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狗、猫、鼠

赫敏没有看错。
  那正是克鲁克山和罗恩的老鼠斑斑。
  那一猫一鼠正飞快地从城堡里跑出来，像是一黄一灰的两团风滚草，风一吹，从草坪上掠过。
  它们离温斯特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如果眼神不够好，可能只能看见一团黄色的模糊影子飞跑过去，而不是连着它追逐的动物一起认出来。
  也许正是因为巫师的眼神更敏锐，赫敏才能从一团姜黄的影子中认出那是自己的猫。
  温斯特也循声望过去，几乎疑心自己看见了一只小型猎豹在草原上飞奔。
  猫是这么捕猎的吗？
  ——它在草地上飞奔，状若疯狂。完全抛弃了猫的狩猎习惯，每一次奔跑都竭尽全力，伸展、跳跃……每一次躯体的伸展都是为了追上那只老鼠。像一只狩猎羚羊的猎豹，疯狂前驱，眼中只有自己的猎物。
  斑斑夺命地逃，很难想象一只秃毛老鼠身上长满了不知何处沾染的皮肤病还能跑得这么快。左突右冲，却不试图通过周边的物品隐藏，目标明确地朝着某一个方向飞逃。
  两只动物一路朝温斯特一行人冲来。
  “斑斑！”罗恩大吼一声眼看斑斑就要被克鲁克山下一个立扑抓住顿时急眼，飞起一脚就想要踢开那只猫。
  克鲁克山猝不及防，被罗恩的脚横空拦住，牙齿陷入到他的皮靴中，陷进去。
  罗恩拦在中间。
  克鲁克山咬了个空，又借着罗恩踢过来的力量脚爪一蹬一踢反弹，轻盈地落在地上，一双凶恶地眼睛瞪着罗恩。弹出的爪子刨在地上，浑身毛炸起，尾巴竖得老高。
  斑斑则趁此机会大喘口气，抛下罗恩飞也似地逃了。
  前功尽弃。
  克鲁克山愤怒地朝罗恩咆哮。
  “喵嗷！！！！”
  赫敏冲上来想保住她的猫：“罗恩！！！”
  “管好你的猫！”罗恩吼回去，原本他已经以为斑斑死了，都放弃给它的老鼠强身剂准备转手卖掉……也许还能重新去买只刚出生的小猫头鹰什么的。
  结果它还活着，只是一直在躲藏这只猫！
  “又是它！又是它！我和它是有仇吗？它一直这样针对我的宠物！”罗恩脸愤怒地涨红了，高声咆哮道。
  赫敏则不顾克鲁克山的攻击欲，忍着手上被抓了几条杠也要把它抱起来。
  “它只是一只猫而已！不是针对你！”
  赫敏哽咽道。
  哈利和温斯特匆匆从后面跟上来。“罗恩！斑斑又要跑得没影了！”哈利着急地叫道。
  罗恩恨恨地瞪了一眼眼睛还望着斑斑逃走方向、浑身毛炸起，却因为赫敏不得不忍耐的猫，满脸焦急地开始呼喊斑斑了。
  “克鲁克山！克鲁克山！你没事吧！”赫敏哀叫道，拼命翻着克鲁克山的皮毛寻找它被罗恩暴怒一脚踢到的地方。
  克鲁克山还在低低地咆哮着，爪子不服输地伸在外面勾住赫敏的外袍，使劲挣扎着想要从赫敏的怀里挣脱。
  “斑斑——斑斑——快回来，是我，你的主人罗恩。你安全了。没有那只臭猫——”罗恩的呼喊声传过来。他一步一步地弯腰想找出斑斑逃开后躲藏的地方。
  哈利叫了他一声，没反应，只得跟过去想让他披上隐形衣。
  “克鲁克山！克鲁克山，求你了克鲁克山，别去追斑斑了好吗？让我看看你被踢伤了吗？”赫敏拼命捋着克鲁克山的皮毛，忍耐着猫暴怒在她手腕上划出来的道道红痕安抚它。
  “斑斑！”远处传来罗恩惊喜地找到躲在石缝下瑟瑟发抖斑斑的声音。
  克鲁克山恼怒地喵了一声，不死心地再度挣扎了一下，还是被牢牢按在赫敏怀里动弹不得，恨恨地用尾巴抽了一下赫敏，只得放声大叫：
  “喵嗷——喵嗷！！！！”
  那声音从克鲁克山喉咙里震动着发出，赫敏从没想过一只小猫能发出这样大的、这样尖锐的吼声，吃惊地摸毛的手都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望着怀里的猫：“克鲁克山？”
