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收拾完野猪肉也差不多要天亮了，两人不可能再回去睡觉，这整理好的野猪肉得拿进城卖。
虽说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凉意，但没有冰箱的情况下，这野猪肉是放不了几天的，需要赶紧出手。
姜折折还没有去过这丰年县城区呢，她也想去看看。
那头野猪估了下，大概有两百来斤，从石头村去县城有着四十里路呢，走路去的话，不得走个三四个小时。
光光一个人走就已经够呛，更何况现在还要带上野猪。
林挚不知道去哪儿借了辆二八自行车回来，拿了两个大箩筐把野猪肉分别放进去，再用一根扁担挑着，然后把扁担绑在后面的车座上。野猪肉上面铺了自家小院子种的青菜，还有一些山上找来的野果。
要是碰到熟人问起，可以跟人家说，自家种了些菜，想拿去副粮食站换点买盐钱。
国家计划经济，打击投机倒把，不允许私人买卖，但是农民自己种的蔬果，自养的鸡蛋鸭蛋，拿去卖是可以的，只要有农民自产自销证。
农民自产自销证是从公社领取，一个小本子，这个证明对出售货物人的姓名，出售的产品名称和数量，还有日期等等都填写的清清楚楚，上面盖有大队有公章，正式得很。
林挚自然是没有的，现在只能是偷摸着卖。
姜折折看到车后座已经绑了扁担，就问林挚，“我坐哪里呢？”
林挚看着她，“要不，你下回再去？”
姜折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我今回就去。”
林挚也是无语，十年如一日地任性。
“那你就直接坐后面。”
“不要，那我的屁股还能要吗？”
“坐前面也差不多，你要坐吗？”
现在二十八寸的自行车，前面有条横杠，但作用不是坐人的。
可有什么办法呢，后面坐不了，只能坐前面的横杠了。
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的，社员们还没上工，甚至连床都没有起，就是要躲开他们。
自行车不同摩托车啥的，没有车灯，但林挚能靠着道路的熟悉，及惊人的视力，就着模模糊糊的一点光，也把自行车骑得稳稳当当。
姜折折坐在前面的横杠，就挺酸爽的，侧着身子坐，双手紧紧地抓着前面的车头，这会儿村里还没有通水泥路，有些路段是坑坑洼洼的，她怕一个颠簸就摔下来。
她身后就是林挚，两人靠得很近，能感受到他极具存在感的气息。说起来，这林挚虽然是个村野农夫，但个人卫生却搞得特别好，她怀疑他有洁癖，家里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被席也经常洗，他也不嫌累。
如果他中午下工回家午休的话，也会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上床，不像别人家，恨不得几天不换衣服，一来懒得洗，二来换洗的衣服有限，三来衣服洗多了会容易破。
让姜折折来说，她如果上了一天工回来，只想躺着不动，谁还要做家务呢？
这让她又想到了广大男人，怪不得都想娶媳妇，回到家有人做家务做饭，他就可以躺着了。
还好林挚不是这种人，要不然她是要跟他一起摆烂的。
就他们出门前，林挚也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的，估计是觉得身上有血腥味。
所以跟他挨得近，姜折折没有闻到不好闻的味道，就是有些不太自在。
天渐渐亮了起来，慢慢有了太阳影子，自行车也已经走过了两个村庄。
“林挚，我屁股疼。”
姜折折慢慢有些坚持不住了，她真是高估了自己。
林挚冷酷无情，“是你自己要来的。”
他就差没说活该两个字了。
姜折折生气。
经过一处山脚的时候，林挚停了车，让她下来。
姜折折不下去，跟他说，“我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你休想把我扔下。”
林挚嘴角抽抽，“我给你弄点干草垫着。”
哦好吧。
路边山坡上有干草，林挚停好车过去扯了些，然后拿树藤在自行车横杠上捆了个简易的坐垫，姜折折再次坐上的时候，就觉得舒服很多。
两百斤的野猪，加差不多一百斤的姜折折，林挚真的是一口气没歇，骑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县城。
姜折折发现这二八自行车还挺快的，让她屁股没有受大罪。
她好奇地看着这个跟她时空隔了四十年的街道，就像是看怀旧电影一样。
灰扑扑的墙，低矮的楼房，坑坑洼洼的街道，基本都是灰蓝黑三色衣服的行人，墙上随处可见的标语，“为了幸福生活，不惧困难，奋勇前进”“养成节约美德，支援国家建设”“坚持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的方针，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很具时代特色。
道路两旁边倒是挺多店铺的，挂的招牌都很简单，有些甚至是自己写的，店铺门多是那种折叠的木门，或者是可以拆下来的木门，门口是一个高高的门槛。
他们来得比较早，挺多店铺都还没开门。
姜折折伸着脖子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一家早餐店。
只好跟林挚先到了摆摊处，这是一处城墙，林挚告诉她这边是城南，丰年县以前在古代也是个比较重要的县，现在还保留着残余的城墙。
这个地方距离县城中心比较远，比较偏僻和隐蔽，在这里摆摊不易让管控这方面的人发现。
姜折折观察了下，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地方吧？
因为她看到两个提着篮子东张西望做贼心虚一样的妇女，看到有人经过，就跑上去低声问，“同志，要不要鸡蛋？”
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
挺刺激的。
林挚转头看到他媳妇眼里透着兴奋的光芒，就眼皮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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