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抉择

“宁浩死了。”章天觉从医院离开之后第一时间给萧鹰打去了电话。章天觉只是奉命行事，服从命令，他的长官想什么，和他无关;但是他很好奇萧鹰对宁浩痛下杀手，听说他是一个好脾气，每次见他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呢？可能每一个上位者都有一颗冷血无情的心，人前笑呵呵，人后冷冰冰，这些谁知道呢，上海来了一个长官，听他的就是了，他怎么说，我怎么做。

        “好。”意料之中，萧鹰倒在床上，一点也不激动，宁浩得死和他仿佛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大，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章天觉开口问道。

        “讲。”

        “瞬间让医院停电这一招，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习一下。”章天觉知道萧鹰入侵了医院的网络，对于他来说还是一门崭新的学问。

        “自己看书。”

        “好吧。”章天觉知道轻重，这种能力问一问就好了，要是萧鹰不教就算了。

        “我不多说了，最近几天没有任务，好好休息。”

        萧鹰挂断了电话。

        今天晚上才刚刚开始，下面还会有更精彩的演出。

        一帮黑衣人冲上了楼，来到了宁浩所在的病房。他们看到了在楼道里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弟，摇了好几下都不醒，最后是泼了一盆凉水才行。

        问他有没有人来过，他说不知道。

        问停电之后有没有来过，他也不知道。

        问他浩哥怎么样了，依然不知道。

        一帮人这才感觉到事情坏了，可能浩哥出事了。冲进病房之后发现身体已经渐渐凉了下去，呼吸早就没有了。

        急匆匆的叫来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

        宁浩死了。

        在乡下的毛健被电话铃声惊醒。几天之前毛健接到了萧鹰的一条信息:马上离开上海，去哪里都行，上海要变天。

        文松远和毛健借口家中亲人病故，需要前去发丧，离开了上海。虽然不知道上海要怎么变天，这一切肯定和萧鹰有莫大的关系，可能是他一手造成的。该来的还是要来，当年的萧玉枫隐约中要成为上海的王，后面的路都已经铺好了，踩着一个又一个的强者的尸体登基，天不遂人愿；五年之后萧玉枫还是要做这件事情，清理掉一个个绊脚石。

        “哥，谁打来的电话，龙爷吗？”文松远看着正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的毛健，从离开上海毛健草草说了一句上海有大事情要发生，先避一避风头，文松远憋着一肚子的疑问要问毛健，这一个深夜打来的电话又勾起了文松远心中一万个疑问。

        “萧玉枫。”

        “萧玉枫？他打来电话做什么，上一次别过之后我就想再会一会他，这下正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文松远听到萧玉枫三个字就来气，上一次偷袭不成功反而被狠狠羞辱了一番，这一笔账文松远可是记着呢，总有一天百倍奉还，让萧玉枫也尝一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宁浩死了。”毛健嘴里吐出四个字。

        “宁浩死了？”这一条消息比起萧玉枫打来电话更让文松远吃惊，宁浩虽说没有多大的本事吧，稍微练过几年的人都能把他打趴下，可是他是青帮二号人物龙爷的干儿子，光凭这一点，在大家小巷，可以横行无阻；借着这层皮，宁浩平时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事情可没有少干，要说想宁浩死的人成百上千，真正敢做的人估计没有几个。上一次宁浩被萧玉枫收拾了一顿，可是消停了半个月，本以为这小子在好好养伤，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就是死了，该不会是他伤成那样了还出去嘚瑟了吧？

        “他不会在养伤的时候又出去了吧，被人抓住这个机会把他做了？”

        “萧玉枫干的。”

        文松远突然像被人用铁棍打中脑袋一样，直挺挺的，两个眼睛瞪得老大。文松远的心中升腾出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从头到脚冰凉万分，还打了一个冷战。刚刚还想着和萧玉枫若是再相见的话定要过过招，把失去的尊严找回来，现在文松远切身感觉到了他和萧玉枫存在的难以逾越的差距，这个人的凶狠让文松远觉得胆寒，单纯的五个字，萧玉枫干的，内心最深处的无名恐惧感突然间占据了他的大脑，萧玉枫狰狞的，满是鲜血的脸浮现在文松远的面前。

