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再让你受委屈
申时行嘉礼，沈璟槐却总觉得心神不宁，他甩开了那些絮絮叨叨的下人，不知不觉竟走到后院来。
后院有棵直耸入云霄的百年榕树，他看着它出了神，一时间竟走不动步。
良久，他苦笑两声，今日是自己成亲的日子，自己怎么居然想起了苗姑娘。
他转身，视线里却出现了一抹红。
苗星云坐在屋顶上，红色罗群丝带连带着她如泻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竟有些妖艳的美感。
“苗姑娘。”
苗星云起身飞下，红色衣裳随着她的动作而舞动，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又出现了那抹遽痛。
沈璟槐身上的喜服着实刺伤了她的眼，她努力将眼泪逼回去，看着他的脸，千言万语最后凝聚成一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恭喜你。”
沈璟槐压下心中的那抹不适，笑道，“多谢苗姑娘，苗姑娘几月不见愈发的瘦了，女孩子还是要胖些好，我家娘子以前就很瘦，现在被我……”
“沈璟槐。”苗星云打断他的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爱她吗？”
沈璟槐望着她的脸，本该脱口而出的话却如鲠在喉，让他迟迟无法说出口。
他的迟疑却让苗星云理解成另一个意思，她死死的盯着他，眼底却是绝望，
“既然几日你便可以爱上她，可为什么我守了你那么久，你却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们甚至还”
还赤裸相呈。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也说不出口。
“还什么？”沈璟槐抓住她的肩膀，神情有些迫切，脑海中又想起那晚的片段，“我们是不是……”
“不是。”苗星云笑起来，一滴晶莹却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滑落，“不是，沈璟槐，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晚了，今日过后，你就是春色的丈夫，她是我的好妹妹，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祝你们携手可白头，从此不背离。”
她脸上的泪让他心蓦然一痛，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那日女人的身体历历在目，“那晚，是不是”
是不是你。
“不是。”她决然否认，滚烫的泪珠接连而下，“不是我，小师傅，我们只在万佛寺见过。”
沈璟槐眸子里有抹痛意，“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痛。”
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再爱你了。
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那份隐藏在心底的爱恋，只是顷刻之间就灰飞烟灭，永世不会再有可能。
她想起了苗疆那片妖娆入骨的彼岸花，飘飘洒洒，自她心间埋下了一粒种子，种子生根发芽，已至花期。
生死两相隔，永世不再见。
她笑容拉长，如一株黄泉的曼珠沙华，在冥河中苦苦挣扎，最后跌进那尼罗河里。
花败情尽，你我再无可能。
“小师傅。再见。”
她想苗疆那片土地了，她离开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苗姑娘。”他叫住她，凤目狭长，却再也看不见那里的光，雾雾霭霭，看不清楚，
“既然是春色的朋友，不如留下来，多住些日子。”
“不必了。”她苦笑，好不容易决定离开又怎么会再留下来，“我要回苗疆了。”
“苗疆？”
她解释，“苗疆是我的故乡，我出来了这么久，家里人会担心的，我我该回去了。”
“少爷，”廊子处传来小厮的呼喊声。
他侧过头正想回答，一抹温香拽过他，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那一瞬间，天空中的星如覆灭泛醒燃烧，最后带着一条名为成全的尾巴，消失在了夜色中。
小厮的叫喊声他已经听不见，他能感知到的只有眼底那抹血红一点点消失，心底的那一道口子，慢慢扩大。
他绝望的抱住自己的头，泣不成声。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很重要的事，为什么独独忘记了那人的脸。
不，她是春色，她必须是春色。
瓢泼大雨终于砸了下来，像是倾泻一般，歇斯底里。
程曦瑶没有帖子，也不会轻功，只能找了个地方躲雨。
胳膊被人拽住，她被人捂住嘴，带进了漆黑的巷子里。
炙热的吻压了下来，让她呼吸不上来。
她刚想挣扎，那双眼睛却让她的动作顿住。
是他！
他们全身已经被大雨淋得湿透，可他们毫不在乎，吻的绝望压抑。
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她努力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想要看清他的脸。
“瑶瑶。”他颤抖着摸上她的脸，有些不确定。“真的是你吗？”
籁籁而落的泪水跟雨水混淆在一起，全然分辨不清。
她哽咽的厉害，“是我，莫静禹。”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压抑的哭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痛哭，这般脆弱无助的样子，让她心颤不已。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的心都要痛死了，瑶瑶，我好难受。”
“我也好想你，”程曦瑶紧紧的拥着他，“乖，不哭了，我回来了。”
程曦瑶换下那身湿透的衣服，坐进了木桶里，那正好的温度让她舒适的嘤咛出声。
莫静禹拿着干衣服进来，看见那副场景时不禁一愣。
“过来呀，你也淋了雨，也来去去寒。”
莫静禹少有的腼腆起来，“不用了，我去喝点姜汤就好。”
程曦瑶一把拉住他，眼中意味不言而喻。“我要你陪我洗。”
然后，就是一场不言而喻的场景。
他给她收拾干净身子后，抱着她上了床。
窗外的雷声震耳欲聋，程曦瑶窝在他的怀中却安心的紧。
“瑶瑶，再忍耐一下，过些日子，我就能接你回来了。”
程曦瑶累的不想睁眼，只是含糊的摁了声。
“瑶瑶，回来后，你可能要受些委屈，”
程曦瑶不知道听没听到，翻了个身抱住他，呼吸已经很均匀了。
他怜爱的望着她的睡颜，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瑶瑶。也许我该放你自由才对，让你面对这些事实在是残忍，但是我舍不得，我就想自私一次，一辈子将你绑在我的身边。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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