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府的暗流涌动
楚湘王的府邸明明很大,很奢华,分给千寻嘉住的院子却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之前没有人住过,一直空着,只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寒酸程度跟落难的苏氏有得一拼。她出门之前只在王府呆了一天,随便住了一间厢房,是以前位客人准备的,环境非常不错。不过从大河村回来之后,她就要长住,必须要腾出一个院子了。跟着管家绕了一个迷宫的路途之后,看到了这个小院,她一下子就想起苏氏失宠后心如死灰的表情,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屋子里有些怪味,拿香薰了好久也没有办法去除,她有洁癖,除了这点脏,其他的简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了。于是愉快地收拾,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一边看含苞待放的荷花,一边看着下人收拾。已经是晚霞满天,绯红色的夕阳映在池塘上,染上千寻嘉的一身纯白衣裙。连日以来的睡眠不足,大半天的舟车劳顿,她又困又累,骨架都要散了,原本早就该准备好的房子却没有,迎接她的是一个又脏又差还得临时收拾才能勉强迈进去脚的破地方。
好几个人一齐动手,院子慢慢变了样。
千寻嘉招呼一个看起来笨笨的妇人过来,将一个匣子给她,道:“你将这个送去王妃处,就说我这里不方便,恐对神不敬,拜托王妃替我供奉几日。等我这里收拾干净了,定亲自前去迎回,并向王妃道谢。”
妇人脸上一团浊气,看这个精致的匣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更不知道她的话里隐藏着什么意思,度修女的嘱托也不敢大意,用力记住了,重复一遍便去找王妃夏氏了。
彼时夏王妃正与姐妹们一同说话,听见妇人的回禀后大约猜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但几个妾室们都瞪着眼睛等着看,她也不好藏着掖着,自己接过匣子打开看,一尊白玉雕的浩渺女神小像安静地呆在里面。
大家将妇人禀报的话联系到一块想,即刻就明白了。
“听说修女住的是西角那个荒废的院子,里面也不知道堆了什么东西,耗子倒是经常出入,恶臭不堪,让堂堂度修女住在那种地方,传出去,又给王府搏一个好名声。”先开口的是侧妃徐氏,她男儿性情不会咬文嚼字一句话拆八句话说,一开口便有顶人的意思。
“家里有那种地方吗?”娇娆的朱氏掩口笑道,“姐姐惯会夸张,王妃是一家之主,做什么事情自然有她的考量。旁人不知情还是不要胡乱嚼舌根了。否则也不知道是打了谁的脸了。”
“有什么考量会将修女放在那个老鼠窝去?”徐氏说话直,但也不代表她听不懂别人话里的弯弯道道,听到朱氏又用那种语气说话,登时大怒,“我是不得宠,一年也见不到王爷几回,揣度不了他的心思。但我还知道尊卑有分,下人和上人的界限是分明的,姑娘这么聪慧过人,先把自己的身份提上去再说。”
这话便狠了些,直戳人家的脊梁骨,朱氏被骂的毫无还口之力,眼圈一红便哭起来。同是侍妾的林氏也不敢说话,低着头看女神玉像,怯怯的像一只委屈的小鹿。
“好了,这又是哪里来的火气。”沉默了许久的夏王妃终于出面救场,将因为生气站起来的徐氏拉回来坐下,回头命人准备新的茶点,又对抹眼泪的朱氏道,“你也别哭了,姐姐教训你几句,有什么好委屈的。”
朱氏应了一声“是”,收起了眼泪。
没人说话,终于不再火药味十足,气氛却忽然僵硬了起来。
“都这个时间了,各位妹妹出来也很久了,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有些乏了。”夏王妃没心情一个一个哄孩子,找了个理由下逐客令。
大家便一起起身告辞,先后离开。下人们送出去,夏王妃独自呆在屋子里面,怔怔地看着匣子里面雕工精致的玉像,等到乳母陈嬷嬷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重重叹一口气,将匣子盖上,随手扯了块绸缎包起来。
“王妃,要送回去吗?”陈嬷嬷揣度她的意思,有些不安,“这样子不太好吧——”
“送来了,怎么还能送回去。”夏王妃眉头紧锁,说话也没好气,看到陈嬷嬷因为会错意汗颜,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下,“你把这个送去给王爷,那些话也一句不落地传达,看他怎么说。”
“……是。”陈嬷嬷这下子总算明白了。
王妃本来是给修女准备了很好的院子的,在王爷出门的这段时间命人整理好了,按照出家人的住宿习惯重新摆设了一番,绝对用心,挑不出一点错处。不过他们回来前,一个小厮先回来了,传达了王爷的意思,让她将那座废弃的小院腾出来,等到千修女回来就领她过去。王妃脸都绿了,忙追问为什么,不过小厮也是个传话的,说不出什么。她也不敢怠慢,只好照做了。
