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尽管江遇安心理上有不少担忧,但是他今天本来就是带病录制,很累,因此一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一夜无梦。
因为昨晚睡得好,江遇安起了个大早。
让他意外的是,他起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天蒙蒙亮,江遇安洗漱完换好衣服出门,院里没有人影,他想着现在还没到节目组发任务的时间,就想着四处逛逛。
他都来这四合院两天了,至今都还没逛完。
拐了几个弯,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他遇到了程南辞。
程南辞坐在一处台阶上,一手翻起裤脚,暴露在光线下的脚踝处红得惊人,细看还能发现肿了。
听到脚步声,程南辞快速地将裤脚放下,盖住红肿处,抬头神色冷冷地朝来人瞥来。
如果说傅漠渊的冷是带有压迫感,将人拒之门外的,那程南辞的冷就是薄薄的一堵冰墙,一推就碎。
他刚和傅漠渊接触那会儿,接收到的比这厉害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程南辞这种程度没那么强。
江遇安没觉得程南辞这个眼神有什么不妥。毕竟是他撞破了别人想要隐藏起来的秘密,是他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程南辞在看到来人是江遇安后,脸色好看了点,“没事,这也不是你的错。”
“你的脚,不去处理一下吗?”江遇安走过去,坐在台阶另一头。
程南辞有点意外。
很多人都不会管这种闲事,因为现在没有摄影机在拍,哪怕做了好事也没人知晓,更不能给他带来网上的称赞。
他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就不大了,都肿起来了。
江遇安学生时代参加运动会时也曾经扭伤过,痛得飞起,但那时候肿胀的脚也没程南辞现在看着的这么吓人。
他跟程南辞不熟,自知自己的话对方听不进去,于是坐了会儿就找借口离开。
绕回院子中,有人坐在石凳前玩手机。
是刘一瑞。
江遇安觉得劝程南辞上药这种事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程南辞受伤一事告诉给对方。
他可没承诺过不会说出去。
江遇安心里一边唾弃自己怎么能这样,一边催促刘一瑞快点过去看看。
他转过身想要看刘一瑞是不是走过去了,谁知道傅漠渊高大修长的身躯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侧过头,看到刘一瑞确实往他刚遇到程南辞的方向走去后,才默默收回目光。
江遇安本来担忧的眼神色在看到傅漠渊时登时亮了,“傅老师早!”
傅漠渊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刘一瑞的衣尾,“你对谁的事都会这么上心?”
他又想起从深山出来病了的那日,不过是何宜打了个电话给江遇安,江遇安便不计较他消息不回,人联系不上,还是过来了,哪怕被保安堵在门口说教,事后也一句抱怨话都没说。
不仅仅是他的事,乔悦的,程南辞的,他都一样会不管不顾地上前帮忙。
有点烦。
傅漠渊抿了抿唇,“当我没问。”
同时,江遇安也说道:“傅老师你是觉得我太多管闲事了吗?”
语气闷闷的,好像被训了一样。
傅漠渊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一瑞和程南辞的事他很清楚。
两人是因为家族利益而缔结婚姻,是签了协议的。豪门内类似的事不少,真正有感情的也不多,但他能肯定,刘一瑞是真的喜欢程南辞。
他向来不会插手好友的恋情,但现在这么看,程南辞对刘一瑞也不是真的无感,江遇安推他们一把,正合适。
江遇安微低着头,蓬松的呆毛在晨曦下耷拉着,傅漠渊忍不住,上手揉了几下,安抚道:“不会。”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轻抚,江遇安盯着地面的视线总算抬起来。
他方才以为傅漠渊是用问题隐晦地提醒他管闲事,现在确定本人不是这个意思,江遇安自然会回答:“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上心,得看人。”
傅漠渊:“我呢。”
?
江遇安瞪大了眼,本就神采奕奕的双眸如今看着更夺目了,他肯定道,“自然是上心的!”
开玩笑,傅漠渊可是他合同上的营业cp,跟别人比起来,傅漠渊才是最重要的!
晨曦落在江遇安白皙无暇的脸上,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出哪个更耀眼。
这个回答似乎很让傅漠渊满足,他笑了笑,再次伸手将江遇安翘起的呆毛理了理,不发一言。
今早是固定任务,三组嘉宾都需要下田帮着屋主收菜。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人就被节目组赶下地,说尽早完工比较好,今天天气好,晚点会有大太阳,如果拖到那时候还没弄完会很折磨人。
江遇安下田前特意往刘一瑞两人的方向看了眼。
等看到程南辞看似不满地在刘一瑞的劝阻下走到节目组歇息的阴凉地后,他才又默默地收回视线,埋头摘菜。
傅漠渊和他隔着一条田垄,两人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其实屋主有收割机,别说收这片区域的菜,哪怕是整片田,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节目组就是要他们亲手收菜,说这样更能体验农活的艰辛,体会到农民的不容易。
然而当刘一瑞穷追不舍地追问后,节目组坦白说,因为屋主只有一台机器,无法均分给三组人。
江遇安:……
摘菜是个单一动作的体力活,配上耳边不停响着的大音量蝉鸣,江遇安没多久就觉得无聊。
他的耐心只有在进修自我或者是钻研东西的时候才会上线,面对过于重复的行为,他向来是坚持不久的。
强迫自己坚持了一段时间,江遇安就停下手中动作,直起腰,看看左边,是只有三条的光秃秃已经收成好的田垄,看看右边,是似乎没有边界的田野。
江遇安:想摆烂jpg
他收回视线,朝着速度比他快得多、已经走在前面的傅漠渊走了过去。
流畅帅气的侧脸在晨曦的照耀下发着亮,傅漠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神色认真,仿佛摘菜是一项什么神圣任务一样。他将袖口挽到手臂处,露出一大截骨骼分明又有力的手臂。
江遇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掐了把,松松软软的。
算了,还是不要和别人比,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傅影帝,只会让人自卑。
若非江遇安自己也摘了好一段时间,否则他真的会以为摘菜是一样不需要什么体力耐心的活计。
他走近后,掏出昨天傅漠渊给他的,已经被他洗干净晾干了的手帕,递了过去,“傅老师,你热吗?需要擦汗吗?”