        文松远身体抖动了一下。

        他害怕了。

        萧玉枫是敢杀人的，自己是不敢的。

        “那我们怎么办？”萧玉枫杀了宁浩，就相当于在满是火药桶的房间里扔进了一枚火星。宁浩不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他确实很不入流，文松远是这样看的，可是宁浩是龙爷的干儿子。萧玉枫杀了宁浩，接下来的连锁反应文松远很难想象，这就是一个导火线，萧玉枫和龙爷开战的导火线，是萧玉枫和青帮不死不休的信号。

        “他叫我们待在原地，不要动，青帮要我们马上回去也不要动。”从得到宁浩死讯的几秒钟之内，毛健从震惊当中缓过来，因为他要面临着一个选择。这才是毛健进退两难的地方，杀死宁浩是小，接下来的站队才是大头；毛健很难判别青帮和萧玉枫那一边会笑到最后，二选其一才是最难的，对与错只在一念之间；既然萧玉枫打来了电话，那么龙爷那边也会在短时间里打来电话，他一定会叫自己回去；在这段时间里，毛健要做出选择，站到那一边。

        毛健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该选择哪一边。

        “我们是回去还是待在这里？”

        “两方要开战了。我们要选择一方，坚定我们的立场，直到最后的结果出来。”

        “我们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吗，你教给我的，两派都不要得罪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我们中了萧玉枫的计了。他要我们找一个借口溜出来，自己再去杀了宁浩，这样一来，龙爷那边会叫我们回去，萧玉枫希望我们留在这里。我们回不回去，注定要成为另一方的对手，只要是对手，都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们中计了！”毛健长叹一声，萧玉枫还是之前的萧玉枫，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自己操控着一个个细线，前台的木偶就会做出希望的动作；不怪萧玉枫狠心，连自己的兄弟都要设计进去；五年，会改变一个人的，三年不见面，是亲也不亲，谁知道五年前的兄弟现在还是那一颗赤红的心吗？

        “他把我们也算计进去了？这个人要做什么？”

        “他要强迫我们站队，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充当一个老好人的角色，和谁都不争，与谁都不抢，我们才能在血雨腥风之中走到今天。阔别五年，我和他走了不同的道路，他稍加打探就能知道我们的底细，墙头草随风倒；他在时时刻刻提防着我，今天借这个机会把我绕进去，然后强迫我做出选择，选择他，还是选择龙爷。”毛健很佩服萧玉枫，他拥有着强者该有的所有的气质与风范，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做事雷厉风行。毛健不觉得意外，他不是五年前的毛健了，他已经有了强健的肌肉，能够掀起不大不小的风浪，萧玉枫提防也在情理之中。

        “萧玉枫。”文松远明白了毛健的意思之后脱口而出，“没有为什么，就是萧玉枫，他会赢的。”

        毛健上下打量了信心满满的文松远，到底他是从哪里来的信心选择萧玉枫，凭着一腔热血可不能让你活下去，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脑子。

        “大哥，你应该相信萧玉枫，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文松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现在的他胸口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浑身上下不自在，非要把心中憋着的话全部说出来才开心。

        “龙爷已经老了，杜老大也老了，杜宇飞在五年前只能做萧玉枫的小弟而已，早晚会是萧玉枫的手下败将。上海改变一变了，它本该属于萧玉枫的。”

        毛健低下了头，他心中没有底。五年的时间磨平了他棱角分明的心，冲动一时，后悔一世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在青帮的位置迫使他处事圆滑，过早的失去了奔跑的心。

        电话又响了。

        “阿健，回来吧，家里出事了？”龙叔低沉着声音，显得很是悲哀。

        “怎么了，龙爷，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浩儿被人杀了，现在是用人的时候，回来吧。”龙叔的变成了哀求的语气。

        “我知道了，龙爷。我会很快回去的。”

        毛健和文松远对视一眼。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现在就是做出抉择的时候了，是走是留，全凭毛健一句话。

        “大哥，我不勉强你，你应该相信萧玉枫的；我不清楚他的过去，也不知道未来他会走到何种地步，但是他很冲，很强硬，我很喜欢这样的人，和他做朋友我觉得很爽。我跟着你，所以我在任何事情上都会和你站在一边，因为你是对的。萧玉枫是你的老大，他是对的，你应该选择他。我们本不应该走上这条路的，现在是迷途知返的时候了，等我有了女人，我不希望我告诉他，你的男人是一个街头混混，这种生活不是我们该有的。”

        “我们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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