后来王爷回来,千修女也在场,她便不好意思询问其中缘由。直接让人带千修女过去了。千修女离开后楚湘王就回自己房间去了,传话说今日晚饭给他送过去,用过之后要早点休息,不许人过去打扰。她的疑问也再次失去了提出来的机会。
果然,人家不愿意了。
天已经黑了。夏王妃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等到心都焦了,怀疑是不是陈嬷嬷年老体迈摔在哪里,刚要派人去找,就看见陈嬷嬷急急忙忙赶回来,怀里还抱着那个匣子。
“王爷没打开看?”夏王妃一眼看出包袱上的结还是她打的,整个王府独一无二,除了她没人会,她的心便是一沉。
陈嬷嬷气喘吁吁,看样子因为着急还小跑来着:“没打开,王爷就问了一句是什么,奴才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王爷看都没看就让奴才带回来了。”
夏王妃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对于丈夫喜怒无常的脾气也是无奈,只得唤人进来,专门去收拾一间干净朝阳的房间,供奉这座小小的玉像。又开箱子取了好些上等香料装在这个匣子里面,命陈嬷嬷亲自送回去。
装傻充愣忽略她真实的意思,尽可能表达自己的好心吧。
————
第二天一早,千寻嘉去了楚湘王的院子,替他处理完了屋子里面的脏东西,将他得罪了一下之后又回来了。这座连牌匾都没挂的破院落,门窗打开,就像翻卷起来的伤口,以奇形怪状的姿态张着,触目惊心。千寻嘉愣了一下,想起因为屋子里面还是有怪味,她出门前吩咐下人将门窗打开通风。不过那种想法似乎是错误的,关闭的时候充其量只是陈旧,打开之后才发现木料早已经在风吹日晒中腐朽,承受不了强行打开的重力,如今歪歪扭扭吊在框上,再动估计就彻底报废了。
下人站在门口,急忙将自己的责任摘除干净。千寻嘉说了句没事,将他打发走了。
“灵儿,以后你就和我住在这里吧。”千寻嘉站在门口,轻轻闻了一下怎么都消除不掉的怪味,回头苦笑着对灵儿说。
灵儿站在她面前,茫然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跟我进来。”千寻嘉转身进屋,灵儿跟随其后。
她进屋找了一身自己的衣裙给灵儿,让她换上。两人身量相仿,她的衣服灵儿也能穿。灵儿答应一声,接过,便开始宽衣解带退去身上的旧衣裳。门窗还开着,面前也坐着第一次见面的人,但是灵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不方便,动作很麻利,没有任何表情。
千寻嘉拉了她一把,将她送到床上,放下帐子,自己则出去,站在门口帮忙把风。灵儿很快就出来了,穿着她的白衣白裙白袜和白鞋,披散着头发,五官半遮半掩,乍一看过去,她还以为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最大的不同是她一直做露额头的装扮,五官清晰。灵儿是齐眉刘海,虽然很美,却是她怎么也记不住五官的装扮——她一直有那样的错觉,觉得刘海会让五官变得模糊,相比较起来,露头的打扮,她更容易记住对方的脸。
也因为自己有这方面的障碍,她也从不去为难别人。
“过来,我帮你梳头。”千寻嘉进屋子,打开妆奁叫灵儿进去,灵儿依言坐在她前面。千寻嘉用梳子帮她理顺了头发,轻柔地挽起离恨宫修女特有的发髻,往前一看,见灵儿也看着镜子,从镜子中看她们,千寻嘉笑了一下,道:“你要记住这个手法,日后的头发都是要自己梳的。”
灵儿对着镜子点了一下头,表示懂了。千寻嘉想了一下,将梳好的发髻又给拆开了,一下一下解说,放慢速度重新教了一边,灵儿目不转睛地看着。
做好这一切,两人一同从屋子里面出来。千寻嘉拿出了七个水桶,一字排开放到池塘边。指着被荷花荷叶铺满的水,道:“喏,就是这个,正午时分用这些水去给那棵凤凰树浇水。每日七桶,不管谁阻拦都不要停下。”
命令刻在灵儿的脑海里,她点头,眼中忽然有光闪过。
一个时辰以后,楚湘王出现在千寻嘉破落的小院子里面。
千寻嘉正在窗前的桌子上整理手记,外面骄阳似火,他没有带随从,一个人穿越了大半个王府过来了。进了门才发现,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败。简直,看不下去。而那个他要找的女子安然坐在桌子前面写字,已经听见了下人迎接的声音,仍旧低着头,看都没看一眼。
“晌午日头毒辣,王爷有事情派人来传话就好了,何必亲身前来。有伤在身,需要修养,难道我连这点体谅都没有吗?”她用羊毫笔写字,慢吞吞地和外面的人说话。
那话怪了点,内容是刻薄的,语气却不是,更接近于关心。楚湘王向前走了一步,到窗前,看清楚了才发现她正在抄写一段文字,字迹娟秀速度非常快,神情也是很专注的,目光在原稿和白纸上来回,并没有多余的一点分给外面的人。
他才明白过来,她连刻薄都嫌浪费了精力,所以用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搪塞的态度。楚湘王上前一步走到窗前,伸手直接抽走了她手中的羊毫笔。千寻嘉的手空下来,动作顿了顿,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旁边又拿了一支笔,蘸了墨汁,继续写下去。
