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因他被罚
一向自诩乐得逍遥自在的洛初神君破天荒愿意窝在天虞山数日讲道,这让泽清和仙翁都感到十分新奇,再说洛初师承太上老君,能听他宣讲道法是很难得的机会,故而他们放堂后跟着天虞山弟子到了后山的瑶灵池边。
瑶灵池水清澈冷冽,池面上泛着淡淡的仙气。据说天虞山上有好几处池水都集着这天虞山的灵气,池里的仙荷和池边的仙桃树都长得很好。天虞山男弟子众多,没几个人能静下心来好好护理这花花草草,可这瑶灵池边的花草倒都生得茂盛,清晨和傍晚瓣上和叶上露水凝结,几个喜茶的弟子会集露水泡茶,口感甚好。
洛初不喜墨守成规,他选择在池边讲道,也是看这风景秀美颇有修仙的意境,池上泛着的灵气也让人颇感神清气爽。其实他不爱讲道,要不是澜嫣躲在天虞山修道,他要见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假借一个名头名正言顺地过来看她。自然了,他的性子对于泽清而言是再清楚不过了,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泽清倒茶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颇为不解:“为何?”
“怎么?难不成还瞧不上本君讲的道?非得老君来讲?”
泽清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一向闲散惯了,老君的课也没见着你认真对待,怎么突然还布起道来?不要跟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要想我答应,先回答我的问题。”
泽清吃准了他有事相求,所以态度很坚决。洛初挠了挠脑袋,将凡间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与他听。
“如此说来,嫣儿下凡遭遇的生死劫还有情劫竟都因你而起?”
“可不是?双世劫,一劫生死一劫情,没成想韶歌那么痴情,竟改了她凡人的命数,让这两劫发生在同一世。只是本君不懂,为何嫣儿如此恨我?”
泽清一听他唤澜嫣“嫣儿”,撇了他一眼,“你既知她恨你,就不要如此随意轻佻。虽说东海还未上门提亲,但韶歌对她的情意四海皆知。洛初二殿下位列神君,还需保持距离。”
洛初本就烦躁,泽清还厉声斥责他,更让他无名火起,“你就说吧,帮不帮本君?”
想起澜嫣刚回天虞山时那无精打采的模样,上了课还时常走神,连她最喜欢的战术战法,她也都兴致缺缺,兴许还真的只有洛初能帮她。解铃还须系铃人,而且洛初来求他,也只是因由这毕竟是天虞山地界,给他这位战神面子。否则以洛初的神位,要在天虞山闹事也不见得有多困难。于是,他点点头,“我待会儿带你过去。你切记,谨言慎行。”
思虑间,一众弟子已经来到了瑶池边上。洛初的视线自然是追寻着那一抹倩影,只见她走在最后头,更确切地说,她是被拽着走的,嘟起的嘴角还有一脸的不情愿那么明显,纤细滑嫩的手被花神族的肇鸢握在手里。以往他时不时就到花神山,肇鸢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所以能认得出。
“你快一些,这几日你是怎么了,上课都没精神,现在可是洛初二殿下!二殿下你知道吗?!那可是战神,神君亲自讲道,你就不能积极一点?二殿下刚历劫归来,在花神山为花神树注入神力,怕是耗了不少修为,如今约莫是来天虞山养伤的。这种机会可是少有,估计万万年也就这么一回了。”
澜嫣瞅了眼洛初,发现他正看向她这里,脸色不郁。好想遁走啊,无奈肇鸢拽着手不肯放,她也是无奈了,只能嘴巴上发发牢骚,“那又如何?神君有什么可稀罕的,咱们师父还是他的师兄呢,也没见你这么巴巴上赶着捧呢?肇鸢师兄,你要记得,你可是花神一族的,可别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肇鸢忙捂着她的嘴,“你今儿到底怎么了?说话之前都不想清楚的吗?”
澜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想,我哪天跟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了?行罢行罢,反正不想来也来了,不想听也得听,就只能期盼着这位神君自找没趣后可以放过她。想他洛初堂堂天空战神,还是天界二殿下,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仙没见过,只要澜嫣不给他好脸色看,想必他也新鲜不了多久就会厌烦了,而且他作为神君的自尊也不容许他对她纡尊降贵吧。
洛初自然是不知晓澜嫣所想的,只是眼看着肇鸢拉着她的手她没有挣脱,捂着她的嘴她也任凭他去,这心里总归不是滋味。看来除了韶歌,他要提防的人还真不少。
众弟子席地而坐,洛初既是来说道的,自然不能忘了这正事,从天界到魔界,说起三界的因果循环,他信手拈来滔滔不绝,弟子们聚精会神,生怕漏听了什么去。澜嫣随地拾起了一支小树枝,根本不理会他说了些什么,在地上写写画画百无聊赖。
说道是真的,来探她也是真的。洛初看她俏皮的模样,这心思总会时不时被她勾了去。末了,他笑着问大家,“不知各位是如何看待三界百态的?”
有几名弟子都抒发了自己的看法,他一一点评后看向角落里的澜嫣,指着她道,“请问澜嫣弟子有何高见?”
