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何为死？乃向生

在痛苦中，在呻吟中，在一声声悲凉的弱小哭泣声中，时间在缓慢得流逝

　　一时，一天，时间在一丝一缕流过，死亡的钟声越来越响，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浓郁的死气笼罩在小李景身边，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力气叫喊，再也不能硬撑着不倒，生命的本能已经助他坚持到了最后的时刻，死亡仿佛已经不可避免。

　　呼吸不均，时而缓慢时而迅速，没有固定的频率，甚至有时仿佛断气一般，在一段时间内彻底失去了呼吸，唯有那心脏始终在跳动，不曾停歇，将血液泵至全身，维持着这一条鲜活生命最后的渺茫希望。

　　“噗通，噗通。”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苍白如雪的脸，彻底晕厥的小李景印证着心脏——这一生命最后的希望，也在一点一滴散去。

　　小李景经过这么多天日日夜夜的折磨，早已不成人样，面色苍白如雪，全身都发紫，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渴望有新鲜血液冲刷，但那不切实际，这是一个离入土已经不是很远，甚至可以说很久的人。

　　老李头和身边的老太与小李景相处不是很久，他却也不是如早先那般形同陌路。

　　他们在这几天都看着小李景在生死徘徊之间，他们也心痛，他们也不甘与不舍，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顺其自然，看着这一切在眼前进行，却没有能力去改变，去挽救。

　　他们愤恨，他们有满腔怨意，他们不禁向天感叹，叹这世间的不平，叹这天道的难测，叹这诸天万道的无情与冷漠！

　　可这一切，又有何用，又有何妨，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无法去变更，无法去改变，如若不能逆天，则只能顺这诸天之意，顺应这生老病死，体验着，经历着悲哀苦愁，唱一首颂天曲，感叹着“大道无心，天地无情”的诸世乐章。

　　“唉！”纵是老李头，几天前还对小李景有些许信心，但经过这几天的摧残与消磨，那信心早已无影无踪，此刻看着那昏迷不醒的小李景，也是不禁摇头叹气，他对小李景付出了很多感情，心中悲伤自是不用言说。

　　他期待有奇迹发生，希望小李景能在不可能中造就可能，在绝望中生起一丝漂泊淡渺的希望，在无尽黑雾中，点燃属于他自己的那一盏生命明灯，照亮属于自己的那一丝希望。

　　就像漫漫虚空中无数星辰，皆在绽放属于自己的独特光彩，两三颗明灭星，皆展现自己的光芒。从地面看，它们是弱小的，微薄的，那黯淡的星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若抵进这星辰附近，那将是天翻地覆，与众不同的景象，那是喷薄爆发的无数能量与星芒。

　　可是，何为奇迹？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谓之奇迹，在绝境中破而后立，谓之奇迹，在怀疑与猜忌，在众人的鄙视与轻佻中，绽放自己的光芒，也可谓之奇迹。

　　奇迹难吗？说难也难，打破常规，打破认知，打破绝境，打破桎梏，哪个不难？哪个能轻易实现？奇迹容易吗？说容易也容易，生命的诞生，进化与死亡，尽皆是这天地的奇迹，将死之生命，在死亡面前突破自我，这也是奇迹。奇迹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可震古烁今，照耀古今未来之奇迹，又有几何？在死亡面前扭转乾坤，逆这天地大势者，又有几何？终究是少数人中的少数人罢了。

　　呼吸越来越缓慢，呼吸的声音也几近于无，死亡早已笼罩在小李景的头顶，此刻的它开始显现出自己丑陋狰狞的大口，要收割掉这个出生不足数月的婴孩。

　　仅仅数月，对于人之一生，仅仅是个起点，连漫漫人生路的第一步都还没机会跨出，但此刻却已经在面对死亡。

　　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微弱，跳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慢，这在宣告着死亡的降临不可阻挡，这是宿命，这是小李景悲惨的命运。

　　木屋周围的家禽动物，也像被这悲怆情感所感染，平日的它们悠闲自在，不忧虑生命，不用如山下那些野兽时刻烦心生存的问题，但现在的它们，却一个个不再是那悠闲惬意的神态，皆宛如自己也身临死境般，神色凝重，目光呆滞，行动缓慢无力，被这浓浓的死亡与悲伤的旋律环绕。

　　心脏再也没有以前的活力，跳动得愈来愈慢，老李头和老太对于那奇迹也失去了期待，“是啊，世间何来如此多的奇迹，死别终是难免。”

　　小李景依旧是昏迷状态，死亡已经开始吞噬他的生命，他正在远离这世间，他甚至还没有机会仔细看看这美好而又充满希望的天地万物，便就已经开始离去。

　　突然间，一道刺目闪电划过天际，这道闪电很庞大，绽放出刺眼耀人的光芒，遮蔽了大半个天空，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大无比的雷声，仿佛闪电刺破天穹所发出的天地破裂之声。

　　刺眼电光，震耳雷鸣，整片深山无数生灵皆惊惧，都在嘶吼，都在逃窜，犹如遇到巨大威胁，急忙跑离闪电的中心——木屋所在之山巅，无数生灵皆散去，无数生灵皆惊惧，它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天地之力，它们此刻都只有一个念头，生命最本能的念头——活下去。

　　在闪电中心的山巅，闪电看似威力巨大，蕴含着磅礴的天地之力，但却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不过却将一群家禽吓得险些当场死去，哪怕正在伤心感叹的老李头也被吓了一跳。

　　闪电蕴含着磅礴的天地之力，无数天地之力并未溃散，而是开始集中起来，有不可见只可感的天地之力，转变为朦朦胧胧的天地之气，这天地之气飘散向昏迷不醒，正在挣扎的小李景。

　　天地之气在小李景身外萦绕盘旋，在修复增强李景的身躯，那原本干瘪的身躯，却已经是变得晶莹剔透，甚至隐隐能感受到天地规则之力。

　　无数天地之气在修补完瘦弱身躯之后，又继续变化。

　　丝丝缕缕天地之气聚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一枚小液滴，这液滴蕴含着丰富的天地之力，直接进入了小李景口中，被他所吞了下去。

　　小李景的身体开始焕发光芒，那是自身体之内发出的光芒，那是五腹六脏，血脉筋骨在被那液滴净化，打磨，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在一旁的老李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灵魂也在发生着变化，双眼逐渐变得炯炯有神，看着这一切，感叹道，“天地从不绝人之路，只是需要忍受常人所无法忍受之苦，才能看清这天地本质。何为死？乃向生！”

　　老李头非常正经地说出这么几句话，仿佛换了个人，一旁的老太也满是疑惑与不解，“这死老头，咋变得这么神神叨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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