  就连罗恩也被那刺耳的猫叫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那尖锐的猫叫声一直传到禁林里边。
  斑斑正喘着气躲在一条石缝里，窥视着罗恩伸来的手。
  忽然间一只黑狗突兀里林子里蹿出来，直扑罗恩。
  斑斑惊叫一声，翻身就逃。这次比之前被猫追时跑得还快，几乎不像是只皮肤上长满了皮藓还爬着跳蚤瘦弱的斑秃耗子。
  还缺了根指节，得亏罗恩还能认出它来。
  “斑斑！”
  罗恩惊叫一声甩开哈利就要给他披上的隐形衣就追上去。
  “罗恩！”哈利被打开手，看见罗恩又去救他的宠物，心急如焚，担心被其他人看见他们违禁。
  但穿着隐形衣又不好追，哈利环视周围一圈没发现其他人，一咬牙，拽下隐形衣，追着罗恩去了。
  “哈利！”赫敏急地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
  克鲁克山趁此机会，假装哈气要咬赫敏的手，吓得赫敏惊叫一声剩下那只手一抖，甩开了克鲁克山。

  它立刻调整落地姿势，一接触到地面，就蹬地，往前飞蹿朝罗恩追过去。
  “fuck！”不知是谁暗骂一声。看着四人一猫又按照原着情节一样追着虫尾巴彼得冲向远处。
  ……
  那条瘦骨嶙峋的黑狗忽然脚步一顿，慢了下来。
  罗恩没注意，终于超过了那条黑狗，不顾周围环境，往前费力一扑，在泥土上打了个滚，终于捏住了斑斑的尾巴，把它拽回了自己手心。
  哈利还在后面追他。
  但罗恩也已经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再没有别的力气了：“斑斑？别、别跑了！我会、保护你！！”
  那条黑狗没冲过来，正在周围目露凶光的游走，但看见罗恩抓住了老鼠，正想合拢双手按住拼命挣扎的斑斑，浅灰色的眼睛里都仿佛发出了绿光。
  忽然它嗥叫一声，悍然前扑。
  但一道绿影比它更快，罗恩啊地惨叫一声，被打到树根底下——原来，他们已经追到了打人柳这里。
  但这一打罗恩直接换了个地方。
  黑狗刹不住车，已经直直撞了上去。
  罗恩只短促哀叫一声就沿着树洞滚了进去。
  “罗恩——”
  哈利着急地跟在后面，刚想要跟进去。就被打人柳一鞭子刚巧打在了手腕上。
  哈利吃痛，隐形衣随之滑落在地，哈利来不及捡它，赶紧退出打人柳的领地。
  第二根第三根柳条又随之跟着朝哈利这边打了下来。
  “克鲁克山！”赫敏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克鲁克山一路从山坡上跑下来，越过哈利，身手敏捷地躲过打人柳的柳条，啪地按下打人柳树底下的某个结疤窜了进去。
  见哈利和赫敏惊住不动，还特意重新钻上来冲他们催促似的叫了一声。
  “温斯特呢！”赫敏着急问道。
  天色已晚，太阳早已落山，赫敏朝后一望，城堡已经离得太远，山野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哈利则顾不得那么多，他担心罗恩那声惨叫。不敢耽搁太久，跟着克鲁克山就冲了下去。
  “等等！哈利？！”赫敏担心他们闯入未知的地方，想叫住哈利留一个人防备出问题。但哈利已经冲了进去。沿着树洞一路下滑。
  赫敏跺跺脚，暗恼一声，她没看清克鲁克山究竟在这种昏暗的条件下按了哪个位置，而打人柳又开始蠢蠢欲动，只得跟了进去。
  ……
  树洞底下的路并不长。或者说只要豁得出去，这条路就能节省一大半时间——他们像是坐滑梯一样，从石板路上往下滑，几乎没什么磕绊。
  哈利越滑越快，屁股磨得生疼，几乎疑心自己屁股要被磨平。这样的下滑似乎没有止境，黑暗的环境里什么都看不见。
  克鲁克山倒是聪明地知道拉个人垫背，早早地跳到哈利的身上被他抱着往下滑。
  不然它的爪子恐怕都会被磨秃。
