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卧谈会
身子承受不住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当然是虚弱地躺在床上，动不动就要晕倒。
由于叶孤桐刚刚受墨至渊的一掌，确实受了内伤，要不然也不会吐血那么严重，因此墨青青也拿不准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装的，保险起见，只能任由着他来。
“咦，你怎么还不安歇？”叶孤桐嘴角微勾，好心情地看着墨青青在地上走来走去，一脸为难的样子。
“只有一张床，又被你占了，我去哪里安歇？”墨青青翻了个白眼。
“床……很大……”叶孤桐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往里面缩了缩身子，“虽然你胖了一些，总还是能躺得下的。”
“你嫌我胖？”墨青青瞪圆了眼睛，明明是在考虑该怎么开口，询问之前那些糟心事的，为什么变成讨论睡觉问题了？“不是应该我嫌弃你吗？”
叶孤桐心里自然很清楚，自己之前那些行为，在墨青青眼中等同于禽兽不如，如果不解释清楚，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就会一直还在。
于是，他不再嬉皮笑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青青，我正打算好好跟你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躺下说话好不好？”
折腾了好一阵，墨青青早就觉得腰酸的不得了，碍于面子才不愿意躺过去，既然叶孤桐现在愿意解释，自己不如勉为其难……
她心里有些动摇，慢慢挪了过去，当然脸上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离得近了，叶孤桐顺势轻轻一拉，墨青青总算能歇一会了。
“承认错误之前，我要先说一下岳丈大人。”叶孤桐当时虽然在专心烤肉，但墨至渊和墨青青的对话却一字不漏地都听了进去，特别是墨玄谷灭门的细节，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我爹，他怎么了？”墨青青一愣，难道叶孤桐已经开始嫌弃人格分裂的墨至渊了吗？
“我始终觉得墨玄谷灭门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叶孤桐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疑虑，“全谷皆亡，只有谷主一人存活，这件事本身就不同寻常。”
“说不定杀手是个变态呢！”墨青青下意识为墨至渊说话，“有时候，独活比死去更难受，也许那些黑衣人和我爹有刻骨仇恨，所以才这样……”
叶孤桐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同她的观点：“如果真的是那样，对方就不用给他下毒了，而且还是症状十分类似五毒散的毒药。”
“你想说什么？”墨青青心中隐约浮现出一种可能，但是她使劲甩了甩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如果对方想让他活着受罪，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一个个死去，看着墨玄谷成为人间炼狱，那不是让他清醒地面对这一切，才是最残忍的方式？”叶孤桐记得墨至渊说过的每一个字，“又何必让他晕过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墨青青微皱眉头，叶孤桐说的不无道理，这种前后矛盾的事情，确实不像心思缜密的杀手所为。
“还有，听他的意思，应该在书房的时候就已中毒，和黑衣人交手时，只不过因为运功才促使毒性发作。”叶孤桐盯着墨青青的眼睛，一脸正色地说，“墨玄谷护卫森严，又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墨谷主下毒，凭借他深厚的内力，竟然毫无察觉？”
“你的意思是……”墨青青越听心里越慌，“我爹在说谎？”
“我也不能确定，只不过觉得这里面的纰漏实在太多，完全不像一场精心布局的杀戮，倒像是……”叶孤桐停顿了一下，“倒像是在演一场戏。”
“你想太多了。”墨青青依旧选择维护墨至渊，她的脸色有些冷淡，“我爹的精神受了刺激，有些话未必就是百分百准确，但是人确实都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不能因为几个疑虑就怀疑他……”
“好好好，我没有怀疑他……”见气氛有些僵持，叶孤桐赶紧挽回，好不容易把孕妇大人哄上了床，千万不要再得罪她。
反正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到时候不管是墨至渊在撒谎，还是因为精神问题产生的记忆偏差，都会搞清楚的。
而接下来的重点任务，就是如何解释……
“墨玄谷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墨青青果然发难，那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还是说说你吧。”
