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临时新郎

“佩琳，大喜的日子，你就少说几句吧……”老夫人看不下去，出来插了一嘴，她话中隐隐带着威胁，“湛天的家事，你别插手太多，否则还怎么在天霁泽待下去？”

        自己这个女儿就是嘴巴太毒，和婆家的关系一直处不好，加上夫君又是个短命鬼，成亲没三年就得病死了，婆家更是容不下她，只好带着婉如回天霁泽寄住，这一晃就过了十多年。

        叶湛天对这个妹妹回来住倒无所谓，可他夫人却不想养这么个闲人姑奶奶，要不是看在婉如机灵可爱，这么小又没了爹的份上，天霁泽早就容不下她们娘俩了。

        佩琳还看不懂脸色，在这关键的时候净捡人家不爱听的说，墨青青可是叶家钦点的儿媳妇，就算真有什么过失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台。

        再说，本来桐儿到现在还没出现就够让人心烦意乱的了，让她再这么煽风点火下去，好好的亲事恐怕该给搅黄了。

        “是，娘。”迫于老夫人的压力，佩琳只能不甘心地咽下嘴里的话，她恶狠狠地看了墨青青一眼，心想欺负婉如这笔账，总有一天我要跟你算清楚。

        “夫人，夫人……”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压着嗓子说，“少爷找……回来了。”

        “太好了，快快快，让桐儿换了衣裳赶紧过来拜堂。”叶夫人面上一松，眉开眼笑地对叶湛天说，“还是娘说的对，桐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老夫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自己这个宝贝孙子，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太离谱的。

        “少爷……少爷……恐怕还不能……”小厮为难地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不能来拜堂……”

        “为什么？”叶夫人觉得奇怪，转头看了看叶湛天，突然又紧张道，“难道桐儿……哎呀……桐儿是不是受伤了？”

        “怎么回事？”叶湛天依旧绷着脸，让天霁泽在众多宾客面前失了面子，他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夫人放心，没受伤……少爷是……喝醉了……一时半会……”小厮一边嘟囔着，一边偷看叶夫人。

        “喝醉了？”坐在一旁的佩琳尖叫一声，夸张地轻喊道，“这喜宴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喝醉了？难不成是高兴过了头？”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佩琳瞬间收声。

        “娘！”婉如拉了拉佩琳的袖子，表哥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娘说那个墨青青可以，说叶孤桐可不行，她语气中略带埋怨，“你就少说几句吧！”

        “少爷是从哪找到的？”叶湛天压着怒气，原本新郎迟迟不现身就够丢人的了，如今竟然还喝醉了不能拜堂，这……这让自己的老脸往哪放？传出去岂不成了神族中的笑柄？

        小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就是给自己一百个脑袋也不敢说啊！

        一波三折的成亲，勾起了墨青青的好奇心，她屏气凝神恐怕错过什么新鲜的八卦。

        “大小姐，你别难过啊……”小桃子不明所以，挽着墨青青的胳膊一直小声安慰，亏自己之前还把叶公子当成好人，没想到行事竟是如此荒唐，拜堂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醉如烂泥？

        “嘘！”墨青青捏了捏小桃子的手，轻声说，“别说话，仔细听着。”

        小桃子懵懂地点了点头，怎么大小姐的语气中听不出伤心，反而有些兴奋呢？

        “说！”叶湛天本来就在盛怒的边缘，看小厮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忽”地一下升了起来，“他是在哪里喝的酒？”

        “是在在……碧春院……”小厮一边看主子的表情，一边哆哆嗦嗦地说，“少爷现在……还醉得不省人事，恐怕……恐怕……”

        碧春院！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议论纷纷，那可是著名的红粉之地，堂堂天霁泽少主大婚前一晚竟混在那里，还酒醉彻夜未归，实在……

        “混账！”叶湛天气得脸都白了，桐儿向来稳重得体，从来没这么荒唐过，竟然做出如此寡廉鲜耻之事，“他……他竟然跑到那种地方去……真是气煞我也！”