莫名被叫道,所有的弟子都看向她,“没有。”
兴许觉得下不来台,洛初继续引导她,“但说无妨,无需在本君面前拘礼。”
她烦躁,都说了没有没有,就知道他来天虞山必定是找她的麻烦,怎会轻易放过她?顿时那脸色就垮下来了,肇鸢一见担心惹怒了洛初,忙答道,“弟子有愚见,望神君指点迷津。”
洛初自是不能厚此薄彼,也算是给自己个台阶下,便不再针对澜嫣,转向肇鸢听他所讲。
泽清站在身后的山头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待讲完了道,他从山头上款款而下来到瑶池边,独独将澜嫣留下。
“为师以为你飞升上仙,定会与之前有所不同。可为何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平白让别的弟子看笑话?”
澜嫣对泽清甚是敬重,没了面对洛初时的嚣张无视,低着头委屈道,“师父为何让神君来讲道?神君针对弟子,师父您也应能看得出,无论弟子如何回答,最终只会被他人耻笑。”
“嫣儿是在怀疑为师?”
“徒儿不敢。”
泽清叹了口气,“洛初身为战神,几万年来战功赫赫,他能跟你一个小小的上仙计较?有时候,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思所想所做,未免有失公允。对于一个来讲道的翩翩神君而言,你的污蔑是对道法最大的亵渎。”
澜嫣急红了双眼,“徒儿没有!师父,您明明知道,徒儿不会这样的。为何您总是帮他,就因为他是战神,是天界的二殿下?天虞山钟灵毓秀,何时需要依赖他人的庇护,为何您要一味地讨好他?!”
“放肆!且不说为师,以他的身份,是你能如此议论污蔑的吗?看来你去凡间走了一遭,别的本事没学好,顶嘴的能力倒是精进不少。为师还是对你太过宽容了,今晚你不许吃饭,到思过崖抄写经书去罢,何时抄好何时认错!否则为师饶不了你,谁来说情都不顶用!”
“师父!”
泽清冷哼一声,根本不再听她说话,转身便消失在她的面前。都是洛初,若不是他莫名其妙跑来讲道,她也不至于被师父责骂,现下可好,她又得去思过崖抄书了。澜倾在西海还未回来,贺连肇鸢不敢有违师命,她就如同断了翼的孤鸟,有冤无处说,有苦无处言。
思过崖被泽清下了结界,山顶上孤冷清寂,抄写完的东西散落在地上,夜明珠前身影单薄。一想起那始作俑者,她总觉得腹中像一团火在燃烧,眼角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在凡间她吃尽了苦头万念俱灰,好不容易回到了仙界,却还要强迫自己去面对那个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她澜嫣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何就是不放过她?
突然,外头传来的响动,她忙拭去泪水。想必是贺连师兄怕她受苦,跟师父求了情来探她,心下一喜,刚想迎上去,又怕丢了脸面,便正了正色,“怎么,知道心疼你的师妹了?”
可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她以为的贺连,而是洛初。他提着食盒委身进入洞中,身上是冷冽的气息。
“怎么是你?你来干甚?”忽视了他眼底的灼灼情意,再也不想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她没好气地低头继续抄写。
没了旁人,洛初倒也承了她的小性子,不恼不怒地打开食盒,顿时清香扑鼻。
“你晚饭也没吃,饿了吧。贺连做了点你爱吃的东西,我帮他拿上来。”
“用得着你假情假意吗?贺连师兄自己会来看我,神君未免多此一举了。”
洛初噙着好看的笑容看着她,“泽清上仙下的结界,想必贺连是破不了的。这事也就本君能办得到。本君若不来,怕是到明日,你都出不了这里。”
澜嫣才不领他的情,“神君这是来到我这里夸耀自己的本事吗?小仙不才,自知抵不过神君神力,还望神君开恩,放过小仙,小仙感恩不尽。至于出不出得了这儿,也无需神君挂怀,师父明日自会放我出去。”
他失笑出声,“泽清告知本君,你冲撞了师父被罚思过崖抄书,没有抄完不可下山。你师父的性子你清楚,若他有心偏袒你,怕是不会告知本君此事。”
“卑鄙!”
也不理会她的恶言恶语,他将食盒推到她面前,抢过她手里的笔,“吃点东西吧,剩下的本君替你抄了。”
“用不着!”她作势要抢回东西,无奈两人神力相差太多,她蹦了许久除了屡次扑到他怀中看他一脸坏笑以外,自己并未占到任何便宜。
也罢,美食当前,还有帮手抄书,乐得清闲!
她赌气地啃着嘴里的绿豆糕,偷偷地转头看他。他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夜明珠的光芒,在黯处,看着他认真抄书的侧脸,想起凡间在祠堂里的总总,澜嫣的痛苦似乎突然有了去处,她惊觉,原来她一直刻意忘怀的过去,竟然也有这般令人心动的时刻。
夜幕低垂,飞雪流霜,令人眷恋的侧颜渐渐模糊,记忆渐渐清晰,在梦中,也许她能尝到一丝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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