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66
卡蜜拉又听到了海浪声，滔滔不绝的海浪声。
tpc的基地就建在海里，会听到这种声音其实并不奇怪，海浪声无处不在，尤其是走在基地比较边缘的地方，甚至能感受到深海里水汽的冰冷。
如果是经过那些地方产生的错觉还好说，但在房间内还能听到就有点离谱了。
尤其是这个声音还有点熟悉的情况下。
“这和‘既视感’有点像，或许这个声音你以前在哪见过，所以最近才会一直以为自己听到过，卡蜜拉，你是不是最近压力有点太大了？”
常规检查的报告单上也没有任何问题，真由美拿着报告单，给卡蜜拉开了点助眠的药。
“来，给你，”她把药放在卡蜜拉手上，“每天睡觉之前吃两颗，最近好好休息。”
“哦……”
“不要只是‘哦’，睡不好的原因有很多，白天的压力也会导致做噩梦的哦，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来医务室找我。”
“嗯，谢谢你，真由美。”
穿着护士装的女孩笑了笑：“不要这样一本正经地道谢啦，不仅是作为医生，好歹我也算是卡蜜拉的朋友嘛。”
朋友啊……确实，真由美算得上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朋友。
少女眼神闪了闪，在道谢第二遍后，离开了医务室。
……
海浪，气泡，就像是海床下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爬上来……
自从她醒过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梦。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三千万年的沉睡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难以入睡的清醒，即使是用药物睡着后，意识也完全一片空白。
今晚的月亮很圆。
卡蜜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
真由美给她开的药她没有动，因为她知道那根本没有作用。
有时候她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三千万年实在睡得太久，以至于现在连做梦都做不到。
卡蜜拉甚至有点想念三千万年前日夜被噩梦缠身的日子，至少那时候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着，她从噩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大祭司。
可现在她却连在梦里找他都做不到。
海浪声更近了……
发呆的时间似乎没有持续多久，卡蜜拉刚翻了个身，房间内的通讯器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通讯器那头传来值夜班的大古紧张的声音：“我是大古，龙宫号的影像传送回来了。”
龙宫号……是之前因为新西兰海地地震前去查探的深水潜艇。
卡蜜拉对比过现代的地图和三千万年前的区别，南太平洋的新西兰附近，那正好是露露耶当年所在的地方。
说不上心里涌上来的是什么感觉，她匆匆套好胜利队的制服，就在走廊碰到了其他人。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后，野瑞将影像偷到了大屏幕上。
坍塌的遗迹，纠缠于四处的触手，诡异的图腾，放到地面上也会是令人不安的存在，此时在深海昏里昏暗扭曲的光线下更显得诡异。
“超古代都市？”
“这是人类制造的吗？还是？”
说到这里，众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卡蜜拉。
“这里是龙宫号，现在开始传送影像。”电流声后，屏幕中开始显示更加清晰的影像。
“准确的年代还无法确定，但可以确定是在三千万年前建造的……”
那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画面，倒塌的建筑被重重已经石化的触手缠绕着，某种生物巨大的卵充斥着各个角落，探照灯照亮了千万年前的石板，在海水的腐蚀下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地狱一样……”居间惠下意识地说。
“那个……是我画的……”
卡蜜拉看着画面定格的那一帧，那上面的文字和图画对她而言明明就是不久前画下的事情，可这个世界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她那都已经成为了远古的历史。
“卡蜜拉……”新城看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他和大古应该说是最能只管体会到卡蜜拉心情的人，看似不被时间影响，实际上被时间遗忘。
“我没事的，我只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再次见到露露耶，”卡蜜拉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科学家的条件反射让堀井忍不住拿出随身电脑：“露露耶？超古代的遗迹是叫露露耶吗？这些都是卡蜜拉你写的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嗯，”卡蜜拉抬头指着屏幕，“这里应该是露露耶的神殿，这些壁画和文字都是我……和达拉姆，希特拉一起，还有索鲁卡一起做的。”
“其实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的，索鲁卡是在模仿我的笔迹，达拉姆的字比较大，希特拉的字很潦草……嘛，现在毕竟都被海水腐蚀掉了，如果不是我当时在场，现在要我看我也不一定能看出来。”装作轻快的语气，少女这么说道，“龙宫号再往右前方去一点，说不定还能看到我在神殿的房间呢。”