“有话直说,我觉得有必要了自然会停下来。这样子直接抢走人家正在写字的笔是很没有礼貌的。”千寻嘉的语气有些不悦,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楚湘王蒙了一层寒霜的脸,“如果你以为我会像奴才对待主子一样对你有求必应,态度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不敬,那就错了——我不但没有俗世中的尊卑观念,世外的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有。如果不想换人的话,就请您换掉旧的心态吧。”
说完,低头继续写字。
气氛忽然就凝结起来。
楚湘王来找千寻嘉的目的,她自然是知道的。一个时辰之前她给水灵儿下达了命令,让她从这里的池塘提水,去楚湘王的院落里给凤凰树浇水。一共七个水桶,逐一运过去,等到正午时分再浇。两刻钟之前水灵儿就去做准备了,因为楚湘王的院子和她的院子足足相隔了大半个府邸,一次两桶水也得走三个来回,不提前赶不上正确的时间。
楚湘王这时候前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千寻嘉想着两人之间有可能发生的状况,走了一下神,这一停顿心便散了,什么都写不下去了。她犹豫了一下,放下笔。抬头看楚湘王,他还站在窗前看着她,之前想要教训她的怒意已经散去,只剩下一点点还残存着。
“我们谈一下吧。”看到她抬起头,楚湘王才发声,从窗子前离开,走到门口进了屋子。
浓郁的熏香立刻扑过来,无孔不入地将他淹没。楚湘王清淡惯了,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呼吸便是一滞,浑浊的气味趁虚而入,粗暴地拉扯着他千疮百孔的肺,剧烈的咳嗽声排山倒海涌来,他差点就此窒息。偏偏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就像被点了穴道,视线也跟着模糊。
一方手帕子忽然递过来,直接就按在了他的口鼻处,浓郁的香味被阻断,取而代之的另外一种淡淡的,让呼吸不再那么急迫的香气。楚湘王的涨红的脸色好看一点,视线清晰起来,一眼看到面前一片白色,再看清楚了才发现是千寻嘉的白衣。她一手举着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帮他调理呼吸,另一只手伸到他背后,托着他的身体急忙带他往外走。
他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几乎不能自主行动,但已经有了感觉,感觉到身后的那只手臂如何用力地将他带出那个困住他的牢笼。一离开屋子,脱离了桎梏,新鲜的空气紧随而至,她关切地站在他面前,手还压着帕子在她的口鼻出。
“慢慢调整呼吸,深呼吸一次。”她在他耳边柔声引导他,“再试一次。”
所有的剑拔弩张都消失不见,破旧的小院子里只有一个病人和一个医者。楚湘王按照她的引导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呼吸,感觉到顺畅之后千寻嘉才慢慢拿下帕子,让他吸进新的空气,再将浊气呼出来,反复试了几次之后终于好了。
千寻嘉舒一口退后一步,回身便把门给关了。将那份差点夺走人性命的浓重香味给关在了里面,不再让他们逃脱出来祸害人。
“是什么气味?”他的呼吸终于彻底顺畅,低低咳嗽几声,将肺里面的最后一点浊气给咳嗽出去。
“是王妃昨晚命人送来的,屋子里面有怪味。”千寻嘉走到窗子前将写好的手记整理起来,墨迹已经干了,她简单确认了一下,收到匣子里面,听到身后楚湘王疑惑的声音,她发觉自己的话让人引起歧义,想了想,又加一句,“香料是上等的,整个封地除了王府其他地方只怕再也找不到。只不过……”
她斟酌了一下语句,也顺便斟酌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有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只不过两种味混在一起,就成这样了。”斟酌的结果就是这句话,她退后一步给楚湘王腾出视线可以落下的地方,自嘲,“王爷请看,关闭门窗以后杀蚊虫的效果是极好的,昨天晚上一只落了一地的蚊虫尸体,今天白天到现在,一只苍蝇都没敢飞进来过。”
这话,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反讽,效果非常明显。楚湘王望向屋子里面,见没有纱窗的屋子果然安静无比,一直活物都没有。威力这么大,可以想象昨天晚上在这里住了一夜的千寻嘉是怎么熬过来的,外出的奔波劳累忧思过度,体力应该早就透支了才对。
一夜无眠吧。和他一样。
他忽然愧疚起来:不管有多少能耐,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啊。十七岁的他,还在帝都为了未来而茫然呢。
