血缘魔法，我绝不会承认。”
  “那就只有从另一个方向下手了。”卢修斯倒也不意外纳西莎的反感，但掌握一个魔药天才的机会还是令人眼热，“他对你观感如何？一个没有双亲的孤儿——应该还算容易？”他皱眉，“但我看你出来后，表情不是很好。”
  “和他老师一个模样！谨慎的要命”纳西莎没好气道，“要不是他像个普通少年一样还会为漂亮的衣服高兴，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对年长女性的态度。笑起来倒是让人觉得亲近欣赏。”
  不谈那个让纳西莎想起来，就觉得难堪被忽视的吻手礼。他的称呼倒都妥帖备至。
  “反正我选的衣服他一个也没要，也都拒绝了我的触碰，最后采取了小龙的建议。”纳西莎不满地说，“我是没把握确定这个怀特会对母亲一样的角色心生亲近。他也没看着我和德拉科的相处露出什么羡慕的神色。”
  “这样吗……”卢修斯若有所思，“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已经比其他任何家族都抢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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