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章
天涯歌女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白芊红看来，江湖传言里的天涯歌女简直就是世人们都戴了八百米滤镜后的产物。
首先，最广为人知的一点，天涯歌女是个美人，而且还是公认的七国第一美人。哪怕真的见过她容貌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其七国第一美人的名号实至名归，无人可以置喙。
其次，她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不论坐在天涯歌女对面之人的身份为何，只要天涯歌女愿意，她就能找到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话题。上至民生疾苦的阳春白雪，下至商贾买卖的下里巴人，她似乎能够成为所有人的知音。
再有，她温和善良、心怀悲悯。哪怕是已经盛名到公子王孙逐后尘的地步，但天涯歌女始终保持着怜悯弱者、保护妇孺的习惯。江湖人尽皆知，天涯歌女一手所创的“十里桃夭”实质上只是琴师、歌姬、舞女们联合起来保护自己的组织，虽然有点麻烦，但实际上根本不足为惧。
传言的真相究竟是真是假谁会知道？
真相永远只掌握在少数聪明人的手里。
只可惜，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是不聪明的愚者。
季嬴花费了十几年的辛苦经营，终于把自己打造成了其他人生命里最温柔的一抹白月光，可望而不可及。
不愧是你，季·活体玛丽苏·嬴！
“我不想要这样。”抬手挪开挑在自己下巴处的团扇，白芊红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乐意，“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天涯歌女，要是这样，那和让我做你的替身有什么区别？！”
“我只说让你走我的老路，没说让你成为第二个我。”季嬴轻轻在白芊红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想什么呢？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咱们母子三人共用一张脸已经够魔幻了，不需要再洒些狗血魔幻剧情。”
大概是太清楚彼此身份的缘故，季嬴在两个孩子面前基本上没有什么母亲的威严，真要论起来，她其实才是三个人中间的孩子。
季嬴本人也不是很在乎白芊红有时会和自己唱反调的行为，和常人的习惯恰恰相反，她非常乐意白伯瑾和白芊红自己拿捏主意。最好还是那种“有问题不要来找她，没有问题就更不要来找她”。
哪怕外表还是不满十岁的孩童，但是在季嬴心里，白伯瑾和白芊红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她不需要多加干涉。
多么省心的一对儿女啊～
季嬴永远也不会知道，白亦非曾为她的心大暗地里头疼了多少次。
白伯瑾和白芊红也永远不会知道，就是因为有着这样心大的不靠谱母亲，白亦非才决定在他们还是孩提的时候就剥夺了他们愉快的童年。
家里有一个不靠谱的人就够了。
“阿菟，你可以去江湖上打听打听天涯歌女如今的消息。”也不知道季嬴做了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一枚漂亮的桃花扣出现在了她的指尖，“我敢和你打赌，十个人里面起码有八个会认为我是被你父亲给囚禁了。檀奴也好，你也罢，你们都是我不得已的结果。”
“没有人会怀疑我留在你父亲身边是别有用心，他们也不愿意这么怀疑我，毕竟我可是他们的白月光。”
“就像死忠粉丝和爱豆？”前追星少女白芊红似乎有点懂了。
“怎么能和爱豆相比。我可是一身清白，天涯歌女凭本事里的人设，天崩地塌也绝不塌房。”
“你可拉倒吧。”白芊红啧啧一声，右手一翻，透明色的生死符出现在了掌心，“怎么和那些人解释生死符的问题？”
两双紫眸相对，一对笑意愈来愈深，而另一对稍微稚气一点的则是盛满了惊讶。
“你又要把锅甩给父亲！”
“嗯哼～”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一抹墨绿色的身影摇进了密室里。
女人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了，但兴许是保养得当的缘故，整个人也是风韵犹存，别有一番魅力。
“见过公主，见过少主。”屈膝施礼，来人万分恭敬。
“阿菟，来认识一下。她叫素琴，你可以叫她一声琴姨。素琴是你娘我的心腹之一，她于我，就如同青蚨于你祖母。”
“得公主谬赞。奴婢身份低贱，哪里当得起少主的一句尊称。”素琴屈身垂首，态度十分卑微，“若是少主愿意，直接叫奴婢的名字就可以了。”
白芊红下意识用眼角余光看向季嬴，却见自家母亲端起案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自己不要改口，还是单纯的吹了吹茶的热气？
白芊红觉得季嬴的意思应该是前者。
“琴姨说笑。”白芊红的态度没有贵族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和她的母亲一样，在看向素琴的眼光里，简直如出一辙的紫眸里没有视若草芥的漠然和冰冷，只有淡淡的温柔和笑意，“芊红曾不止一次地听母亲提起过，离人阁能够在新郑屹立不倒多年，全凭琴姨一人在背后辛苦操持。不论是对天涯歌女，还是对十里桃夭，琴姨都劳苦功高。”
好话人人都爱听，素琴也不例外。
“少主这张嘴真是像抹了蜜一样。”素琴嘴角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转头看向季嬴，假装抱怨实则讨好地奉承道，“尤其是这性子，简直和公主小时候一模一样。”
“阿菟是我的女儿，性子像我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只是，她那张嘴简直和她父亲一模一样，一张巧嘴惯会讨女孩子欢心。”言罢，季嬴还用鼻子哼了一声，瘪了瘪嘴，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生活在咸阳宫里娇纵的昭阳公主。
素琴的年纪比季嬴还要大上五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素琴是看着季嬴从一个小雪团子长成如今这个风华绝代的天涯歌女的。
有打小的情谊放在那里，即使是在七国境内十里桃夭的所有驻点负责人中，素琴也是格外与众不同的一个。
“已经把多余的枝叶都挑出来了？”一杯茶饮罢，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季嬴问起了正事，“身份都审问出来了吗？”
“能问出来历的已经全部处理了，但还有几个身份有疑，离娘还在盘问。”见季嬴说起正事，素琴也收起了调笑的表情，转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穆，“之前还有几个嘴巴特别硬，离娘已经自己做主杀鸡儆猴，还望公主勿怪。”
“素琴，你是知道的，我做事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怎么，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心眼？”季嬴反问一句。
素琴弯下了腰，谦卑姿态尽显。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我就不操心了。我当初特意吩咐过你的另外一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百鸟这边已经安插进了一个杀手，而罗网那边有些棘手，但奴婢还在努力，会尽快让公主满意的。”
“罗网那边，必要时直接从秦国入手。”没有理会素琴惊讶的眼眸，没有解释，季嬴接着轻声问道，“百鸟这边你安插了何人？是否可信？”
“她现在的名字是鹦歌。”眼泪无声的素琴眼角流下，但是却没有抬手拭去，“她是奴婢的孩子，奴婢相信她不会背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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