叶孤桐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夫妻连心，自己刚刚想到，她就问出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说，当时见到的叶孤桐，是我又不是我，你相信吗？”
“什么是你又不是你？绕口令吗？”墨青青皱紧了眉头，看他那副不老实的样子，若是不“严刑拷打”一番，恐怕不会说实话。
当然，也许他本来就没什么实话可说，现在只不过是敷衍而已。
“还记得赤金乌吗？”叶孤桐指了指墨青青腰间的瑰仙剑，“之前被融在了我体内。”
“记……记得……”墨青青想起蜈蚣曾经说过，叶孤桐因为中了百鸟朝凤的毒，不得已才将赤金乌融了化在体内，用以压制毒性，不过这种以毒攻毒的方法，危害极大，至于会产生怎么样的危害，却没说过。
“为了帮九引找到玄冰棺，我从裂缝中下去，走了很久，眼前一直是看不头的台阶，似乎完全没有尽头。”
跟着叶孤桐的回忆，墨青青仿佛亲自在那暗黑的空间里走了一趟。
叶九引一生下来，体内就带了不知名的胎毒，虽然叶夫人指天誓日，绝对不是自己下的毒，但塔灵却认定了这件事和她有关。
第一次邪毒发作时，是在叶九引三岁生日宴上，虽然是庶子，叶湛天倒也十分看重这个儿子，况且他还关系着以后天霁泽和千嵋坞的交好，于是特地大摆宴席。
塔灵自然也十分欢喜，平日里处处被叶夫人压一头，如今总算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没想到，筵席刚刚开始，小九引就嚷嚷着不舒服，只见他小小的身体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一不小心还打碎了面前的长寿面。
“这孩子，怎么把长寿面都打碎了？”叶夫人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真是上不得台面。”
“小孩子嘛，算了算了。”老夫人对这个孙子倒还有几分疼惜，示意贴身丫鬟过去帮忙，她冲九引招了招手，“乖，过来祖母这边坐。”
叶九引怯怯地看了一眼娘，又看了看叶湛天，后者脸上虽有不悦，最终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身体上的不适淡了些，叶九引欢快地跑到老妇人身边。
“祖母！”他奶声奶气地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自小娘就教习自己，在长辈面前一定要克制有礼，别因为是庶子的身份，别人嫌弃。
老夫人还没说话，叶夫人就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小小年纪，全然没有稚子的天真，这副老成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证明九引稳重啊！”见两个儿媳妇明争暗斗，老夫人倒不愿意把小孩扯进去，话里话外不免偏向叶九引。
“我看啊，不一定是稳重。”叶夫人心里不爽快，又怕叶九引把叶孤桐比了下去，金着说，“小孩子就应该天真烂漫，太过稳重了，怕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教坏了……”
“你……”塔灵这些年一直隐忍，主要是因为自己功力不够强大，必须要取得叶湛天的绝对信任，才能拿到叶家那几块秘宝，可如今叶夫人咄咄逼人，处处贬损自己和儿子，眼看忍不住就要爆发了。
正在这时，只听到老夫人突然喊了一声：“九引，九引这时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叶九引白白净净的脸上突然显出一道道狰狞的黑紫色纹路，在皮肤下缓慢游动，竟然有冲破桎梏呼之欲出的模样。
叶九引却全然不觉，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大家。
叶湛天一个箭步上去护住老夫人，随即吩咐下人：“快，带小少爷回房。”
小厮丫鬟们都被吓住了，看着叶九引如同魔怪一般的面容，大家纷纷退后，谁也不敢主动上前。
叶夫人自然也紧张地护着叶孤桐，恐怕儿子沾染了什么邪佞。
塔灵冲了上来，用衣衫盖住叶九引的头，就急急往自己的院子跑去，之前这种状况偶尔出现过一两次，但是并不严重，只是手臂上微现，她本想隐瞒，没想到今日竟然在生日宴上冒了出来，景象还如此骇人。
一场惊吓过后，老夫人当晚就发起烧来，请来的大夫说是冲撞了邪物，从那天开始二夫人和叶九引就被叶家视为不祥之物。
叶湛天仔细查验了九引体内的邪毒，竟也毫无头绪，只能寻来可缓解毒发的玄冰棺，偷偷藏在他房里的暗室中。
没想到玄冰棺只能缓解，并不能治愈，眼看叶九引身体内的毒性越来越重，叶湛天却束手无策。
时间久了，也就随他去了，至于二夫人，原本娶进门的本意就是为了和千嵋坞联姻，以壮大自己的势力，一开始就没什么感情，现在又拖累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病孩子，自然更不得叶湛天的待见，后来几年只不过保留着名分而已，表面功夫都是做给外人看得，实际上叶湛天再也没进过二夫人的房。
塔灵见得到宝物的可能几近为零，加上叶九引的毒性一日重过一日，索性设计了假死的一出戏，为的就是修炼灵力，有一天能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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