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秦玉最近很郁闷,准确的说,从去年六月到现在一直挺郁闷的。
他原本是关内道高陵县的县令,高陵县乃是上县,一个二十六岁的七品上县令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就因为贪墨了五十贯铜钱被发配到了闽州龙溪县担任县丞,五十贯啊,还特么是从胡商身上贪墨而来,按照大唐律例,他受到的惩处没增没减,可是大唐律法何时能适用到胡人身上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发配到闽州,因为朝堂没有人帮他说话,但凡有一位勋贵为他这个寒门士子说一句话,他依旧还是上县县令。
听说楚王对寒门士子看重,原本来闽州的路上就想着攀上了楚王这颗大树也好,结果来闽州大半年就没见到过传说中的楚王殿下。
没见到也就没见到吧,反正龙溪的刘县令也老了,而自己正值年轻力壮之时,从刘县令手中夺了权利,凭借政绩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进入楚王的视线,运气好,受到楚王的举荐说不定返回关中还会官升一两级;可是权利没争夺到,自己县丞的权利反而被架空了。
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官员,怎会甘于这种无所事事的平淡日子?
好在刘县令被楚王召去了闽县,他的机会来了,可惜还没做出大动作,刘县令就从闽县回了龙溪,收回权利的想法泡汤了。
刚忧郁了没两天,竟然听说刘县令要随楚王去台湾,那龙溪不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吗?
他又高兴了,可是刚高兴了一两个时辰,竟然听人说刘县令颁发了政令,让龙溪县的百姓去台湾,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了。
现在的龙溪县,百姓间打招呼都不是吃了吗?而是你要跟着楚王殿下去台湾吗?
至于回答五花八门,有说要去的,有说再看看的,也有说不去的,但是他发现说去的百姓比说留下的百姓要多许多,百姓都走了,不被李世民治罪就算祖坟冒青烟了,还谈什么政绩,拿到手的权利又还有什么用?
今日再次从府中出门,他听到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去不去台湾?县城里的百姓还好,说去的人不多,可是来城里贩卖东西的百姓情绪越发高涨,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阻止,必须阻止。
脚步不由的加快,匆匆赶到县衙,找到了上官刘县令,一番义正言辞的指责让刘县令头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看着去台湾的百姓的人数统计,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这是楚王殿下的意思,若是不满去找楚王殿下,要不你就给陛下上奏折便是,本官只是一县县令,自然得按照闽州总管的政令办事吧!”
“你···你······”秦玉手指刘县令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全都是给气的。
找楚王,说的轻松,本就是楚王下的政令找楚王还能有用?上奏陛下更是扯淡,且不说他小小一个县丞的奏折会不会放到李世民的龙案上,就是时间也来不及啊!
他只是一个县丞,像百里加急送奏折的权利,他只有羡慕的份,所以从闽州到长安的奏折至少要十五日,送到李世民的龙案上至少也要五日的时间,再到李世民和大臣们商议,下发的圣旨过门下省再到闽州,最后才到龙溪,这段时间至少要一个多月,而且这还算是快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龙溪的百姓都特么快走光了,他上奏折有什么用?
秦玉想要骂娘,可是他还没骂出口就听见了刘县令怒道:“你什么你,本官乃是县令,你得称呼本官为上官。”
怒了,刘县令的态度让秦玉大怒:“好一个上官,刘玄礼,你与楚王煽动百姓叛逃,本县丞定会上奏陛下,请陛下降旨治罪。”
说完,冷哼一声,便打算拂袖而去。
可惜没走两步,就被刘县令吩咐差役打了,十下的杖责不多不少,却能让秦玉小半个月下不了床,因为行刑的差役是僚人,下手不轻,早就见不惯秦玉在龙溪的作为了,什么都特么不懂还整天摆着一副臭架子。
与秦玉同样情况的人不少,毕竟来闽州政绩没捞到不说,还让百姓大规模的叛逃去台湾,这样的罪责他们担不起,上奏必须要上奏。
闽州一共七个县,除了闽县之外,其余六县的县丞或县尉纷纷给朝廷递上了奏折,可惜等到李世民看见之时,各县的县令已经远走台湾了,而且李世民再看过奏折之后也只是骂了一句——这个臭小子,也不说给朕留下两三个官员。
