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人笑起来，“圈里风水轮流转的，没准他哪天也傍一金主，扇回陈总那小明星十个耳光。”
满堂哄笑中，“啪”的一声响，没有引起大范围的注意。
周一哲瞥了眼被陆云毅生生捏碎的酒杯，又瞥了眼陆云毅的右手，不动声色地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继续作壁上观。
虞星吓了一跳，低声道：“你流血了。”
陆云毅不答，对手里捏碎的酒杯和划出的伤口恍然未觉，只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眼睛依然看着已经变换了内容的显示器，问：“陈总养着的那个小明星，叫什么名字？”
浮华喧嚣的晚宴终于结束，周一哲打了个招呼便走了，陆云毅把没有开车的虞星送回了虞家的别墅前。
虞星没有马上下车。
他捧着陆云毅还在不断渗出血渍的右手，仔细看着手心和虎口的伤，不放心地说：“你下车，先到我家去，我给你好好清洗消毒包扎一下。”
“不用。”陆云毅摇摇头，想收回手，“河西的地一直辛苦你了，谢谢。”
“我不用你谢。不过，”虞星不肯松手，反而握得更紧，“阿毅，上次在酒吧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他仰头看着陆云毅，眼里泛着渴望和期待的光。
慢慢慢慢靠向陆云毅，虞星眼里的光越发亮了。
近到呼吸相闻，虞星停住了，他好整以暇地笑着，等着陆云毅最终抗拒不能的主动迈出那一步。
在虞星燥热的呼吸中，陆云毅愕然发现，自己竟然生出了烦闷。
虞星眼里的光亮让他不由得想起在窗外透进来的光影里，林阅辰闪烁的眼尾湿润的光。
那种能让他压抑不住任何本能、按捺不住地覆盖上去，狠狠地吻，攫夺到沉溺的冲动，似乎只有林阅辰可以做到。
又想到林阅辰了。
陆云毅叹口气，轻轻退开，也推开了虞星，带着些歉意道：“虞星，我没有心思想这些。”
虞星轻笑一声：“那你的心思在哪？”
陆云毅垂着眸子，看自己手上的伤。他现在只想把那个李林兴拽出来，狠狠抽十个耳光。
虞星又靠近过来一点，眼里的光更盛，“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陆云毅定定地看着方向盘，慢慢地摇了头。
虞星是他年少时摘不到的星星，经年累月追逐过的光，是他人生中人尽皆知的一次惨败。
如果和虞星在一起，他人生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完美弥补。
但当虞星回国后，对他明显地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他却好像已经忘了年少时的心动是什么样的。
他以为自己是出于身边有了林阅辰而有的道德感。
直到林阅辰和他分手之后，他才发现，不止于此。
是没有人能在他心里替代掉林阅辰。
林阅辰于他，不是替代品，也不是习惯。他是他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虞星，你刚喝了酒，可能醉了。”解锁车门的声响中，陆云毅说，“早点回去休息。”
虞星笑了笑，退开了：“你现在很乱，做不了决定，我能理解。既然你等我这么多年，我也愿意给你时间，等你想清楚，做决定。”
“不过，我没有什么耐心。”他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又优雅回头，“你也不要让我等太久，我随时可能走。”
看着虞星的背影，陆云毅心里涌起的不是遗憾，而是轻松。
继而是无尽的空虚。
带着复杂微妙的情绪回到城南国际，陆云毅打开门的瞬间怔住了。
客厅里竟然亮起了平时他晚回家时林阅辰会给他留着的灯。
心里一阵狂喜涌出，陆云毅大声嚷着：“辰辰，你回来了？”
回应他的却是忙不迭从洗手间里跑出来的王涛。
“陆总，我来送东西。”
狂喜瞬间成了无尽的失望，陆云毅的脸也沉下来。
王涛急急忙忙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刚刚洗过的手，又从餐椅上放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陆云毅。
“什么？”陆云毅冷着脸，没接，只问王涛。
“辰哥交给吴宣的，吴宣他……请我亲手交给陆总。”王涛往回收了收文件夹，打算放在餐桌上。
陆云毅却立刻伸出手，拿住了文件夹：“他什么时候给的吴宣？”
王涛忙忙松了手，把文件夹交到陆云毅手中：“下午大概五点左右。”
“你为什么没有马上通知我？”陆云毅沉了脸，“不是和你说过，只要他去云辰娱乐就马上通知我吗？”
“我……”王涛为难地苦了脸，“当时你刚和虞少爷一起出门，你出门前虞少爷不是说了，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事情，不准打扰你们……陆总你当时也没有反驳……”
陆云毅皱了皱眉，却无法再说些什么，他看着那文件夹，有从未感受过的胆怯滋生出来，藤蔓般缠绕心脏。
他问王涛：“你知不知道他去云辰娱乐是为了什么？”
王涛胆战心惊地吐出了两个字：“解约。”
“什么？”陆云毅登时咆哮起来，“解约？解什么约？他要解约？莫导的戏怎么办？他的未来怎么办？”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陆云毅的怒吼还是吓得王涛一哆嗦。他小心翼翼后退了两步，不敢正面面对已然在震怒中的陆云毅。
王涛给不出回应，陆云毅带着满腔无法排解的怒意，以一种几乎让王涛觉得他会把整个文件夹撕裂的力度打开了文件夹。
一页一页地翻着文件，陆云毅的脸色越来越差，翻到最后一页，几乎到了目眦欲裂的地步。
文件共两份。
第一份，是林阅辰辞演莫导的戏，以及根据合同赔偿300万的转款记录和文件。
第二份，是林阅辰和云辰娱乐解约的存证信函、根据经纪约合同支付解约赔偿500万的转款记录和文件，以及竞业禁止协议。
林阅辰三个字工工整整端端正正的签署于上，负责的律师事务所也不是云辰娱乐和陆氏日常合作的律师事务所。
须臾之后，陆云毅确确实实地把文件撕了。
合计800万的赔偿款。林阅辰这些年拍了多少戏，手里有多少钱，陆云毅完全可以估算出来。
林阅辰平时赚的钱，大部分用于林爸爸治病，小部分用于日常生活，他给林阅辰的那张卡，林阅辰一直就没动过。
所以，林阅辰和他说“分手”的时候，说从卡里划走七百四十几万，其实都原原本本地返回到了云辰娱乐？
林阅辰他根本就一分钱都没有要？
陆云毅眼眶慢慢红起来，唇边也慢慢浮起一抹复杂到极点的惨笑。
周一哲说对了，他原来不算了解林阅辰。
人人都说他陆云毅做起生意来快狠准，一点不拖泥带水，也不给对手留任何余地。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要论狠，还是林阅辰更狠。
林阅辰是真的铁了心要分手。即使玉石俱焚、什么都不剩下，他也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陆云毅失神地环视几乎没有了任何林阅辰痕迹的屋子，不可置信地想，从此以后，他和林阅辰真的再无关系了？
他再也见不到、触碰不到、接近不了林阅辰？
怎么可能？
他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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