亲眼见证三千万年前生活的点滴在与世隔绝的深海长眠到底是什么感受呢？
恐怕除了在场的卡蜜拉无人知晓。
新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卡蜜拉却摇了摇头：“我没事的，都过去了。”
“既然你说那是神殿的话，那你们供奉的神，是谁？”突然发现盲点的堀井问道。
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发现关键处。
“我们的神吗？”卡蜜拉说，“那是在基里艾洛德人黑暗统治下拯救我们的……奥特曼。”
“奥特曼？”
她话音刚落，屏幕中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叫声。
怪鸟的头和猩红的眼睛占据了大半个屏幕，那边传来龙宫号驾驶员的尖叫声，紧接着，只剩下信号断掉的雪花。
“这是什么？你有印象吗？”居间惠问道。
卡蜜拉脸色苍白地点头道：“左加……”
与大祭司的那场大战之后，露露耶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她根本不清楚，在那之前她一直怀疑是大祭司毁灭了露露耶，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么毁灭露露耶的到底是什么？
“遭了，那东西快要登录澳洲了。”这时野瑞紧张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一室的凝重。
“一号机先出动。”
往常都会与大古一同触发的丽娜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看也没看一眼大古，直到队友提醒，大古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追出去。
作战中途出去了一趟的队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脸色很差地回来了。
而这场紧张刺激的空中作战以怪鸟的胜利告终，大古驾驶的飞燕号坠毁，虽然人没什么事，还是挨了指挥一顿批评。
“没事吧？从刚才开始你的脸色就和队长一样难看啊？”注意到卡蜜拉一直沉默不语，堀井问道。
“我没事，”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她的手却捂着耳朵。
“你怎么了？”发现她神色不对，堀井连忙追问道，“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他的话引来众人的注目，卡蜜拉颤抖着嘴唇说，“我听到了声音。”
“声音？”
“海浪声，越来越近了……”卡蜜拉死死捂住耳朵，但那令人晕眩的，窒息的气泡和海浪声却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脑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听过这个声音，我想起来了——”
“露露耶会灭前，一望无际的黑暗，恐怖，他……没有告诉我这些，是露露耶本身告诉我的，邪神要来了……”
卡蜜拉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众人也搞不清楚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就算居间惠劝她去休息，卡蜜拉也没有听。
左加消失后，出去讨伐怪兽的其他人很快便回到了基地。
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了预料，就连泽井总监和tpc警务局吉岡局长也来到了指挥室，居间惠有意隐瞒卡蜜拉超古代人的身份，但事到如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没人比在场的卡蜜拉更了解关于沉没的超古代都市的一切，她也尽力冷静下来去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左加的确是有归巢性，在被黑暗污染之前，它们本来也只是和人类相安无事的鸟类，”卡蜜拉说，“它们现在是邪神的先头军，在无边的黑暗吞噬地球之前……成群结队的左加出现就是先兆。”
“从深海前来的邪神使者，邪神本身要来了……”
那是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毁灭后才会形成的切身的恐惧，没人会怀疑卡蜜拉的话。
就像有一片看不见的阴云，浓郁地笼罩在指挥室的上空。
面对即将到来的毁灭，人类又该怎么办呢？
“我有个问题，”泽井总监问道，“既然你们有那么多的奥特曼，为什么文明还是灭亡了？奥特曼没有保护你们吗？你有事怎么活到这个时代的？”
“……”
一瞬间，指挥室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卡蜜拉身上。
是啊，在这个时代被人们崇拜憧憬着的迪迦，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奥特曼应该保护人类的，迄今为止大古做的一切，都是站在他是人类的立场上。
正因如此，这个时代的迪迦才是特别的存在。
“总监，奥特曼不是神，所谓的神只是人类认为的罢了……”卡蜜拉说，“奥特曼不会干预人类的选择，所以即使是神，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至于我是为什么活到现在的……”
“因为这整整三千万年的遥远路途，是迪迦一直在保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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