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是要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顾悯瑞到医院的时候，顾池野已经从抢救室里面出来了，顾池野受伤的地方是在离心脏很近的地方，所以虽然现在基本上伤势稳住了，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危险期是三天，医生当时对顾建运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医学上所有能做的措施都已经做了，生命体征也算是平稳了，但是如果三天之内没有醒过来，那就可能一辈子躺在这张床上。来的时候，顾建运和陈淑一路上都是紧皱着眉头，路上好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真的看到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被医生告知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陈淑的内心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她太害怕了，所以根本不敢去想那些严重的后果，她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在的情况，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疼痛感从心脏沿着血管的脉络开始蔓延到全身，陈淑的眼泪像是开了阀门，止不住的往下流，顾建运整个人也在瞬间失了神色，眼睛暗淡，整个人都没有了灵魂，这是第一次，顾悯瑞看到自己的父母变得这样颓败，顾悯瑞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她知道，现在这里，要靠自己撑着，自己的父母已经很伤心了，她不能在像个小孩一样依靠父母，她现在要担起守护父母和照顾哥哥的责任。
“妈，哥会没事的，他比别人坚强多了。”顾悯瑞扶着瘫坐在椅子上像是没有了支撑的母亲，眼睛里灌满了心疼。陈淑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顾悯瑞的话一样，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眼神空洞，眼泪肆意。
“你说，你哥怎么就那么掘，当初都说了不让他去那个地方，太危险太危险，他偏不听，现在好了，躺在病床上了。”陈淑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的，语气没有一点力度，手紧紧的抓着顾悯瑞的手。顾悯瑞抿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了，我们别在外面待着了，先到病房里去，我去看看哥。”顾悯瑞对着爸妈说道，然后搀扶着陈淑，推开了病房的门。和她想像中一样，她哥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个略微有点狭窄的病床上，嘴唇泛着白，手上挂着点滴，没有一点血色。顾悯瑞就是在这个时候，心里的什么东西一下子被击溃了，她印象里，她的哥哥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一个对人礼貌的好同学，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好孩子，是这世界上最宠她的哥哥，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大英雄，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大英雄并不是无所不能，大英雄也会受伤，大英雄也有保护不好自己的时候，大英雄现在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泛着白的病床上，让顾悯瑞不知所措。她走到顾池野的床边，伸手抓住了顾池野的手。
“哥，我相信你，你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这点伤对你来说，一定不算什么，所以，快点醒过来吧。”顾悯瑞尽量的抑制着内心涌上来的情绪，但是说话的尾音还是忍不住的抖了起来。她紧紧的握着顾池野的手，一如小时候顾池野拉着她去上学的时候，害怕她走丢一样紧。这一次，换她守护她的哥哥。顾悯瑞看着妈妈坐在床脚处，眼睛整个都是肿的，爸爸站在妈妈旁边，握着妈妈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妈妈的背，顾悯瑞知道，爸爸现在也只是在表面上看坚硬无比，实际上已经脆弱不堪。
“爸爸，你先带着妈妈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让妈妈先缓缓，我今晚在这里守着我哥。”
“我和你一起。”听到这话陈淑立马回到。
“妈妈，我哥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呢，我们肯定要轮流照顾，要是今天我们都待在这守着，那等我哥醒了，我们都很累了，谁来照顾他。”顾悯瑞很耐心的对陈淑说道。陈淑听见顾悯瑞那句等我哥醒了，眼里闪现出一丝微光。然后点了点头。
“对，等你哥醒了，我们还要照顾他，你哥醒了还要有人照顾呢。”陈淑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对顾悯瑞的话做出回应。
陈淑又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顾池野，才跟着顾建运往外面走。等他们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顾悯瑞坐在顾池野的床头，虽然顾池野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是眉眼间的英俊依旧掩不住，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应该是出任务的时候留下的。嘴唇干的裂开了口子，顾悯瑞拿着棉签沾了点水，嘴唇才稍微红润了一点。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机的顾池野，顾悯瑞好像才第一次意识到分别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哥哥永远醒不过来，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自己哥哥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无奈的叫自己小孩的样子，害怕，，，，害怕很多事情，害怕面对所有没有她哥哥可以依靠的日子。