        “小桃子，碧春院是什么地方？”虽然蒙着盖头，墨青青也能从众人的议论声中猜出一二。

        “是……是酒肆……”小桃子怕墨青青多想，极力掩饰，心里却把叶孤桐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替大小姐觉得委屈不值，还没成亲就去烟花柳巷，以后还大小姐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是……妓院吧？”墨青青压低声音，看来这笑话闹大了，叶孤桐啊叶孤桐，真有你的，成亲之日逛窑子，你这个孝顺儿子，是嫌你爹娘死得不够快吗？

        “大小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小桃子没想到墨青青一下子就猜中了，恐怕她一甩盖头扬长而去，急得跟什么似的，“叶少爷说不定是一时糊涂，才做出……再说男人去那种地方，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千万……”

        “放心。”墨青青轻笑了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对小桃子说，“你先别说话，咱们好好看戏就是了。”

        “娘，这可如何是好？”叶夫人捂着心口，桐儿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如今这局面恐怕……她求救似的看着老夫人。

        “都不要吵！”老夫人到底疼孙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今日的婚事变成一个笑话，她端起天霁泽老太君的架势，一板一眼地说，“既然桐儿身子不适，那便换个人来替他拜堂，已选好的吉时，耽误不得。”

        “噗！”墨青青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老太太想的这是什么馊主意？新郎还能找个临时代替的？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有些人家还会让新娘和大公鸡拜堂……

        墨青青小时候被乡下的公鸡追着啄过，最害怕这种长毛的畜生，要是和它拜天地，真不如让自己去死！

        “娘……这……”叶湛天有些为难，火烧眉毛的档口，去哪找合适的人？总不能随便拉个人，糊里糊涂地来拜堂吧，他试探着问，“要不改个日子，再……”

        “不行！”老夫人一脸严肃，说出来的话不容置疑，“我找人算过的，岂能随便更改？擅改吉时，对桐儿不好，对天霁泽也不利。”

        临时改新郎，难道就大吉大利了？

        墨青青翻了个白眼。

        叶夫人虽然也觉得不妥，但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又怕耽搁了婚事节外生枝，只好急着问：“娘，您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九引，你过来。”老夫人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笑眯眯地指了指叶九引，吩咐小厮说，“给二少爷换上喜服，即刻拜堂。”

        “娘……”叶湛天没想到老夫人竟然选了叶九引，满脸都是为难的神色，“这，不太合适吧？”

        “娘，这怎么能行？他是庶……”叶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从小到大叶九引就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且不说他的身份低微，就是他那个死去的娘，也是个不吉之人，桐儿的亲事，怎么能让他捡了便宜？实在晦气的很！

        “九引是湛天的骨血，天霁泽的二少爷，替兄成婚，天经地义！怎么？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人选？”老夫人眉毛一挑，眼睛一立，旁人再也不敢说半句话。

        叶夫人只能低声嘀咕几句，老夫人说的无懈可击，至于叶九引亲娘那些事，原本就是天霁泽的忌讳，不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更不可能成为拒绝的理由。

        “九引，过来啊！”老夫人向呆若木鸡的叶九引招了招手，慈祥地说，“别愣着了，快去换喜服，准备拜堂。”

        “祖母，这……这不合适吧？”叶九引为难地皱了皱眉头，他先是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墨青青，又向老夫人双手作揖行礼，“替大哥拜堂，这……未免委屈了青青……”

        “那没有新郎拜堂，岂不是更委屈了她？”老夫人脸一拉，不高兴地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难道你想让大家看天霁泽的笑话吗？”

        “九引，你就听祖母的吧！”叶湛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有把墨青青娶进门，是天霁泽变成四大神族之首的第一步，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成，恐怕就……，他又给叶夫人使了个眼色。

        “九引啊……”叶夫人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平日里一直瞧不上的人，竟然要代替自己的儿子成亲，她勉强挤了一丝笑容，拿捏着声调说，“这次恐怕要你帮忙了。”

        “大娘严重了。”从小到大，叶九引从没得过叶夫人的好脸色，如今为了叶孤桐，她肯屈尊纡贵和颜悦色地说话，可是头一回。

        事到如今，再也没法拒绝，叶孤桐只好向众位长辈行礼：“九引遵命。”

        墨青青心里一凛，看来成亲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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