“有什么需要的,去找王妃提,不会委屈你的。”这句话,楚湘王说的很艰难。不是容不下一个小女子,是其他的权衡。
“不必了。”千寻嘉回答得飞快,“我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会白白浪费楚湘王府的米粮。同样的,王爷也知道为什么将我安排在这里,选择了就代表信任,我希望我们能给对方最基本的尊重。不要对对方的做法随意指手画脚。”
千寻嘉一个人惯了,不善言辞,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又觉得不妥,语气似乎过了,回想了一下,加一句解释:“我的意思是,有疑问可以提,但是以尊重为前提。”
说完,看着楚湘王,不知道自己辞不达意的解释,对方有没有听懂。
“你是说刚才?”楚湘王会意。他来的时候情绪确实不好,有些责问的意思。因为莫名其妙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大晌午给他的凤凰树浇水,也因为做这些粗活的是平儿——已经给了她的水灵儿。
“我做事的确刻薄,不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但王爷何尝不是如此。”千寻嘉没有去接那句话,等于变相默认。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把她扔在这个杂乱的小院,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只会挑剔别人,自己一身毛病不知道改正的人。
“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不妨都做一步妥协。以后我尽量把我的打算说清楚,权衡轻重,在可以的时候考虑您的感受。也希望王爷给与配合。我也有我的为难。”
千寻嘉阐明自己的立场。她不是有意要为难楚湘王的,但是1、她七岁就离家独自行走仙源,一个人惯了,已经忘记了如何与人长期相处,尤其还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2、她和不喜欢的人也无法自在相处。对喜欢的人装作不喜欢很容易,冷漠就够了。但是和不喜欢的人装作感情深厚实在太难了。
磨合至少还得要很好的基础,既和又同也好,和而不同也好,至少还有磨合的余地。像他们这样子,既不和也不同的战友,磨合等于将大部分砍去,只剩下微弱的。
有谁愿意认识一个人就来个颠覆的变化,连心都换掉的?至少她不愿意。
“好。”楚湘王一口答应下来,干脆到让人不可思议,“你有什么疑问,只管问。”
立竿见影,楚湘王的办事效率不是吹出来的,立刻就开诚布公任由对方窥探。千寻嘉却忽然不安起来。
“我想知道王爷对我的信任程度。”千寻嘉抬头凝视楚湘王的眼睛,等待着里面有可能闪过的答案,里面却只看到疑惑。
“什么?”他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千寻嘉的神情忽然沉重起来
“一山不容二虎,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千寻嘉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非常谨慎,“如果王爷打算相信我,借用我的能力,这里就不能再留下其他。”
她的神情是熟悉的,楚湘王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形,几乎是相同的内容,她就以这个近乎荒谬的理由,杀掉了巫山老人。权衡、让自己的选择变成一场赌博,无路可退无法翻盘的独木桥。遇见她的时候他清晰地体会到了。可怕的女人!
“我要怎么做?”他挥灭记忆,问再一次将这句话提出来的女子。话出口,便已经是默认同意她的要求了。千寻嘉轻轻舒一口气。
“只要点头就好。”千寻嘉并没打算告诉他具体实施步骤,要的只是他的态度。
“好。”楚湘王再次爽快地答应,给了千寻嘉独一无二的授权,“你的权限范围内,我不过问。”
“我只做我做主我权限内的事情,我保证。”对方的信任和器重,千寻嘉也不辜负,回报以自己的承诺。
就算处事有所不同,有时候立场也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难免对立,但是至少她不会算计他利用他,陷他于不易。这点她可以保证。
啪的一声,小小的院子里响起清脆的击掌声,漫漫征途的第一步,两人总算达成了互不进犯的共识。以后的相处模式,可以不用别别扭扭相互芥蒂了吧。对等,这是两人如今的位置,也是楚湘王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和他站在同样位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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