  但哈利用不着担心自己会跟着滑道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了。下滑的坡度越来越缓，速度也越来越慢。
  赫敏的声音都惊叫着传了过来。
  “哈利快让！”
  哈利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那块平地。
  但赫敏的脚还是拌了他个踉跄。
  克鲁克山从哈利旁边跳开，往一旁走去。
  稀薄的月光使得绿莹莹的猫眼反光。
  赫敏拽着哈利的手爬起来。
  “跟着克鲁克山，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哈利拿出魔杖照明。，接着石板路后，这里又呈现出一片木质建筑，年久失修，边角处还有几只遗落的蛛网。
  他们跟着克鲁克山爬上楼梯。在上升一段路后，他们终于看见了山洞外。
  是一座木制的小屋。窗户被木板钉死了，上方有一处小洞。看上去很有些眼熟。
  “这里应该是尖叫棚屋。”哈利低声说，往周围地板上望了一圈，没看见任何水晶球，只有被强力破坏的家具和其他东西。
  “鬼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赫敏说，然后和哈利一起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这时楼顶上传来一声被拖动的挣扎声，还有罗恩的痛呼。
  “在上面！”哈利说。
  “走！”赫敏拽着哈利安静迅速地爬上楼梯，看见罗恩被拖过的痕迹。
  “那条狗——”赫敏用气音向哈利表达怀疑。
  哈利也觉得那条狗不对劲。但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现在谁也来不及返回去找教授来救命。
  那条滑溜的石板路简直封掉了快速爬上去的路。也不知道是谁修建的，似乎就没考虑过，需要人快速返回的场景。
  他们同时熄掉了光。
  罗恩的声音从唯一开着的那扇门传出来。
  “痛……，该死的猫……离我远点…”
  罗恩断断续续的呼痛声传过来，一齐传过来的还有克鲁克山兴奋时发出的呼噜声。
  “罗恩——你没事吧？”哈利踹开房门紧张地拿着魔杖到处指，一边赶紧问道。
  赫敏同样紧张地握着魔杖指着。
  “哈利——嘶你快走！那不是狗——”罗恩见他们居然追了上来，惊恐地瞪大双眼强忍着疼痛，嘶声大叫。

  “小天狼星·布莱克——他是个阿尼玛格斯！”
  哈利听到后面传来的关门声，赶忙回头。
  “晚了。”有个沙哑的声音说。
  “——除你武器”
  哈利和赫敏的魔杖同时脱手。
  “你们果然来了。”布莱克站在门口，头发脏而纠结，皮肤发黑，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不愧是格兰芬多——充满勇气——和你爸爸一样。”他哑着声音说，就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你别高兴得太早！”赫敏叫起来，“温斯特、温斯特可没跟上来，他要是发现了我们失踪一定会告诉教授的！校长也在学校！你逃不掉的，布莱克！”
  哈利却没有说话。
  “不、不、不，我可没想过再逃走——我已经找到他了——”
  他猛地向前一踏步。眼睛里迸发出的狂喜和愤恨迫得赫敏无意识退了一步。
  但哈利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步也没退。
  “哈利？”赫敏小声道，害怕地扯住哈利的袖子。
  别冲上去。我们没有魔杖！
  赫敏试图给哈利打眼色。
  但沉浸在仇恨中的哈利早已关注不到。
  “你要杀就要杀死我们三个！”罗恩在一旁挣扎着叫道，不顾腿伤。
