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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情窦初开?


永黎从大门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下人打扮的人,手里还捧着七七八八的东西,一股脑儿就摆在内屋外的院子里。

        绣娘自是认得永黎的,薛蘅一听他的名字忙迎了出来,看着他大包小包地指挥人拎东西进来放着,不解道,“永黎将军,您这是?”

        永黎叉着腰,天真一笑,“主上说今年这寒冬日子长,你初来乍到,又刚恢复了女子身份,不比在军营里,定然准备得没那么周全。年节不是快到了嘛,我也是来领一些打赏回军营去的,正好要经过绣坊,主上便托我给你捎带点东西来。”

        捎带……点……东西……这能叫“点儿”吗?果然家大业大。不过这么多东西,若是全然都拎回去,不但驳了王爷的面子,还容易把事情闹大。她只是一个讨生活的百姓,府中那位高贵雍容的王妃她是万万不想招惹,过于矫情会反而坏了事,永黎说得轻巧,恐怕这点东西在王府确实不算什么,她还不如收了去。

        这年节将至,她又刚接手了这绣坊,绣娘们家中多贫寒,她本也想送点过节的礼,可当初给了梅姨不少银子,宇文宪送来的银两她又不想动,着实令她头疼。她瞥了眼在院子里摞了好几堆的布匹首饰,这倒好,借花献佛了。

        等她将所有的年节礼派好,浓重的夜色早已笼罩了整个绣坊。她将最后一个绣娘送了出去,剩下的东西全部堆进了库房等下回遇上了裴文举再还给他。等开春绣坊新开张,派出的年节礼就折成现钱一并还了。寒风萧瑟中她立在绣坊门口,往手里哈着气,阵阵白雾几乎糊了她的眼。朦胧中街边的家家户户门外都挂着大红灯笼,就她这里只有几盏萧瑟的小红灯笼,冷冷清清。

        她一直在城郊长大,平日里靠山吃山,甚少踏足城里,在她过往的十几年中,年节和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以至于她也没太上心。给绣娘年节礼也是前两日梅姨来交待事情时顺口说了句,否则她也不会懂得这些人情世故。这后日便是年节了,看来明日她得去趟年前的集市买几盏红灯笼,跟着大家凑些热闹。

        第二日清晨,雪已经不下了。难得开了太阳,薛蘅早早地收拾好自己,踏着绣花的雪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踏雪而出。集市里人满为患,小贩吆喝着,城里的百姓或是与小贩杀价,或是拎着新买的物件儿,忙碌却又幸福。她在这里没有家人,对年节也没什么想法,一切从简,便径直到了卖灯笼的小摊,点了几只灯笼也没多说什么便给了银子。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又是年前的喜庆日子,能给的她也不会计较。

        绣坊的大门边栽有几株梅花,梅花临霜怒放。风一吹,粉色的娟秀花瓣儿落在她的秀发和肩头。绣坊里没接到活儿,薛蘅昨晚给了年节礼便让绣娘和伺候的下人们都回家去收拾收拾准备过年了,这硕大的灯笼也就只能她自己挂了。台阶上湿滑,她伸长了双手量着距离,并未留意脚下的动静,这一下便踩了个空差点滑出台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拉进怀抱,她稳稳地站着,手里还拎着灯笼,惊惶未定。转头一看,忙抽身而出往后退了两步,“阿蘅见过王爷。”

        宇文宪怀中的温度和香味还未散去,一下便空了,心中像是缺了一块那般不是滋味,“无须多礼。”

        踩空的心慌和被宇文宪搂在怀里时内心的悸动扰得她心绪不宁,薛蘅沉了沉心境,问道,“王爷为了何事而来?”

        宇文宪还黯然着并未回过神,不知如何答话,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原本还站在几丈远的裴文举忙走上来答道,“快年节了,我和主上出来逛逛,看看百姓生活。刚到了集市看到薛姑娘拎着几只大灯笼过来,王爷怕您没帮手,便领着我们几个过来搭把手。薛姑娘,这灯笼交给我们吧。”

        也罢,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挂到半夜这灯笼也是挂不上的,怪她没有考虑太多便赶热闹买了回来,这时候该示弱便示弱,她乖巧地递出灯笼,裴文举便招呼着身后的两个人将灯笼快手快脚地挂好了。

        薛蘅和宇文宪站在一旁,他抬手捻住她发上的梅花瓣,薛蘅却如临大敌一般离他一臂之远,对他尊重道谢。他的手还未全放下来,梅花瓣在指缝中被吹走,落在化了的雪水上,飘飘晃晃。

        裴文举站在离得不远的地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为了不使初入情爱的宇文宪有失仪态,便跟薛蘅随意聊了两句后找借口将宇文宪拉回府里。

        室外是肆虐的冬风,室内炉火跳动,一室温暖。裴文举为宇文宪添了杯热茶,恭顺地站在一旁等候他发话。他眉头深锁,面色沉静,带着冬日冰湖湖面的透人寒意,眸光低沉。

        “文举,本王着实不懂。这薛蘅是不是害怕与本王接近?”

