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夜酒话
第三十二章，深夜酒话
“不用了，我没胃口。”沈威送了一个白眼，站起身伸伸懒腰。
“午饭晚饭都免了，我出去一趟。”说着人就推门出去了。
翠翠走过来小心地问：“宝生哥，这个人好凶！他怎么啦？”
“没事，你忙吧。”饭馆老板胡乱地应了一句回到厨房。
张亮也想八卦一下，但见他的老板阴沉着脸好似包公，话刚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
没人知道沈威去哪了，也没人知道他何时回来。实话说宇文宝生并不是很忧心，伤已经痊愈，一个大小伙子能出什么危险。只是今天那个女孩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尤其是发病时的样子，久久不能忘掉。
直到孩子放学再没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俩孩子吃晚饭时翠翠欲言又止。宇文溪小姑娘很聪明察觉了什么，她问：“翠翠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说？”
翠翠刚要讲就见张亮站在厨房门口指了指里面，给她使眼色。翠翠点点头，尴尬地笑笑：“没什么，你们吃，吃完了我收拾。”
吃过晚饭，宇文磊跑到厨房门口冲里面大声叫：“爸爸，我吃饱了，你怎么不出来看看我呀！”
“你有什么好看的！”宇文溪撇撇嘴，抓起自己和弟弟的书包。
饭馆老板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起身走到前面，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上楼吧，乖乖跟姐姐去写作业。”
“可写完作业还早着呢，我想找那个小叔叔玩一会。”宇文磊讨好地笑。
“整天想着玩手机游戏，没出息！”宇文溪已经走到门口，正等着她弟弟跟出来。
“爸爸，今天我们的作业少，我多跟小叔叔玩一会行吧？”
宇文宝生迟疑了下，还是点头答应：“行。”
等孩子上楼去了，他问正在收拾桌子的翠翠；“那个，小沈回来了没有？”
“小沈？”翠翠和张亮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住在二楼我房间的那个”饭馆老板有点干地解释。
“额”，翠翠摇头。“我不知道，这一下午就在店里忙了，没瞧见外面。”
饭馆老板退回厨房，坐在小凳子上点上了一根烟。
此时的饭馆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个老人和孩子，要的简单吃的也快。进进出出人流不断，虽不挣钱却显得很是忙碌。没一会又进来五六个穿着制服的工人，就在沈威坐过的位置坐下。
来大主顾了，翠翠热情招呼，还问用不用把两张餐桌拼一起。工人师傅没那么讲究，摆摆手。
单子从传菜口递进来，张亮配菜，饭馆老板开始炒菜。正忙的不可开交，宇文磊的小脑袋忽然冒出来，冲着正颠勺的人大叫：“爸爸，爸爸！”
但他爸爸好似没听到。
“爸爸，爸爸！”加大了嗓门。
宇文宝生扭过头。
“爸爸，威力叔叔去哪了，他不在啊！”
宇文宝生摇了摇头。
宇文磊失望地吧唧了下嘴巴，消失了。
等两个热菜出锅，亮子把拼好的凉菜端过来。宇文宝生麻利地调好酱汁又递过去。摸了摸香烟没掏，却从口袋掏出手机。盯着手机屏幕看半天，拇指在按键上来回蹭了两下，手机又被放回兜里。
张亮看出了些不对劲：“哥，你要不上去瞅瞅。别再出什么事了。”
宇文宝生摇头，抄起炒菜锅放到了水池中开始清洗，预备下一道菜。
晚上八点多，趁着休息的空档他终于上了二楼。自己卧室空荡荡没有一人。隔壁两个孩子一个看书一个在玩玩具。
“爸爸，威力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是摇摇头、
“爸，那个人是不是走了？”
宇文宝生听到“走”字，脸上掠过一丝意外的神情。
“白吃白喝白住这么多天，还害得你打地铺，早该走了！”女儿抱怨。
“他也没那么坏，别说了。你们看会书玩一会就睡觉。”
关上门走到天台的中央。站在晾衣绳旁，看着光秃秃的树杈、远处雪水泥泞的马路还有城市的万家灯火，心中五味陈杂。
这年轻人该走了吧，是该走了。这一走就代表之前的恩怨纠葛总算尘埃落定，他也可以卸下一个好重的包袱。但对方能轻易离开么，如果临走再报警或者用别的方式报复自己？
不知道，不确定，但只要不伤害到孩子什么结果他都愿意承担。两根烟抽完，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就下楼了。
或许是今天大降温的原因，夜里格外的冷。过了九点就没什么客人了。翠翠下班后把张亮也撵走，饭馆老板开始一边等客人一边收拾卫生。十点多，一个独自喝了半斤酒的老先生结完账，他再没了做生意的心情。把老先生的残局打扫完毕，打烊落锁，上二楼回到自己房间。
依然不见沈威归来，冷清的屋子里只有床上的一堆零食扎眼地堆放着。难得这么早休息，他有些不适应。孩子房间已经熄灯，他就去漱洗了。
直到脱了衣服躺进地上的被窝，他的心还是被莫名的情绪纠结着。胡思乱想了许久，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
深夜里，明晃晃的路灯下北风吹着雪花在马路上飞舞。偶有的车辆都是瞬间消失在远处的黑幕中。夜愈加深沉，寒意愈加浓重。
