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当街偶遇

事实证明，大话不能说太早，容易被打脸。

        当他们因为付不起钱而准备偷摸溜走被老板发现团团围住时，她看见了抱着春色过来的沈璟槐，那是一种保护的姿态，春色依偎在他怀中跟他说着什么，他个子极高，却愿意为了春色低下头来，认真的倾听她的话。

        他本就是个及其温柔的男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倒也不奇怪。

        春色因为怀孕的原因丰盈了不少，眉目之间露出的幸福无不显示着她被沈璟槐养的有多好。

        因为她们的关系，大厅中变得嘈杂骚动不少，他们被人团团围住，按理来说是看不见他们的，可许是因为她的视线太过于灼热，他像是有感应一般偏头看过来。

        视线在空中交汇，在那一瞬间，这世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她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不想直面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却还是逼自己冲着他咧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沈璟槐怔在那里，望着那个方向出神，怀中的春色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见他的怔愣，顺着她他的视线看去，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她手中无意识的拽紧了沈璟槐的衣服，仿佛只要她一松手，沈璟槐就会消失不见。

        程曦瑶当然也看见了他们，主仆相遇，没有意料中的痛哭流涕，有的只剩下尴尬，沉默。

        最后还是沈璟槐替他们付了钱，解了围。

        春色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总之很怪异，她扶着自己腰，向着程曦瑶盈盈一拜，“春色参见主子。”

        微微隆起的小腹让苗星云鼻尖一酸，偏过了头。

        程曦瑶赶紧将他扶起来，看着她的肚子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沈夫人了，不再是我的奴婢，不用行这些虚礼了。”

        春色侍奉自己是也是尽心尽力，虽说她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光彩，但是她确实没对不起自己的地方，现在她给自己行礼，她怎么都得回应。

        春色笑的温柔，“春色永远都是您的奴婢，即便嫁给了璟槐，也不会改变的。”#@$&

        沈璟槐目光炯炯的盯着苗星云，见春色提到自己才回过神来，“参见睿王妃。”

        程曦瑶笑，“既然春色嫁与你，你便要好好对她，日后若是让我知道了你对他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璟槐看了眼苗星云，低下头说了句是。

        阿瑾看着苗星云要哭出来的神色，心中忍不住为她抱不平，“春色姐姐，阿瑾一直以来都是拿你当亲姐姐来看待的，可是你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光彩。”

        “阿瑾！”程曦瑶喝住他，“休得胡言。”%&(&

        春色的笑僵了僵，“没关系，阿瑾还小，”她又侧头看向苗星云，“星云姐，我想要跟你谈谈，好吗，只有我们两个人。”

        小河流水潺潺，夏日的光有些灼热，他们找了处垂柳阴凉之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苗星云垂下眸子，抠着自己的指甲，没有说话。

        春色拉过她的手，让她摸在自己小腹上，说道，“星云姐，这是璟槐的孩子，四个月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光辉，看上去温柔又生动。

        苗星云将手抽回来，蜷了成拳头，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所以呢，你这是再跟我炫耀吗？”

        她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睫毛轻颤，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怎么会呢，星云姐。”她忽然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痕，“我是在宣告。”

        “苗星云。”她的脸上已经再也见不到之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恨意，一股让她化为魑魅的恨意，“我知道那晚是你，璟槐心中那个人也是你，可那又怎么样，他现在是我的丈夫，你就是他的过去。”

        苗星云平静的看着她，微微笑道，“你在害怕？”

        她的话让春色瞳孔猛然收缩，手无意识握成拳，片刻后又松开，“你在开玩笑。”

        苗星云又笑，“那么你在宣告和什么劲，春色，我早就在你成亲那日放下了，可你却会一辈子放不下，因为这是你抢来的，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战战兢兢，随时害怕失去的感觉，”

        “你！”

        “春色，其实我早就选择了成全，今日你大可不必对我说这番话，你若是坦坦荡荡，我倒是还会看得起你，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你知道自己那张脸有多扭曲吗，”她摸上她的脸，给她擦拭掉那滚落的泪珠，“之前的春色率直，正义，浑身那股生机让我羡慕，可是现在，你身上已经不会发光了，你不再是独一无二的春色。”

        “是你的，怎么都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强求，春色，不要将我当成你的假想敌，我不是，从来不是。”

        不远处，程曦瑶看着这个一直将视线放在苗星云身上的男人，终于开口，“沈大人，”

        沈璟槐转过头来，望着她，那双浅灰色的琉璃球让她怔愣了一瞬。

        “那日你中的刀伤那上边怕是有损坏你脑部神经的药，额，就是说会让你大脑受到伤害，你知道的我颇懂医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恢复那日的记忆。”

        沈璟槐怔忡，正要回答，身后传来春色的呼唤，“相公。”

        他垂了下头，又抬起来看着她，笑的无力怆然，那双浅灰色的瞳孔里再也没有往昔的清澈，而是蒙上了一层灰霾，里边含的只有无尽的伤。

        “你知道的，我没有选择了。”

        自欺欺人，便是他的选择。

        他向着春色走去，伸手扶住她的腰，对她说了句什么，春色被逗得给咯咯发笑，埋在他的怀里笑个不停。

        她冲着程曦瑶他们轻轻点头，算是告别。

        沈璟槐眼角触及到那抹鲜红又很快挪开，他就是如此怯懦，连她最后一眼都不敢再看。

        至此终年，他心中只有她一人，她却不是他的妻。

        那抹他眼中最亮丽的红，终究还是失了颜色，成就了这凛冬后的春。

        苗星云红了眼圈，捂住自己的嘴无声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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