“哥，你真是不够义气，我给你找个女朋友，你硬生生把别人给推开，那你就好好执行任务啊，现在好了，伤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和渺渺交代。”泪水从顾悯瑞的眼角滑落，然后滴到了床上，顾悯瑞吸了吸鼻子，很随意的抹了一把眼泪。
“既然你受伤了，那这次就换我来守护你，但是我话先说在前面，你要是醒不过来，白渺渺同志，可就要变成别人的女朋友了，最后还会变成别人的新娘，反正只要你躺在这个床上不醒来，渺渺就不会再属于你了。”顾悯瑞握着顾池野的手紧了紧，然后再次开口“所以，哥，快醒过来吧。”没有什么意外的，顾悯瑞不会得到什么回应，顾悯瑞将头埋在顾池野的胳膊处，无助的吸了口气。
···
一整个晚上，顾悯瑞基本上都没有怎么睡，刚入睡一会儿就会突然的惊醒，然后呆呆地看着顾池野，直到困意再次来袭。就这么一直到天边泛起微弱的白光，顾悯瑞终于顶不住睡了过去。
···
“顾池野”
“顾池野”
“我觉得你还是很喜欢我的。”
“就是想问你这个速度你接受的了吗？”
“我有点想你。”
“我死都不和你分手。”
“你能来找我吗？我迷路了。”
“我是你女朋友。”
“总会结束的吧，我等你到那个时候。”
顾池野脑袋里的所有回忆混成一团，他只听的见一个声音，声音柔弱里带着点委屈，喊着他的名字，跟他说着话，那个声音好熟悉，顾池野很认真的听着，想要去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他皱着眉，挣扎着，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动弹不得，声音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远，顾池野用力的挣脱着要去追逐那个声音。
“渺渺。”顾池野嘴里叫着，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眼前的黑暗被取代，眼底阴霾被突如其来的光照遣散，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刺眼的光照，然后看清楚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有站在自己床头的人。
“妈，，妈，妈，快，我哥醒了。”顾悯瑞有些激动的喊着坐在床脚边的陈淑，陈淑听见这话忙不迭地站起了身朝着床头走去，然后就看见眼里遮着一层朦胧的顾池野。
“快，建运叫医生过来，儿子醒了。”陈淑的声音有点抖，激动的握住顾池野的手。
“小野，看看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池野的意识开始回笼，想起来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想起来秦运浩，想起来自己倒下的时候脑子里的声音，然后强挤出一丝笑，慢慢的开口。
“妈，没事，我没事。”
“没事没事，都这样了还跟我说没事，你说说，你要是真的醒不过来，，我，，”
“好啦妈，我哥这不是醒了吗，别想那么多了啊。”顾悯瑞揽过自己的妈妈，温柔的哄到。
“是啊陈女士，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等我出院了，我就天天陪着你好不好，哪都不去，寸步不离。”顾池野的声音很虚弱，带着点哄得意味。
“得了，你先把伤给我养好吧。”陈淑紧张了几天得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带着点被哄之后的笑意，悬着得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给顾池野做了一下全面的检查，然后交代了一下养病的时候注意的事情就出了病房，教官和兄弟们都来了，顾池野有点累，但是还是尽力的挤出笑容让兄弟们放心。
“野哥，你可算是醒了，这几天吓死我们了，兄弟们都提心吊胆的。”
“病好了，请你们喝酒，感谢你们提心吊胆。”顾池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语气轻松，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没开口问，门就开了，秦运浩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带着熟悉的笑脸。
“操，你躺在这的这几天，吓死老子了。”
“呦，想不到你还挺有良心。”顾池野语气虚弱。
“那是，好兄弟一生一起走。”秦运浩突然这么说，好像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他们对于生死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后来其他几个兄弟都退出了病房，就留下秦运浩留在病房里，顾悯瑞和爸妈都出去吃饭了，还没有回来。
“腿没事吧。”顾池野抬了抬下巴朝着秦运浩腿的方向指了指。
“嗯？没事，我腿没受伤，我只是因为伤口还在愈合，走路怕扯到。”
顾池野突然低下了头，轻笑了一下“害，我差点以为你瘸了，害怕你以后找不到女朋友呢。”
“顾同志，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嗯，那祝你早生贵子。”
“操。”
突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笑了起来，笑得很肆意，他们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的美好，死里逃生，未来的路上再次充满希望。
“你说，之后你准备干什么？”秦运浩拿起病床旁边柜子上的苹果，拿纸擦了擦，然后啃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削苹果。”顾池野语气欠欠的看着秦运浩说。
“你又不是没手，再说了，我也是个伤员。”秦运浩语气有些无奈。
顾池野像是没有在听秦运浩说话，目光越过秦运浩触及到阳光泄进来的地方，脑海里突然跳出小同志的脸，这次任务是最后一次了，就意味着以后，他好像有机会给小同志一个好的未来了。然后突然垂下头，轻轻勾起了嘴角“是要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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