四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年轻人从夜色中闯出来，踉踉跄跄沿着马路走到了小楼跟前。
“你们都回吧。”个子最高最瘦的一个年轻人推开同伴的搀扶，扶着墙大舌头讲话。
“威子，你竟然在这么破的地方待那么久？让我们好找啊！”
“是啊，威子。你怎么会跟那个傻大个成哥们了？”
扶着墙的家伙听到这微微一笑，想讲话但喉咙一股热涌，他赶紧闭嘴压住。
“什么傻大个，那是鱼哥哥。”
“鱼哥哥，我看是蚊子妹妹。哈哈哈。”
同伴们调侃起来。
年轻人带着醉意不屑道；“在这嘚瑟什么，你们谁打的过他？”
“我们是打不过他，可也没被他占过便宜呀！”
“哈哈对，还是被夹出来舌头亲。哎呦，那个尺度，我在片里都没见过！”
“我去你大爷的！”听到这，被讥笑的年轻人恼了，伸手将其中一个同伴一把推倒。
“哎呦，闹着玩呢，别恼啊！”另外俩人赶紧把他搀住拉开。
“走，都走！记着我交代的事别忘了，给我办利索了！不然兄弟没得做！”
“好好好，就冲这个屁股蹲我也得给你办漂亮了！”被推倒的酒鬼并不介意，嘻嘻哈哈站起来满口应承。
年轻人抬头望了望脑袋上明晃晃的月光，他打了个酒嗝，定定神，扶着栏杆开始上楼。哆哆嗦嗦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刚迈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人直接往地上扑倒。但是并没有扑倒在冰冷的地面，而是扑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大活人身上。那人还在熟睡，被这一砸猛地惊醒。
宇文宝生睡得正安稳，忽然就好像被一块石头砸中胸膛，胸口一阵闷痛。他痛的立刻睁开眼坐起身。此时屋里还是黑的，但门被打开，淡淡的月光和冷风都跑进来。就见两条长腿跨在自己的身旁两侧，撅着的屁股正对着自己的面门。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撞了下腰下的那个部位。万幸还隔着棉被，不然够他受的。
“谁，谁绊我！”
沈威压在一个不明的活物上面，还没反应过来。他本能地要起身，右腿腿抬起刚好扫到对方的耳朵和脸颊。耳朵上全是软骨，宇文宝生捂着右朵，倒吸一口凉气。
沈威翻不过身，只能扶着棉被往前蠕动，挣扎着还是坐了起来，正坐在身下人的小腹上。
一股浓浓的呛人的酒味在屋里散开。
“你喝酒了。”
“你管不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还是管不着。”
被怼了两次，被压着的人无奈讲话：“快起来去洗漱吧，洗漱完了睡觉，不早了。”
“呵呵，我忘了，你在地上躺呢。”沈威傻笑，想起身但身形不稳，刚起一半又重重坐下去。即使隔着棉被，被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这么坐两下，那个部位如此柔软，宇文宝生有点抗不住了。不光是痛，这姿势动作也让他十分尴尬。
“你别动，我扶你。”
“我才不用你扶，我又不是残疾人。”沈威忽然一个转身，左腿跨到右边，右腿跨到了左边。脑袋跟着转过来，面对面盯着对方。黑夜里那双眸子闪着星星样的银光，让人无法忽视。
“那你自己起来。”
“我不起！”
宇文宝生无语了，深更半夜他实在没精力跟一个酒鬼在这里胡闹。
“你想怎么办吧”
“跟我道歉!”
“道歉？”
“对。我问你，今天为什么帮他不帮我？”
“他？”
“肖楠的哥哥，那个给我们俩下药的混蛋。”
“我没有帮他，有病人在只能先照顾病人。”宇文宝生明白了几分，这小子是对上午的事介怀了。
“胡说，你还凶我！”
“我没有凶你。”
“你再说没有，再说没有！”沈威察觉出对方的窘境，他玩心大发，屁股在对方小腹上又猛蹲了几下。
宇文宝生青筋暴起，痛地弹坐起来。他抓着酒鬼的胳膊想把人推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酒鬼挣脱不了开始大喊大叫。
“小点声，别闹了。”想起了隔壁还在睡觉的孩子，当爸爸的赶忙撒开手。
“那你说，今天你有没有拉偏架？”
“我”
“快说，有没有，有没有！”沈威故意加大了嗓门。
就听隔壁隐隐传来孩子的声音。
“爸爸，你们屋干嘛呢，好吵啊！我们明天还上学呢。”
“我有，我有拉偏架。”顾虑到孩子，孩子的爸爸投降。
“呵呵，承认了吧！”沈威打了个酒嗝，满意地点头。
“嗯，你小点声就好。”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帮他不帮我？”
“有。”
“你有没有为了他凶我？”
“有。”
“好，道歉！”
宇文宝生摸摸鼻子，只觉得脑仁疼。但想到两个孩子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歉：
“对不起。”
“我没听到，大点声音！”沈威不满意地晃动腰身，屁股也跟着晃动起来。宇文宝生赶忙按住酒鬼的大腿两侧，防止再乱来。他咳嗽一声，稍微加重了声音。
“对不起，我错了。”
“以后帮我还是帮他？”
“帮你。”
“以后还凶不凶我了？”
“不凶了。”
“好，这才乖！”沈威忽然伸出手臂，像拍小狗一样在饭馆老板的脑袋上满意地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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