        裴文举颔首笑笑,“王爷位高权重,想要高攀的人可以从府门口排到集市口还绕一圈。”

        “话虽如此,”宇文宪谋略过人,体面周到,但从小的王公生活仍是让他无可避免地多了一丝自傲,他所到之处百姓的拥护程度虽比不上皇上那般隆重,却也是没有道理像薛蘅那样避之不及的。“可为何本王想要表示亲近之意,那薛蘅却总是闪闪躲躲的恨不得本王快些离开?本王记得,她与本王说过,她希望日后的夫君能够爱她怜她,而不是为了责任。本王明白自己的内心,也尽力做了些事,为何反而让她更疏远了些?”

        “王爷多虑了,薛蘅姑娘心思玲珑,毕竟是姑娘家,自然是要羞涩一些。若王爷有顾虑,那属下过几日去探探那薛姑娘的口风,再来禀报主上。”

        宇文宪犹豫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罢了,本王再好好想想。”

        可裴文举却没有这般沉得住气,年节的第二日他便捧着几个包裹进了绣坊。没有绣娘的禀报,直至他走到后院薛蘅才看到他。

        一见到他,她便无可避免地看了看他的身后,发现他确实只身一人过来时表情轻松了很多。这举动惹得裴文举轻笑,“薛姑娘就如此害怕?文举不知,何时起这送点礼物倒不受人欢迎了?”

        这话让薛蘅羞红了脸,她忙解释,“不是不是,是阿蘅失礼了。裴先生是贵人,欢迎之至。”

        他将东西递给她,却被她婉拒了,“不用不用,前些日子王爷刚让永黎将军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还没用完呢,库房堆了一些,这放着太浪费了。多谢裴先生费心。”

        裴文举笑得意味深长,来了句,“放心,这东西是我自己买的,不是王爷给的,你就收着吧。”

        薛蘅一听这话,懵了,“裴先生这是何意?”

        “薛姑娘放心,我是个明白人。王爷往绣坊里送了这么多东西,换做旁人早已巴巴地粘上去了,可就只有你,恨不得关门送客了。可怜王爷情窦初开,为情所困,还以为姑娘这是讨厌他呢。”

        她这就不明白了,“裴先生说笑,听闻王爷府中的豆卢妃贤良淑德,与王爷鹣鲽情深,王爷怎会是情窦初开?”

        裴文举看她一脸好奇,竟还懂得“鹣鲽情深”,满嘴的醋意,就知道她心中必然也对王爷有情意,便四下看了看,拾掇了一张板凳坐下,问道,“有热茶吗?天怪冷的。”

        “有有,”她恍然还未招呼人家,抱着歉意进了屋倒了热茶递了出去,“裴先生请用。”

        “谢过薛姑娘。”他吹了吹,轻轻抿了口,继续道,“王爷打小就上战场,受的也是王公家的教导,皇上指了婚他岂有抗旨之礼?可王爷日日在阵前杀敌,哪知这男女之情?他一直认为与王妃的夫妻之情是情理之事,王妃出身高贵,他好好供养着尊敬着便好,谁能想到他遇到了你,这才初尝了情爱滋味。文举该死,不该随意揣测,更不该妄议王爷家事。只是这几日看到主上颇受煎熬,便想着为主上分担。”

        “王爷怎么了?”担忧之情写满眼眶。

        他暗笑,故作愁容,“主上茶不思饭不想,我还从未见过他那个模样。”

        薛蘅也觉着心里难受,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裴文举又说道,“薛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

        “薛蘅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并非出自王公贵族,又于百姓无功,担不起王爷的厚爱。我对我的夫君没有其他要求,但却是要一心对我。王爷已有王妃陪伴身侧,薛蘅不想介入。”

        裴文举将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边的茶沫,“古来男子三妻四妾是为常事,王爷纳妃再正常不过,王妃也不是小气之人,定然不会为难姑娘,你又何苦作茧自缚?再说,王爷确是一心对你,这点你大可放心。”

        薛蘅思虑过后,仍是纠结,“若裴先生是来当说客的,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薛蘅真的只想好好自己的小日子,一辈子无风无浪就够了。王府生活规矩太多,薛蘅不想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王爷今日能看上我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望先生替我向王爷表达谢意。”

        “薛姑娘,你这……”

        “裴先生无须多言,您上门探望薛蘅,薛蘅感激之至。若要再言其他,就别怪我闭门谢客了。”

        她态度之坚定让裴文举无奈地叹了叹气,“我真不知,梅姨和绣娘们教了薛姑娘这么多好听话,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这么一说,我真是有脾气也没地儿使了。薛姑娘好心性,学东西快,日后定有大作为。”

        “谢先生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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