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同衾死同穴
“你都有了赵梦凌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莫靖禹你就是个大混蛋。”
莫靖禹眼底闪过一丝疼惜，但那疼惜在看到墙角出现的一抹绿很快抹去，他一把推开程曦瑶站起来，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若是你之前就有这份觉悟，也不至于会被送去凌云寺修行。”
程曦瑶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泪痕未干，他这是在干嘛，动不动就飚戏吗？
身后传来倩儿的声音：“参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
程曦瑶恍然，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莫靖禹，但他的视线却在倩儿身上，脸上有焦灼之色，却不达眼底，
“是不是凌儿有什么事？”
“回禀王爷，侧王妃让倩儿来问问您今晚去哪里用膳。”倩儿低垂着头。
莫靖禹眼底有些不耐，口吻却还是一派温和，“今晚，本王就不去听雨阁了，清婉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本王今晚去看看她，回了你家主子吧。”
倩儿咬咬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莫靖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说道，“你先退下去吧啊，本王跟王妃还有事情相商。”
倩儿看了眼程曦瑶，眉间舒展开来，只要不是王妃，那么自家主子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吧。
她行了礼便退下了。
一整个后院又剩下他们两个，程曦瑶靠在椅背上，眯眸而笑，那慵懒的模样像极了午后晒太阳的橘猫，
“怎么？有什么事跟我说啊？是不是要我这个王妃让贤啊，你直接说，我绝没有异议啊。”
霞红的斜阳将她整个发旋都染成了橘红色，鼻梁被照的几近透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却仍旧令人感伤。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揽进怀里，告诉她，不要在露出这种表情，他会心疼，只是现在不行。
他手指蜷成拳又缓缓松开，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弯下腰，一眨不瞬的盯着她，甚至他都可以闻见专属于她身上的清香，他眸色微暗，喉结动了动，
“这些日子，你安分些。”
两人的鼻息在空气中混杂，濡湿的眸子有些亮晶晶的，十分惹人怜爱，
“我怎么不安分了？”
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翕，露出洁白的皓齿，扰的他心中发痒，他倏地抽离，站起身子，神态有些不自然，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他差点就要吻上去了。这个女人永远不知道她这幅样子有多么勾人，偏偏表情还是牲畜无害的那副样子。
程曦瑶直接翘起了二郎腿，玩着那几缕发红的秀发，不甚在意，“我好歹还是睿王府的王妃，你为了一个妾室罚我禁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现在，我不过是爬个墙，还没成功，你来个什么劲。”
见她这幅样子，莫靖禹嗓音不自觉的放的柔和，“你身为睿王妃，这种粗鄙之事日后便不要在做了，隔墙有耳，我们睿王府在之后的日子里不会太平，你一定要这么招惹是非，授人把柄吗？你安分点，不要惹事了。”
“粗鄙之事？莫靖禹，我们之前在漠北做过的事不比现在好多少吧，你嫌我粗鄙，可以，你去找赵梦凌吧，人家是文臣之女，受的礼仪，读的书自然是我这个武将之女不能比的。我这葳蕤轩啊，不适合您尊贵的身份。您请走开。”
程曦瑶双手环胸，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始终都是为了自己好，其实从禁足开始，自己就已经明了，刚才倩儿过来他的反常，都能说明问题。
他在伪装，伪装给赵梦凌，赵相，以及太子一党看，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成为哪一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为的就是让自己安然度过这场浩劫。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又怎么会不相信他呢，只是她心里明明是清楚的，但是看到他会用那种温情的眼神看着赵梦凌，她心中醋意便飞涨，再也不管他是做戏还是真意，她就是想跟他对着干，看他为自己生气着急的样子，起码这个时候他们之间没有赵梦凌，没有清婉，只有他和她。
她很想和他一起承担这未来的种种，她也知道她的用意，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想把自己团团保护起来，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可是，她想要的从来都是两个人一起面对，这样欺骗，会让她恐慌，会让她感到累。
她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她会瞎想，她也害怕他就这么宠着宠着，就对她赵梦凌真的动了情。
可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他们之间应该是只有彼此啊，为什么会突然穿插进来这么多人，她真的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莫靖禹叹了口气，想要摸上他的发旋，最终还是抑制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瑶瑶，起码，我以后要一生一世跟你在一起的，生同衾死同穴，”
只是现在，还不行，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他还没有能够护她周全的能力，只能用这种方式为她谋划。
他有时候真恨自己的无能，但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父皇现在表面上对莫云徽宽和了不少，但是他心中想要扶持上位的依旧是莫子衿，他宠信赵相，让他一家独大，为的就是制衡太子，让太子感到威胁，现在又将赵相之女赵梦凌安排进睿王府，想必就是想让他们三人相斗，他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为的就是给莫子衿铺路。
在莫靖禹走了很久之后，程曦瑶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秋千上，脑海里仍旧回想着他那时说的话，生同衾死同穴。
他们真的能够如他们所愿吗？
夕阳西沉，那抹红艳终于消失在那片帷幕之上，她被陷入了阴影里，整个人都看上去都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胃里那股恶心泛呕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她努力憋下去，尝试着调匀自己的呼吸。
最后摸上自己的腹部，神色有些温柔。
乖宝宝，你一定要安全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母亲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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