等到上奏的县丞县尉接到李世民的圣旨之时,全都愣住了,然后狂喜,愣住是因为李世民没对李宽做出任何处罚,而狂喜是因为他们被李世民升官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李宽还在闽县的李府中偷懒,悠闲的躺在摇椅上看着两个儿子“糟蹋”万贵妃种植的花草。
种在在李府的花草可不简单,有不少花草是李宽派人花重金买来的,也是由万贵妃亲手打理出来的,如今要走了,万贵妃舍不得,只能搬走多少算多少,所以一早就带着侍女在花园里忙碌,当然也少不了两个表孝心的重孙子。
对于自家孙儿偷懒的行为,万贵妃很不满,怒道:“全府上下都忙疯了,就连两个才四岁大的孩子都知道帮着曾祖母搬花移草,你小子就知道偷懒。”
“您是自己闲不住,不是孙儿偷懒,您看看祖父不也在大厅陪着徐师父喝茶吗?”李宽回了一句,一翻身全当自己听不见抱怨,看见儿子在折花枝,忍不住腹议着,明明两个孩子在糟蹋花草还非说是帮忙,也不知您老眼睛看到哪里去了,家庭地位低啊!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悠闲的日子让李宽习惯了,也或许是昨夜和苏媚儿的战斗过于激烈,李宽竟在摇椅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就连府上搬运财物的响动都没能让他醒来。
五日,整整五日,府上的侍女仆从、闽州楚王军的士卒加上百余名的护龙卫一直在李府和码头来回,干的全是搬运财物的活。
楚王府家大业大并非一句空谈,能转载上千人的楼船用了整整五艘才堪堪将王府的钱物装完。
以前,苏媚儿在统计楚王府产业之时虽觉得惊讶,但渐渐适应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只是一堆数字而已,但是现在当她站在码头上看着转载钱财的五艘楼船时,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到底是有多富庶,而且这还只是眼睛看得见钱财,楚王府还有无数的产业源源不断的送来钱财。
“王爷,妾身这···不是···做梦吧!咱们···王府有···有这么富庶?”苏媚儿的舌头打结了。
都说皇帝富有四海,可是苏媚儿去年去过皇宫,也被长孙带去了内库中挑选礼物,空空荡荡的内库还没有长安城的楚王府府库中的珍宝多。
李宽没回答苏媚儿的话,倒是伸手掐了一把苏媚儿。
“王爷,您掐妾身作何?”
“疼吗?”
苏媚儿点点头,犹如秋水一般的双瞳哀怨的盯着李宽。
“既然疼,那就不是做梦了,快上船吧,没看见安平她们都走了吗?”
一天一夜的航行,让苏媚儿吃尽了苦头,从早吐到晚。
鉴于此,万贵妃笑呵呵的找到了孙道长,请孙道长专程来给苏媚儿把过一次脉,让李宽哭笑不得,他自己就是大夫也是苏媚儿的丈夫,苏媚儿有没有怀孕他比谁都清楚。
他倒是想要一个女儿,可是他也担心万一再生了个儿子怎么办?两个儿子已经够了,将来一个继承台湾的家业,一个继承楚王府在大唐的家业,不争不抢,兄弟和睦,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
不过,这只是李宽的想法而已。
当回到台湾的府邸后,在夜深人静之时,苏媚儿裸露着白脂如玉的后背趴在李宽的胸膛上,幽怨的问道:“王爷,您说妾身是不是有病啊?”
“什么意思?”李宽不由的想笑,还有自己说自己有病的,天下难得一见。
“妾身生下臻儿和哲儿也快四年了,为何妾身没能再怀孕呢!”苏媚儿不禁有些哀愁。
在船上时,万贵妃去请孙道长给她把脉时的笑容落在了她眼里,孙道长把过脉之后的摇头叹息落在了她眼里,万贵妃和李渊的失落也落在了她眼里,她知道所有长辈都在期盼她能再诞下孩子,毕竟楚王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父和苏母不知道说过她多少次,你身为王妃而且还生下了王府世子,要知足千万不能做妒妇。
一想到父亲和母亲的告诫,没等李宽回答,苏媚儿便开口道:“王爷,要不您还是纳妾吧!”
“本王看你真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李宽打趣道,他能说是因为自己每次到紧要关头,便拔出来的原因吗?
“啊,妾身真有病啊,那您给妾身开服药方,妾身这就让人煎药。”
苏媚儿急不可耐的拉着李宽从床上起来,丝被滑落,春光乍泄;李宽一把将苏媚儿拉回了怀里,悠悠叹了口气:“你这病啊,叫做胡思乱想、乱牵红线,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妾身正担忧了,您还打趣妾身。”
“为夫怎么打趣你了?生孩子的事又不是说生就能生的,那得看运气;更何况咱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生那么多做什么,竟然还想着把为夫推给别的女人,不是病入膏肓是什么?”
“妾身······”
“不用多言,有你一人本王便很满足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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