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那道身影
凌城依旧不语，清酒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任栾尘如何说辞也无动于衷，铁了心不再前行。
“好！好！你小子有种，你不去是吧？行，不去就不去，我倒要看看你在那破宗门里修炼到何年何月才能去得了中州！”栾尘地撂下一句话，干脆闭起眼睛，入定了下来，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去了。
本来凌城对栾尘的话根本充耳不闻，可中州二字一出，手中的酒葫芦也不禁顿了顿，眨了眨眼睛，思绪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说来也怪，他与那姜岚不过萍水相逢，算是共患难一场，可为何对方的身影一直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呢？
凌城揉了揉胸口，又暗自摇摇头，将酒葫芦放在一旁，慵懒地靠在一旁的树上，看着远方炫彩的晨曦，脑海中尽是“中州”二字。
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和南岭比起来如何？还有那天下龙城，其中真的有龙吗？还是有什么令人神往的东西。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又想到江南老人那一副贪婪的面孔，眉头又是一皱，心中不禁一阵厌恶:哼，有朝一日，我定要让你也尝尝被人当做蝼蚁的感觉！
栾尘见凌城不说话，以为自己说到对方心里了，心中正得意:看你小子跟不跟我去，还威胁我，我就不信你能甘心！
不曾想，凌城愣了半天，又将酒葫芦拿起，灌了一口，却蹦出一句:“我为何要去中州？不去！”
“你！”
“嘿嘿，你用中州来激我，无非就是姜岚的原因。呵，这个理由，太牵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如那江南老人所说，后会有期不过只是一说辞罢了，怎能当真，又怎敢当真，等我有实力去中州，不知道都何年何月了，时光蹉跎，人家又怎会记得我，就算记得，你该不会真以为她会……”凌城呵呵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语气平淡。
“你如此妄自菲薄，日后如何青云直上！”栾尘听闻，眉头紧锁，对这一番话甚是不满。
“青云直上？我？呵呵，需知，若无登云梯，何谈入青云。我不过一凡人罢了，这北玄门倒也平静安逸，过几年，学些小法术，回到村里娶妻生子，一家田间地头，终老一生，岂不美哉。”
“你！”栾尘一甩袖袍，说道:“哼，你既然踏上此路，便有因果相生，想要回返又谈何容易，你就甘心与那小姑娘就此断了牵绊？百年以后化作一抔黄土了然于世间？”
“呵，牵绊又怎样，黄土又如何，我就算心有不甘又如何，人生谁还没有点遗憾。”凌城撇了撇嘴，偏着头，淡淡说道。
“你当真不去？”
“不去！你不也听江南老人说了，以陈长生的实力都无法取得反魂树，我一区区炼气六层，就是去了也指定一无所获，何必白费力气。”
“我不都说了吗，反魂树是不凡，可你我此行并不是为它。况且，陈长生得不到，不代表我得不到！”栾尘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自傲的神情。
“不是为反魂树，那是为何？”
“为……”栾尘正要开口却有所意识，当即话语一转:“我说你就不能去了自己看，何必问东问西，问了我也不会说。”
“呵，反正你不说为何，我就是不去，爱谁去谁去，我觉得田间地头的生活就挺好。”
栾尘见凌城还是那副嘴脸，心中愤然，又暗自奇怪:这小子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见其有如此大的反应啊？难不成真是心生厌倦了？
栾尘正奇怪之时，忽然眼中一亮，又看了看凌城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心中不禁暗骂一声:好小子，装的还挺像，过来过去想套我话，做梦，我今天就不信了！
“你爱去不去，总之天机不可泄露，本座言尽于此，你若是去了，自有登云梯，至于你心中作何想，那是你的事情，我不做干涉。”栾尘说完，不管凌城反应如何，他只是静静盘坐。
过了半晌，二人皆不说话，彼次耐心倒是很足。
起风了。
清晨，山中自有些许清冷，花蕾虽未绽放，却已蓄力已久，赢着初阳，只待蜂蝶纷舞。
露水如珍珠一般晶莹剔透，凌城身前，那一株娇弱无力的野草，两滴露珠便将其轻易压弯。
凌城微微靠前，他在那水滴中看到了自己，只是不知，自己是那压迫野草却惧怕阳光的露水，还是身形弱小却期待光明的野草，又或者，想成为那轮红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呵呵。”凌城自嘲一声，终于说道:“行行行，你厉害，走吧，我便相信你一次。”说着站起身来，将酒葫芦收起，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抖了抖略微发麻的双腿，又说道:“那江南老人着实可恶，总有一天……不过他是姜岚的师父，唉。”
说着，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姜岚在他面前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以及最后离开时的画面，脚下不禁快了几分。
一路无事，说是百宗会武，可凌城并没有见到其他修士，就连妖兽都很少见，倒是沿途找到几株寻常的灵药，也值不了多少灵石，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总不能看着其从手边溜走，对此，栾尘也不曾说话。
二人一路上也没有交谈，凌城走走停停，直到远处一座突兀的山峰出现在眼前，又看了看脑海中的地图，这才感慨一声:“总算是到了！”
那座突兀的黑色山体正是人鸟山！从远处看去，山巅就像是一只鹰嘴，一块突出的岩石正是那尖锐的喙。
不过令凌城惊奇的是，整个山体漆黑如墨，上面竟没有一株植物，在这莽莽丛林中显得异常醒目，四周被三座小山环绕。
不知为何，凌城远远望去，那人鸟山像是有一种力量，让他竟有一种莫名的招引之感，像是曾经来过一样。心中疑惑，向眉心望去，只见栾尘却纹丝不动，更不曾说话。
于是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一咬牙，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挺近，走起来却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勉强到达山脚。
凌城抬头望去，整座山给人一种阴冷之感，四周竟无任何生命迹象，自打他进入山体周围百米，就连虫蚁都未曾见过一只，更不用说花草之类的东西。
凌城只觉寒意袭人，忍不住将护体灵气引出体外，这才好受一些，四周望了望，却一无所获，这才对着眉心略有无奈地问道:“我已经到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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