他的耐心已经耗光了,还是看点养眼的画面重新充个电,再继续摘菜,这样效率会更好。
而且还能顺便刷点互动,免得到时候达不到指标。
一箭双雕,完美。
一抬眸,他便看到了傅漠渊几乎被汗湿的额发,在晨曦之下反射着点点光芒,暖化了往日里仿若寒冰似的脸庞。
几乎是不过脑子地,他的手先行动了。
抬起,将手帕移近那张黔贵迷人的脸。
快要触碰到视线紧盯着的地方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手帕随之被迫停下。
江遇安瞬间清醒。
他刚刚在做什么?
美色,呸,数据指标误人啊!
傅漠渊瞥了眼手帕,视线顺着白皙的手腕上移,眸色幽深地看着江遇安。
他的脸被热气蒸腾得带着点红,额前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近乎完美的流畅线条滑落,悬在下颌,欲滴不滴。
傅漠渊毫不迟疑,直接抽出江遇安手中的手帕,替他擦掉那滴汗,轻笑一声,“你用,我不需要。”
江遇安愣住了。
慢了半拍地接回手帕,“噢。”
热源离去,但他却觉得更热了,明明不是出汗体质,可他却将手帕摊开,盖在了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现在自己有点不太敢看傅漠渊。
在摄影机没拍到的角落,站着不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有位新人看不远处的两人都已经热成那样了,居然还礼让着一张巴掌大的手帕,太凄惨了。
如果到时候播出去,网友岂不是要怒骂他们苛待艺人。
不行!
他一把拿过道具组早已准备好的干净毛巾,一个箭步冲近镜头边缘,克制地将手伸进两人的氛围圈,丝毫不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中气十足地开口,“傅老师,您可以用这块毛巾。”
见傅漠渊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新人思考了一瞬,了悟,“这是新的。”
傅漠渊礼貌地回了句,“谢谢。”接过毛巾擦了擦。
新人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大任务,很是满足地回到方才站着的地方,谁知却被前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你为什么要给傅老师送毛巾!”
新人不解,“傅老师不是没毛巾擦汗么?”
前辈痛心疾首,“要送你也要送给江老师啊!”
新人难以置信,满脸写满你们怎么能这样,“江老师都有一块手帕了,再给一条毛巾不是多余吗?”
前辈叹了口气,“算了 ,下次别再自作主张就好。”
节目组的人围在树荫底下,这里离田垄有一段距离,在田里干活的人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程南辞腿伤了,也在这里歇着,工作人员一时也忘了他的存在,交谈时用的都是正常音量,以至于他原原本本地听了个全。
新人还在那迷惑地回想,程南辞却勾起浅淡的笑。
这位前辈怕是傅漠渊和江遇安的cp粉吧,意图也不难猜,怕是想要江遇安直接上手给傅漠渊擦汗。
他视线落在田垄里依旧靠着的两道身影上。
明明他和一瑞才是领了证的夫夫,却无法做到像这两人那般亲密。
不等他笑意散去,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阿辞,帮我递下毛巾。”
程南辞转过身,看到了浑身几乎是从河里爬出来的刘一瑞,上衣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
节目组划分的田野面积不算很大,两个人联手,在指定时间内摘完菜问题不大。然而刘一瑞他们组只有一个人下田,为了提升速度,刘一瑞几乎是下了田后就没停过手。
程南辞心中一窒,手快地拿过放在一旁的毛巾,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完全没了往日镇定的模样。
他无视刘一瑞伸在半空的手,直接替他把脸上糊了一层的汗都擦去,语气上是不自知的担心,“怎么出这么多汗,也太拼了吧。”
刘一瑞没想到程南辞会帮他,愉悦地收回手,虽然程南辞替人擦脸的动作不怎么娴熟,但刘一瑞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云层散去,太阳重新冒头,毫不吝啬地将金黄的光落在田垄上。
江遇安觉得有点渴了。
他去摆放物资的角落取了瓶水,吨吨吨一下子消灭了大半瓶。
总算活过来了。
物资存放点安置在一个阴凉的地方,江遇安来了之后有点不想走。
要不干脆摸个鱼吧。
然而傅漠渊还在田里辛勤劳作。江遇安立马打消了念头。
他多拿了瓶水,正要回去,余光却捕捉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仔细一看,程南辞拿着毛巾贴心地给刘一瑞擦去脖颈间的汗,期间你一言我一句,互动比之前亲密了不少。
江遇安眉眼弯弯,心满意足地走回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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