  “是啊——你找到我了！”哈利愤怒道，“怎么？要杀了我去向你的主子邀功吗？我真为你感到惋惜，你的主子早在十三年前就失败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最伟大的巫师，最伟大的巫师只有邓布利多！
  他是失败者，你也是！”
  赫敏和罗恩赶忙拉住他。
  出乎哈利的意料，布莱克一点也没生气，他深沉地注视着哈利，居然点了点头：“是啊……我确实是个失败者…但没关系，今晚之后，我将弥补我的过错。”
  他朝他走过来。
  赫敏在背后拼命摇着头，使劲拽着哈利的袖子希翼他动摇学会躲避。
  罗恩则死死地盯着他，时刻准备强忍疼痛扑上去，把哈利推开。
  哈利固执地钉在原地，脚上像是生了钉子一动不动。
  布莱克走近了：“好勇气……”
  哈利扑上去，罗恩扑上去，赫敏扑上去，一拳打在布莱克脸上。
  被罗恩扯住脚，被赫敏踢中下体。
  剧痛间脱手的魔杖掉落在地上。
  布莱克居然没痛晕过去，弓着腰满脸是汗，嶙峋背脊显得更加突出。
  哈利捡起他脱手的魔杖指着他的喉咙。
  “唔呵呵呵呵——”布莱克居然还有心思笑得出声，他缩成一团。“——你们什么时候约定好的？这一套连环，你没被仇恨迷惑住理智，哈利——”我还以为你妄图激怒我只是为了发泄。
  “别叫我的名字，”哈利冷冷道，“你没资格。”
  布莱克勉强动了动手指，立刻被心惊胆战的赫敏踩住。
  “嘶——轻点，小姑娘，你们下手真重。”他把捂住下体的手微微抬起来做出个投降的姿势，深凹的眼睛下露出个微笑，“拜托——”他拖长语气，认真道。
  “你闯进罗恩寝室的那一天之后。”哈利指着他，一刻也不肯放松，“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找到我——要么我找到你，要么你找到我，没有别的选项。我不可能缩在城堡里过一辈子。”
  “……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仇要报呢。”哈利咬着牙，低声说。
  “是啊，还有仇要报。”布莱克轻声说，转而大吼：“克鲁克山！”
  一只姜黄色的猫闪电般从旁边蹿出来，狠狠地咬上哈利的手腕。
  刚巧是哈利之前被伤过的手腕——他惨叫一声，被迫松开了手。
  布莱克立即趁这个机会，强忍着被赫敏踩住手的疼痛拽出来踢开罗恩。夺过正在犹豫攻击自己猫的赫敏的魔杖。
  罗恩痛呼一声跌坐回去。骨折的腿好像伤得更重了——“停下。”
  哈利刚甩掉克鲁克山就被反指住了。
  赫敏慢了一步，没能捡起地上罗恩的那根魔杖反而被布莱克踢远了。
  一切都逆转了。
  “没学过禁锢咒是不是？”布莱克笑了一下，居然说。
  “解除对手的魔杖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要禁锢他的行动，防止他找到机会再度拿回魔杖——”
  “就像这样，速速禁锢！”他一指，正在企图重新坐起来的罗恩就被捆住了身体。连带着他口袋里的斑斑也被绳子封住了开口。
  哈利捂着手腕，没能及时从他手下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魔杖重新指了回来。
  “好了，”他嘟囔道，“现在就来得及了。听我说，哈利……”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哈利刚刚反应过来可能是温斯特在楼下。就听到赫敏放声大喊：““我们在楼上——走廊直走的卧室——小天狼星布莱克——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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